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國東北部,華府哥倫比亞特區。
某街區,霍華德律師事務所——
自從得到語言精通後,尚國仁對出國就不再抵觸,也願意四處看看,領略下民俗各異的不同風景。
本來他沒想過真搞一筆所謂的遺產給②號,隻想滿足他心願後,就融合了。
但是②號被揍後,康雨池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尚國仁改變了主意,這種呵護,同樣是他渴望而不可得的東西,能通過②號體味一把也是在滿足自身,為此多辛苦點,到燈塔這邊雇傭一個律師,花點錢又算什麽呢?
反正不是自己的錢。
中年接待員扭著略粗的腰肢,給尚國仁遞上一杯咖啡,男人放下報紙,衝這女人道謝。
起碼四十來歲的女人飛了個媚眼,手指輕點,示意尚國仁在咖啡杯下有張紙條,男人會意的微笑著,等老女人走開,隨手把紙條丟掉。
旁邊貌似助理的年輕女人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但沒有吱聲。
他使用的皮膚,是一款中老年帥哥,類似於吉姆、雷諾的外貌,肌肉隆起,絡腮胡子遮掩著皺紋,半敞開的襯衫裡是濃密的護心毛……估計就是這毛,才讓風韻猶存的女接待員發情,反正不是尚國仁主動撩撥的,他還沒這麽重的口味。心裡腹誹著,拿起報紙繼續看,沒一會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挑。
裡間屋門,被人從內部打開了,兩個人先後出來。
走在前面的一個,是位滿臉老人斑,起碼八十歲往上的老人,服飾得體,帶著英倫管家的刻板,拿捏的腔調很到位,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身。
後面那一位,就是這個小律師事務所的老板漢斯·霍華德。
這是個五十來歲很富態的白胖子,顯然跟老管家的交流很不錯,臉上是很努力卻依舊掩飾不住的笑容,進退之間恭敬的如一隻狗腿。
尚國仁和女助理適時起身迎上,跟老管家耳語了幾句,就把這一位‘租來的’演員送出門去。
女助理攙扶著老管家,顫巍巍的上車。
加長林肯離開,尚國仁回頭,繼續跟霍華德交涉:“雇主的要求你都知道了,遺產的繼承人如今在東方那個國家,需要你親自跑一趟。”說著把聯系方式給他,其中包括尚國仁的照片:“這個人,是我們派出的調查員,你下飛機後跟他交接即可,按程序完成遺產轉讓,你就能拿到勞務費了。”
霍華德:“勞務費的比例……”
尚國仁淡淡的道:“當然是按規矩了,這筆錢已經交過遺產稅了,你不要節外生枝。”
“我明白。”
霍華德喜形於色,兩億美金的遺產啊!就算按規矩來他也賺翻了,唯有疑惑這麽大筆的遺產為毛要找他。要知道,他只是二線大學畢業的三流律師,根本不懂漢語,但天上掉餡餅也不能推掉,無論這次委托有沒有貓膩,其利潤,都足以讓他忽略一切,全身身心的去完成它了。
燈塔就是這樣一個金錢社會,生活在這裡的人無一不是拜金的。
或許有過,但基本上都被‘自然’淘汰了。
深挖身邊所有可以榨出油水的可能性是燈塔人的本能,律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因為不熟悉委托人,他話裡話外,當然是忙不迭的答應著,可實際上,心裡卻早就打起了鬼主意。
足足兩億的遺產繼承啊!
這麽一大筆錢,放在燈塔也不容小覷,更別說是東方那個發展中的國家了。
委托人這邊不好糊弄,難道繼承人那邊也不好糊弄?沒道理的嘛!霍華德就不相信,一個窮人,
突然間得到這麽多錢後,還不張揚不亂花,到時候,他完全可以用幫忙規劃的借口再挖筆利潤出來。手續方面沒問題,中英雙語文件也都妥當。
因為不知道委托人的身份,但通過做派和氣勢也知道不好惹,霍華德不敢在裡面動什麽手腳。
但他自認為忽悠人是專業的,從水裡榨油也不是不可能。
做好交接,尚國仁在女接待員幽怨的目光中告辭離開,霍華德的心思,就盛在能力插件的監控中被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沒有理會。
霍華德雖然奸猾,但誰讓他的名字跟尚國仁隨口說過的漢斯教授一樣呢!
