蘇小少爺他們沒有進屋,就趴在窗戶處。
江媽媽的話,他們都聽見了。
蘇小少爺更嫌棄文遠伯府了。
他偷偷問九皇子,“文遠伯要多久才被抄家流放?”
九皇子被問的一臉懵逼。
朝堂大事,他怎麽會知道啊?
蘇小少爺心急啊,但是屋子裡再沒說話聲傳來,只有江媽媽的歎息聲。
等江媽媽出來,蘇小少爺拉著她問,“文遠伯要多久才被抄家流放?”
“還早呢,”江媽媽道。
“少說也還要一兩個月。”
蘇小少爺不高興了,“怎麽要這麽久?”
“現在只是彈劾文遠伯,雖有證據,但還要查明罪證屬實,永州距離京都有些遠,一來一回就要半個多月了,”江媽媽解釋道。
尤其當年文遠伯府遭受過冤屈,文遠伯府大姑娘替父伸冤,名震京都。
對待文遠伯府的案子,查案之人會更仔細。
查的嚴,花費的時間就多。
江媽媽比誰都希望這案子盡快了結,等文遠伯遭受報應,她已經等了足足十五年了。
蘇小少爺不放心道,“我娘不會幫文遠伯吧?”
在蘇小少爺眼中,她娘做什麽都很乾脆果決,不比他爹差。
這一回他娘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蘇小少爺也猜不透他娘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很不放心。
江媽媽摸著蘇小少爺的腦袋,笑道,“夫人只是思念老伯爺了,如今的文遠伯府已經不是當年的文遠伯府了。”
“這樣的文遠伯府保住他,只會禍害更多的人。”
“這道理連我都懂,夫人豈會不明白,只是老伯爺那道坎,她心底過不去。”
“給夫人一點時間,她會想通的。”
蘇小少爺也相信他娘不會那麽糊塗。
再說了,她娘糊塗,還有他爹呢。
害他娘的人,不報仇就不錯了,何況還幫他?
他和大哥都不會同意的!
姐姐肯定也不會同意!
剛這樣想,那邊過來一丫鬟道,“江媽媽,侯爺請文遠伯夫人進府了。”
江媽媽,“……。”
蘇小少爺,“……。”
打臉啊。
他爹為什麽也這麽反常?
江媽媽皺眉。
她隻擔心唐氏,從來沒擔心過東鄉侯。
為什麽侯爺舉動也叫人摸不著頭腦了。
前院,正堂。
東鄉侯坐在首座上,文遠伯夫人擦眼淚,哭了許久,總算沒有白哭,進得東鄉侯府了。
其實這府邸她也熟的很,畢竟是以前的崇國公府,她和文遠伯沒少巴結崇國公。
只是這回被鎮北王世子妃算計才和崇國公府鬧掰了。
想起這事,文遠伯夫人就恨的咬牙切齒。
東鄉侯端茶輕啜。
文遠伯夫人望著他,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家老爺落難,還請妹婿相救……。”
“一家人?”東鄉侯看了她一眼。
文遠伯夫人剛要點頭,就聽東鄉侯吩咐丫鬟道,“給她的茶裡加點砒霜。”
文遠伯夫人,“……。”
她一臉錯愕。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因為東鄉侯的語氣仿佛在說給她的茶裡加點糖。
丫鬟還真轉身去拿了砒霜來,當面倒進文遠伯夫人的茶盞裡。
文遠伯夫人臉白了又白,“東鄉侯這是何意?”
東鄉侯看著她道,“文遠伯和內子是一家人,還給她喂下絕子藥,我東鄉侯府拿砒霜招待你,有何不妥?”
文遠伯夫人臉色蒼白如紙。
“什……什麽絕子藥?!”文遠伯夫人裝傻充愣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東鄉侯把茶盞放下,“既然不明白,那便請回吧。”
“林總管,派人去永州,幫助刑部盡快查清文遠伯府的案子。”
這是非但不肯幫忙,還要趁機落井下石了。
文遠伯夫人臉色白了又白。
林總管冷眼看著文遠伯夫人道,“當年為什麽要給夫人下絕子藥?”
“這個疑惑,文遠伯夫人不幫忙解了,休想夫人幫文遠伯府。”
東鄉侯的態度很堅決。
不說實話,她此後連東鄉侯府的大門都休想進。
文遠伯夫人心底百轉千回。
當年唐氏死活不肯出嫁,為此還病倒了,她趁機給她服下絕子藥。
現在既然問起來,說明早就知道了。
其實想也知道,服下絕子藥,沒法生養,十幾年了怎麽可能不會看大夫?
這樣的仇恨,唐氏都沒有報復他們,現在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做什麽。
而且文遠伯已經入獄了,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他是老伯爺唯一的兒子了,就衝這個身份,她就不會把他這個兄長怎麽樣。
有恃無恐,文遠伯夫人抹眼淚道,“不是我們狠心給她下絕子藥,是齊王妃逼我們這麽做的,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年唐氏在宮裡,入了齊王的眼,要娶為側妃。
齊王妃怕齊王動了真情,再加上唐氏當年替父伸冤,名震京都。
這麽一個聰慧的姑娘,在宮裡幫雲妃和皇后鬥,鋒芒畢露。
齊王妃怕她嫁給齊王后,到時候齊王府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如果可以,齊王妃是恨不得除掉唐氏,只是她不敢動齊王看上的人。
對一個女人來說,在內宅裡,沒有子嗣,就算得寵,也風光不了幾年。
那時候唐氏不願意嫁,是文遠伯仗著自己是兄長,憑著長兄如父四個字給唐氏定的親。
齊王妃循循善誘。
文遠伯夫人知道唐氏會恨她和文遠伯,到時候吹吹枕邊風,齊王還會幫文遠伯嗎?
肯定不會。
文遠伯夫人就上了齊王妃的船,給唐氏下絕子藥了。
蠢成這樣,東鄉侯府的丫鬟小廝都恨不得拿掃把打的她滿地打滾才好。
夫人是倒了幾輩子血霉, 才有這樣狼心狗肺的兄嫂?!
東鄉侯壓抑住內心的怒氣,問道,“你所言屬實,不是逃脫罪責,故意把黑鍋甩給齊王妃?”
文遠伯夫人舉手發誓,“我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很好,”東鄉侯聲音冰冷。
“林大人,你可以出來了。”
屏風後,刑部左侍郎林大人走出來。
不止他,身後還有兩衙差。
文遠伯夫人臉色蒼白如紙。
她沒想到東鄉侯讓她進府,是挖了坑等她往裡跳。
兄嫂聯合外人坑害嫡女……
這事傳揚出去,唐氏不認她,也沒有人會說唐氏半句不是,只會說他們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