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咆哮,是來自於首領怪的憤怒。
被驚醒的羊頭人登時瘋狂了,它們潮水般散開尋找敵人,逼的尚國仁後退百來米,才重新潛伏下來。
“咩咩咩……”
很快有羊頭人發現目標,聲嘶力竭的吠叫起來,尚國仁雖然聽不懂,但看到所有羊頭人都抬頭,也反應過來,破壞儀式的卡西婭就藏在半空中。
那是一隻渾身鎧甲的駿馬,背甲上還有兩只能量流構成的翅膀。
“天界馬?維拉……”尚國仁驚喜又搖頭:“不對勁,鎧甲顏色不一樣。”
羊頭人就沒單身狗這種失望,找到罪魁禍首讓它們陷入癲狂,無數隻羊頭人從背後拽出標槍,全力向目標擲出。
這一刻,就好像電影《英雄》裡的秦國箭雨,密密麻麻的長矛填滿了長空。
亞馬遜沒硬抗,拽韁繩向上急升,躲開大部分攻擊……標槍互相碰撞,能追擊者千中無一,幾乎所有都無功而返,稀裡嘩啦的墜落。
衝在最前的羊頭人倒了霉,被同伴的誤傷成片的釘死。
瘋狂的攻勢一窘,卡西婭趁機收起天界馬,安然落到地面上,羊頭人看到機會再次全力丟出標槍,卻被亞馬遜以盾牌撐起電能力場盡數彈開。
(這笨蛋在搞什麽啊?)
(都佔了製空權,為毛要下來呢?)
尚國仁奇怪,然後就看到,卡西婭在一個明顯的蓄力之後遞出長矛,高速戳刺的長矛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狂風驟雨般的攻擊猶如天河倒泄,衝垮了羊頭人。
可怕的貫穿力,籠罩了一大片扇形區域,沒人能從裡面活著逃開。
槍勢一斂,稍稍調轉方向再次灑出,陷入瘋狂的羊頭人毫無畏縮的衝進著死亡領域,用命擠壓卡西婭的攻擊范圍,硬生生的逼近到她的身前。
喝啊!
亞馬遜腳下連踩,槍勢隨之上下起伏,重新將漏網之魚卷在其中斬殺乾淨,接著輕描淡寫的轉身揮灑,把繞到身側的羊頭人抽得拋跌。
更多的羊頭人螞蟻般撲上,很有種泥人啃食樹妖的既視感。
卡西婭卻穩如泰山,稍一搖晃,分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女戰神,兩人背靠背的站著,互相配合著甩出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死亡之花。
“哇哦,這個漂亮。”
尚國仁毫無誠意的讚美,邊吐瓜子皮邊腹誹:“可惜漂亮也沒P用,蠢的跳下來不說,居然還不去攻擊受重創的BOSS,等它恢復過來看你怎麽辦。”
首領怪確實在恢復中,但意外的是,它們恢復的速度非常緩慢。
仔細看,尚國仁終於注意到窪地裡血祭儀式被打斷,可法陣卻沒有消散,甚至還有更複雜的花紋悄悄冒出來,它們就好像寄生物般,不斷把力量抽取,並傳遞到未知的地方去。
(這是……)
首領怪和精英怪雖然受創不輕,可紅著眼的它們,看起來很想跟亞馬遜拚命,之所以在窪地裡紋絲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被沾黏著根本沒法動彈。
(有人想要利用羊頭怪的血祭嗎?)
(是卡西婭麽?)
(不,這種邪惡的行為,肯定不是泰瑞爾一方能乾得出來的,不然叫毛的正義天使?)
尚國仁想起亞馬遜在調查巫師會的行蹤,有些恍然,盡管遊戲裡沒這任務,可看起來確實像巫師會的手筆。
(所以說,卡西婭故意不打BOSS的,她是想破壞巫師會的計劃?)
(那跳下來乾毛啊?想拖延時間在上面不是更好?蠢死。
) (尚大爺要不要插一腳?)
(要是能搞點事情,在維拉麵前也顯得更有面子嘛!)
單身狗把瓜子嗑的哢哢響,皮吐的到處都是,目光賊溜溜的從草叢縫隙往外看,一陣夜風裹著血腥味拍在他臉上,尚國仁呸了幾下:“算了吧!出去打架哪有看熱鬧來著輕松?況且這些羊頭人太臭。”
邊嘟囔,邊悄悄的轉移陣地,摸摸索索的跑到上風頭去,誰知天不從人願,也不知哪來的邪風,居然一會一變,總是要把惡心的血腥味懟進單身狗的鼻子。
“好煩啊!”單身狗氣急敗壞的用冰霜隔開臭味。
這麽明目張膽的行為實在太囂張了,不僅羊頭人雜兵注意到溫度變化,紅著眼睛盯住看熱鬧的單身狗,連遠在戰圈中間的亞馬遜也投過警惕的一瞥。
咩咩咩——
羊頭人數量太多,給卡西婭圍得水泄不通,還有成千上萬只能在外圍兜圈子,此時被單身狗一撩撥,登時找到發泄渠道。
尚國仁用無辜的小眼神看著它們,無奈攤手:“這麽凶幹嘛?人家只是想看熱鬧而已。”
回答他的是標槍彈幕,用冰牆隔開這些殘暴的攻擊,單身狗又丟顆瓜子到嘴裡:“別過分啊!咱們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嗎?”
平時的羊頭人都懶得跟異族交流,何況是現在?