這就是財運,是真正意義上的從天上掉餡餅。
不過嘛!這個三流律師的用處,就只有完成遺產交接過程,所以,他沒有像老管家那樣被插件能力控制住,也沒有蠱惑②號到燈塔投資的機會,反正他也不懂得漢語,連交接過程都需要尚國仁幫忙翻譯,想再多也沒用。
離開事務所,尚國仁摸著加長林肯車上的信號,遠遠的追上去。
車裡,老管家正用力的把臉皮扒下來,露出下面蒼白的臉:“噢謝特,每次用這玩意都讓我喘不過氣。”
女助理一掃冷漠,扯開緊繃的衣扣,讓胸前兩坨輕松點:“這一票做完就能洗手了。”
黑人司機不滿:“嘿,別說這種蠢話了漢娜,電影裡每次有人這麽說,就肯定會出事,我可不想從立交橋上被撞到橋下去。”
“白癡,那只是電影效果。”女助理漢娜沒好氣的反駁。
黑人司機大怒回頭:“不許叫我白癡……”卻換來後座兩人齊聲驚叫:“看路,白癡。”紛紛回頭,差點給迎面一輛大貨車撞到,猛打方向盤才僥幸避開,車輪摩擦地面的慘厲嚎叫讓三個人都嚇的不輕。
“哦法克,你特麽的就不能專心開車嗎?”白人男子慪火。
黑人司機不甘示弱的還嘴道:“你為什麽不說漢娜?明明是她在說蠢話……”
漢娜想罵回去,白人男子揮手打斷:“ok都閉嘴行嗎?老大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呢!”見他們倆還不爽,岔開話題:“你們說老大的計劃能行麽?咱們騙來的這兩億,再加上以前的剩余,只需要轉到東邊國家再轉回來就能洗白麽?”
“以前可沒這麽輕松的事。”
“老大試過沒有?萬一出點意外就慘了,我早就想租個遊艇開天體party了。”
黑人司機插嘴:“我可不想那麽乾,我隻想搞一輛新車。”
“男人……”漢娜不屑:“總是這麽膚淺無聊,不過不用擔心,這方面老大是專業的,他從沒讓我們失望過。”
白人男子:“我知道老大比我專業,我只是很奇怪,如果網絡轉帳有這麽大的漏洞,為什麽美聯儲那些混蛋不知道呢?”
黑人司機:“也許是他們故意留下的後門?就像國會那幫混蛋一直在乾的那樣。”
白人男子點頭:“有道理,但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就好像,老大用遺產繼承的借口把大家的錢轉給私生子,然後再製造個意外滅口。”白人男子擅長偽裝詐騙,沒事就喜歡揣摩人心,這次的行動在他看來很冒失,跟以往計劃周密不符,自然會心生疑慮了。但冥冥中又有什麽在干擾他的抵觸心理,讓他無法拒絕,這種感覺讓人焦慮不安,只能是自嘲的搖搖頭:“……希望老大不會這麽做吧!”
黑人司機嗤笑:“會不會得去問漢娜,她一直都想跟老大睡覺。”
“法克。”明明習以為常的調侃,卻激怒了漢娜,她瘋了一樣跳起來,邊罵邊狠抽黑人司機油亮的後腦杓,猝不及防的黑人手一哆嗦,林肯車猛地打滑出去,歪歪斜斜地撞在路邊橫欄上。
白人男子嚇的一把給漢娜扯回來:“你瘋啦?”
