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天,崇國公府的人也沒能接回崇國公。
東鄉侯不在刑部。
刑部獄卒以今兒下了半天雨為由,讓崇國公府的人明天不下雨,明天吃了午飯來接人。
崇老國公解毒,和崇國公瓷器案並不乾系。
崇國公府的人氣的抓狂,也只能忍著。
所有人都沉浸在崇老國公找到解藥的喜悅中,卻沒想到刑部大牢出事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刑部出事了。
火光衝天。
把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晝。
當時蘇錦在竹屋給崇老國公調製解毒後服用的養身丸。
他被毒素折磨的太久,至少要修養半年。
杏兒怕蘇錦餓著,去小廚房給她端夜宵來,半道上就看到京都一處火光衝天。
她飛快的往竹屋跑,一邊道,“姑娘,姑娘,京都不知道什麽地方著火了,好大。”
蘇錦邁步出竹屋,就看到遠處火光燃燒。
兩個路癡,分清東南西北都難,是不知道著火的是什麽地方的。
然而杏兒那一嗓子,驚動了在書房裡的謝景宸。
他出來一看。
眉頭一緊。
什麽都沒說,謝景宸縱身一躍。
蘇錦過來隻捕捉到他離開的背影,暗衛稍後一步,被蘇錦叫住,“這是去做什麽?”
“著火的方向好像是刑部,”暗衛道。
暗衛話音一落,人也消失在了後院。
蘇錦和杏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兩個有心去刑部的人,卻心有余力不足。
杏兒扭著眉頭道,“昨兒才下雨的,怎麽還能起火?”
蘇錦望著遠處的火光道,“刑部大牢裡多是稻草,容易點燃。”
“下了兩天的雨,沒人想過會有人放火,反而更容易得手。”
這時候起火,定是與崇國公有關。
明天就要放了他回府了,怎麽在這時候劫獄?
蘇錦有點想不通了。
主仆兩就站在回廊上,看遠處的火勢。
半個時辰後,謝景宸才回府,臉色不是很好看,蘇錦問道,“怎麽了?”
“崇國公被人救走了,”謝景宸道。
蘇錦眉頭一擰。
杏兒不信道,“怎麽會被救走呢,侯爺不是派了人看著他嗎?”
是。
東鄉侯是派了人看著崇國公。
但他沒有派人看著刑部侍郎府,更沒有派人看著刑部尚書府。
崇國公的貼身暗衛李忠帶人挾持了刑部侍郎林大人的兒子,又派人抓了刑部尚書的女兒曲清兒。
刀架在他們兩的脖子上到了刑部大牢,逼刑部侍郎放人,否則就讓他兒子和頂頭上司的女兒身首異處。
不論是哪一個都能讓刑部侍郎退縮了,何況是兩個一起。
東鄉侯派來看著崇國公的小廝也不能枉顧兩條人命,何況有了這兩個人質後,刑部侍郎脖子上也架了一把刀了。
林大少爺和曲清兒在外面,李忠押著刑部侍郎進了刑部大牢,一刀劈開了關押崇國公牢房的鐵鎖。
沒有廝殺,僅僅只是挾持,就把崇國公救出了牢房。
他們不在乎人命,其他人不能不在乎。
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想明白,崇國公為什麽選擇這時候逃獄。
這是罪加一等啊。
等謝景宸和蘇崇他們從各自府邸趕到刑部的時候。
刑部大牢已經被燒的差不多了。
崇國公逃了。
林大少爺挨了一刀,曲清兒沒事。
刑部侍郎被挾持走了。
刑部衙差找了半夜,最後在一小巷子裡找到了被打暈的刑部侍郎。
還好……
只是打暈了。
刑部衙差生怕見到刑部侍郎時,他身上多了幾個窟窿眼。
蘇錦望著謝景宸道,“崇國公為什麽這時候逃?”
謝景宸想過這個問題,他猜測道,“應該和崇老國公有關。”
“嶽父大人已經派人嚴守各個城門,並派人進宮稟告皇上了。”
蘇錦則道,“嚴守城門有什麽用,萬一碰到易容術,想逃出京都易如反掌,更何況朝廷也不能為了抓崇國公一人,禁止人進出城。”
“怎麽辦呢?”杏兒問道。
“按身高攔人,”蘇錦道。
“易容術只能改容換貌,換不了身高和體形。”
翌日,京都四個城門多了不少的衙差。
只要身高、體形和崇國公差不多的,一律不許出城,駝背的更不行。
接下來的事也證實了謝景宸的猜測——
崇國公選擇逃獄確實和崇老國公有關。
解毒後,歇息了一天,崇老國公能開口說話了。
三年前,崇老國公被人刺殺中毒,導致口不能言,臥床三年的真相隨著崇老國公能開口說話而揭開。
是崇國公。
當年那些刺客是崇國公派去的。
為首之人就是暗衛李忠。
當時暗衛蒙著臉,但崇老國公把他認出來了。
子不孝,弑父大罪,崇老國公絕不會姑息,不是他把罪名推給齊王就算了的。
崇國公很清楚,一旦崇老國公毒解了,能開口說話, 他不止會身敗名裂,而且難逃一死。
這時候不逃,他就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從東鄉侯給齊王下毒後,崇國公就知道他難逃和齊王一樣的命運。
只是他再賭。
如果能殺掉大皇子,那二皇子必是儲君。
借著二皇子的勢,他不會敗。
可是刺殺失敗了。
大皇子只是受傷了,而且是皮外傷。
還沒有下定決心放棄京都的一切離京,東鄉侯就把他抓進了刑部大牢。
好在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旦入獄,該如何逃脫的計劃。
計劃的很成功,他從刑部大牢出來了。
但他又失敗了。
他沒想到城門口的檢查那麽嚴格,但凡身高和他差不多,甚至矮半個頭的都不許出城。
他被堵在城裡出不去。
而且四處都是官兵在搜查。
偌大一個京都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猶如喪家之犬一般東躲西藏。
崇國公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他後悔了。
當年就不該留老國公一命。
一時不忍,給自己腦袋上懸了一把刀,給了他致命一擊。
躲了幾天,幾次險些被發現,身邊的暗衛為了引開追兵,一點點的減少,如今只剩下寥寥幾人了。
暗衛李忠有些慌了,“國公爺……。”
他們這回怕是要在劫難逃了。
崇國公咬緊牙關,從懷裡摸出藥瓶,握的緊緊的。
李忠攔下他,“國公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