豬突的羊頭人高舉戰斧,狠狠斬向冰牆,剁得堅冰哢哢作響……更多的羊頭人撲上,各種武器敲打冰牆,很快在平滑的牆體上砍出大大小小的刮痕。
這雙方隔牆對視。
一邊把吊爐瓜子嗑的吧唧響,神色淡然;另一邊鑿牆鑿的呼哧喘,面目猙獰。
對比極其強烈。
被怒火燒壞腦子的羊頭人互相擁擠,硬是把冰牆旁的同伴擠壓在牆上,別說砸碎這堵該死的牆了,它們連呼吸都困難,一張張大長臉都扁平了,就如同春運時擠在窗子邊的乘客。
有羊頭人踩著同伴往上攀爬,意圖跳過這五米多高的冰牆。
兩側,也有羊頭人被擠得越來越遠了,超過冰牆那十五米的長度後,恍然發現這裡能繞過去……於是它們亢奮的叫著,把經驗分享給同伴。
翻山越嶺的羊頭人終於逼近到尚國仁面前,獰笑著舉起武器。
下一刻,更多的冰牆拔地而起,把攻擊隔在外面,最慘的是翻過冰牆往下跳的怪物,它們居高臨下的跳斬落在冰上,打滑摔個結實,牙都磕掉了。
一個呼吸間,尚國仁前後左右,也包括頭頂,都被冰層所覆蓋了,他就好像置身於透明的屋子裡,甚至用冰做個椅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面嗑瓜子。
“來啊!來打我啊!”
單身狗賤吧嗖嗖的嚷嚷,這幢冰屋雖然不是很大,外形也七扭八歪難看的很,可在這種被圍攻的時候,卻成了難得的避難所,只要那幾個精英不出來搗亂,足夠他拖到亞馬遜解決羊頭人了。
另一邊,發現尚國仁的卡西婭轉移陣地,準備並肩作戰。
等她車翻羊頭人,看清楚尚國仁那張欠扁的臉時,險些氣歪了嘴:“你在幹什麽?”雖然不認識單身狗,可同為人類,遇到了互相幫助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世俗約定嗎?
冰屋又不是封死的,尚國仁當然聽得到卡西婭的質問,可這家夥懶癌發作不肯出力,做出一副‘你說什麽?我聽不到’的表情。
“快幫忙,還有巫師會的家夥需要解決呢!”亞馬遜抽空大叫。
尚國仁依舊裝傻,乾張嘴不發聲:“你再說一遍,我在裡面聽不清啊!”
“混蛋。”
卡西婭因為分心差點被雜兵捅傷,氣的大罵,更是忿忿一腳踹在冰牆上,結果腳下一滑險些摔倒,這回沒能幸免,真的被一把斧子從腿邊掃過,留下一抹血痕。
尚國仁捂嘴。
他發現自己玩脫了,卡西婭輕松解決羊頭人還好,他看熱鬧雖然不佔理還說得過去,可現在人家受傷,甭管傷的輕重,畢竟見了血……這要是再不幫忙,維拉知道肯定會生氣的。
(喂,你好歹也是個資深獲選者誒,居然連幾隻羊頭人都擺不平?)
尚國仁哭喪臉,有一種被抓包沒寫作業的感覺,收起瓜子,伸手按在冰牆上,冰在催動下猛地一顫,廢棄的十五米牆融開,改變結構後再次凝結。
它們擠開了羊頭人,仿佛兩隻手合攏一樣把卡西婭護在中間。
卡西婭下意識想破冰而出,又及時停下,接著就看到最外圍的冰上,冒出一根根尖銳的冰刺,它們一波波竄出,刺穿一圈又一圈的羊頭人後凝結,接著從體表再湧出更多冰刺,冰屋的范圍迅速擴展,形狀也變得越來越圓。
一圈下來,裡面的人已經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而更多圈還在醞釀中不斷拓展。
而在這個過程中,不知有多少羊頭人死於非命, 被卷裹著成為冰牆的一部分。
尚國仁眯著眼數了一百二十個數,大約兩分鍾時間,才把手抬起,攥拳後重新落下,輕飄飄的拳頭,震散冰屋外圍多余的這部分結構,製造出半徑上千米的冰風暴,黑色雪花漫天飛散,那是粉碎屍骸染成的死寂。
把卡西婭放進到冰屋裡,兩人並肩看著屋外飛雪,默契的都沒開口。
“是透氣的,那你還裝著聽不到老娘說話?”
面對卡西婭的咆哮,尚國仁一臉委屈,說好的默契呢?你這樣大呼小叫太失禮了,況且尚大爺才剛剛幫你擦完P股誒,不說兩句感謝就算了,也不要把口水噴在尚大爺臉上啊!
亞馬遜暴躁易怒,越說越慪火,甚至一拳給單身狗打飛糊在牆上。
(尼瑪……)
尚國仁想要還手,眼前浮現維拉的影子,結果又慫了,捂著並不痛的胸口賠笑:“多心了不是?我真沒聽到你在說什麽。”
“嗯?”卡西婭再次攥拳。
單身狗連忙投降,低聲下氣的說小話,總算讓亞馬遜消了氣。
卡西婭歪頭看向首領怪的方向:“趁它們還沒複原,我們得快點……”
尚國仁含糊的應著,趁卡西婭不注意在她身後豎起中指,還比劃個猥瑣的動作。亞馬遜猛地回頭看時,他卻提前收起不規矩的手指,做出一副‘我很認真的聽你說話’的表情,臉上的正直差點讓亞馬遜吐出來。
“你這混蛋,不知道冰牆反射出你的影子嗎?”卡西婭冷笑揮拳。
尚國仁又被糊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