漢娜想都沒想回手一把抓在他的臉上,尖銳的指甲登時留下三道血口子,白人男子慘叫捂臉。
擺脫拉扯的漢娜再次撲向黑人。
正憤怒咒罵的黑人從後視鏡看到發狂的女助理,也嚇的不輕,可駕駛中又不能躲閃,硬是給連抽十幾下,一顆光頭布滿巴掌印。
黑人司機扯掉安全帶,就騰出一隻手來側身還擊。
加長林肯在馬路上橫衝直撞,驚得附近車輛四下躲避,好幾輛猛踩刹車的都撞在一起。
不知有多少人破口大罵,接著他們就看到,這兩加長林肯仿佛給切斷腦殼的蛇,左扭右扭拐向逆行道,拱翻了幾輛車後一頭衝向迎面駛來的重型貨車。
雙方都在轉向,但車速在這擺著,也根本來不及了。
重型貨車扭曲著側翻,加長林肯則歪斜著衝出車道結結實實撞在水泥路障上。
砰——
一聲巨響,林肯車的前臉瞬間癟了回去,黑人司機在安全氣囊彈出來前,就給慣性甩出前窗,黑亮的腦殼跟水泥相撞,紅的白的到處都是。
漢娜同樣不好過,失重般橫著拍在底盤上,腦袋卻卡在座位空隙,哢地扭斷脖子。
唯有白人男子僥幸不死,七暈八素的在原地掙扎,下一刻,另一輛刹不住的車子突然竄出。
從半腰處撞進林肯裡,將白人男子碾在下面。
火焰在燃燒,沿著地上的汽油,一路消失在扭曲的油箱,將糾纏在一起的車子引燃。
目睹這一切的尚國仁離開,追著信號源,閃現在幾十公裡外的某幢公寓樓,陰暗的臥室裡充斥著渾濁的氣味,跟他這皮膚一模一樣的男人就抱著棉被睡得踏實。找到合適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但既然找到了,利用之後抹去痕跡就很簡單。誰讓這團夥都是亡命徒,專業綁架勒索撕票洗錢一條龍,死了都沒人在意的呢!當然,更關鍵的是……尚國仁跑燈塔這邊找漢斯教授卻給他們當成了肥羊, 這就是自己作死了。
(後備計劃沒用到,那麽這個‘老大’就沒有用了。)
替換能力插件,十二個拳頭大的小天使嘰嘰喳喳的飛出來,它們撲打著翅膀,爭先恐後的把昏睡中的老大拎起來。
聖潔的bgm響起,控制著老大各個關節的它們,跟著拍子跳起來。
而這個老大,也仿佛木偶般被拎著跳起舞蹈,一邊舞動,一邊歪歪斜斜、搖搖晃晃的走出門去,臉上卻浮現出蒙娜麗莎的微笑。
走出臥室、客廳,隻穿了褲衩的他光著腳在樓道裡走向樓梯。
一對情侶剛從電梯出來,給老大詭異的舉止嚇了一跳,眼睜睜地看著他上樓去了。
兩人面面相覷:“這是夢遊症?”
“是吧?不過這人我以前沒見過,新搬來的麽?”
“要不要去幫忙?”
“算了吧!聽說夢遊症不能直接喚醒的,要不我們報警……”
“……出警的錢誰來付?”
“當然是他了。”男人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悶響,下意識撲到窗口向外看,就見剛剛跳著舞蹈上樓的夢遊者高空墜下,橫拍在地面上。
至少十幾層的高度,夢遊者雖然還保持了人型,但裡面都摔爛了。
“偶買噶……”他的女伴驚慌失措,把臉埋在男友的懷裡。
這男人也嚇的不輕,手忙腳亂的打電話報警,也顧不得沒人付錢了。
房間裡,尚國仁收起了替身【天使的十二音節】,化為流光一掃而沒,再出現已是國內某賓館的酒店裡。
撥通的答錄機還在運行中,窗外,已是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