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麽樣?”

“湊合，實力下降的太厲害，對付這麽幾個人就喘不過氣。”18號用衣袖擦汗:“讓我疲憊的不是打人用的氣力，怎麽說呢?就好像……開車的時候用了摻水的汽油，消耗大，而且對引擎有很大損害。”

“辛苦了。”

“知道辛苦還不多給我留一點力量?”18號翻白眼:“都被你寄生了還不放心麽?怕我亂來?”

18號隻以為能力被削弱，卻不知原本的能力，都給轉化為替身插件，如今她的這點實力，其實是通過規則產物，再次跟動漫角色產生聯系獲得的，之所以比較弱，純粹是因為時間短罷了。倘若讓她像以前那樣一待兩年，就會找回失去的力量了。

“是啊！”尚國仁當然不會作勢18號重獲力量，也懶得掩飾忌憚:“你要向原來那麽厲害，我也不敢帶你出來浪啊！”

一根中指戳在他面前。

尚國仁就笑:“麻煩越少越好，再說了，只要解決精神分裂的問題，以你現在的實力在平時也足夠用了吧?難道你還想挑戰腳盆政F麽?”

“嘁。”

18號對尚國仁的說法嗤之以鼻，但也只能接受，只是遷怒的一腳踹在石桌上，將其支柱踹斷，桌面翻倒。

尚國仁裝著沒看到:“既然你們沒問題，那我們就回去吧！”

“誒?已經測試完了麽?”

“暫時可以了，接下來就是放更多人出來，不是有幾個人說自己家裡是大財團的麽?有她們幫忙，你們在現實就能安頓下來了。”尚國仁頗有種盡快轉交麻煩的意思，當然這是她們早就商量好的，18號雖然有種被嫌棄的微妙不爽，倒也沒發作，這裡面自然也有她實力下降的關系，換了在裡世界，尚國仁早挨揍了。

回到秋葉原，早就等在裡世界的女人們分批走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滯留在濃霧禁區以外的，受到的傷害相對較輕的一些，她們找回自我後，完全沒法接受裡世界那種惡劣環境，巴不得早點離開。

當然，也有些對現實沒什麽好感或留戀，但尚國仁拒絕她們留下，也只能出來。

送走這部分人之後，尚國仁松口氣。

雖然裡世界剩下的都很麻煩，但總的來說，事情正向好的方向發展中，跟神色淡然的桔梗招呼一聲，兩人並肩返回。

“你之前說的水晶柱是什麽啊?”

尚國仁噎了下，他不確定桔梗知道後會怎麽樣，但總不能一直隱瞞下去吧?好在桔梗還沒給寄生，也就是沒找回自我，以古代巫女的心性來說，就算看到那麽殘酷的情景，應該撐得住?

“你確定想知道?”

“不行麽?”

“行，我只是擔心你接受不了……”說道這裡，見桔梗還是淡漠如常，尚國仁也就不再糾結:“跟我來吧！或許你還可以給我點建議。”

儲藏室，標本般的水晶柱羅列兩側，在燈光下展現著它們殘酷的美。

桔梗皺著眉頭，沿著中間左觀右看的走下去，直到看見自己被封印的身體:“原來我們的不死不滅是因為這個……”以她的聰慧，加上這段時間在尚國仁身邊看到的東西，很快就捋順了一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被那人從死神手裡搶下，所以雖然不喜，但也沒有反抗過。”

轉頭看尚國仁:“如果那人還活著，彌生她們又通過幻境考驗……”

“她們就會被修改外型，變得跟能力來源的動漫角色一樣，然後封禁水晶柱保存，就像你們一樣。”

桔梗抿嘴，突然張弓搭箭瞄向水晶柱裡的自己。

尚國仁連忙攔住她:“你瘋了?”

“想解救其她人需要做各種方面的實驗，其中也包括破壞水晶柱，不是麽?”桔梗冷靜的反問，倒是讓尚國仁啞口無言，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貨說的天花亂墜，可這瞄準的是自己的心臟吧?你直接把身體射死了還實驗個毛啊！這就是想死吧?

“拜托你冷靜一點。”

尚國仁乾脆站在她跟水晶柱中間:“暴力摧毀的確是一種解決方案，但那只是沒有其它辦法的辦法，沒必要現在開始。”

“……”桔梗慢慢放手，看來是打消了自毀的念頭。

尚國仁悄悄擦汗，這姑娘少言寡語但並不冷漠，在那些‘同類’裡面，也屬於很好相處的人，平日裡工作時打打下手，也從來是值得信任的一個，都是比較招人喜歡的，就這麽死掉未免太可惜了。

“除開破壞它們，你還有什麽辦法?”

“暫時沒有，但只要肯動腦，辦法總是比困難多……不是嗎?況且我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幫忙呢！”

桔梗不在乎雞湯，卻被最後的這句話打動了，眼裡的死灰裡有了點靈動。

一路無語，兩人回到中樞操作台旁邊，黑騎士被召出來，繼續解讀泥板內容。

尚國仁就把鏡頭移動到藏寶室，對準了水晶柱們，之前不曉得，通過顯示屏卻能看到大量彩色紋路，被繪製在房間的四面八方，它們共同構成魔法陣，而每個節點上都聳立著一根水晶柱。

類似的紋路，還向外延伸，囊括了裡裡外外很多地方。

感覺上，死宅就是用它們架設出連接裡世界跟現實之間的門戶，也連接著陷阱幻境，甚至還包括倒掛在半空中的中樞操作台。

勾連的東西太多，讓人很難相信它只有一個用途。

“這個魔法陣很複雜，也不知有馬康平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但是，它好像不僅能讓你們在裡世界不死不滅，同樣會抽取你們的力量作為部分動力，支撐規則產物的運作，我懷疑暴力破壞的結果，不僅裡世界會消失，連帶現實都有可能跟著崩潰，隨之而來的地震和海嘯更是會波及到全世界范圍，一旦發生這種事……”這就是投鼠忌器了，死宅搞鬼時可能都沒想到這一點，但它確實讓尚國仁很為難。

“我錯了，不應該那麽衝動。”

“我不是在提醒你這個。”尚國仁擺手:“我是在想，要不要跟有馬康平做比交易，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如果只有自己倒霉，估摸桔梗寧願跟死宅同歸於盡，可惜並非如此。

“一切都保持現狀不行麽?”

“或許可以，但我拿這個規則產物有大用。”尚國仁咬指甲，黑騎士的解讀還沒完成，但解讀出來這一部分，就證明了命運泥板上的記載很詭異，它居然在詳細講解，如何布置一個超大型的法陣，就規模來看至少也是次元級的，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如此重要的東西，怎麽會花費大量篇幅寫這種東西?

只可惜，因由或許被記錄在丟失的那半塊泥板上，尚國仁也不得而知。

但他考慮到可能出現的巨大災難，覺得泥板落到自己手裡，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利用死宅的這個粗坯，通過黑騎士解讀的知識，盡可能的將其完善——這無疑會節省很多時間。

“既然如此，那就跟他交易吧！”

桔梗為了大義放下私仇，倒顯得尚國仁有點不知輕重了。

尚國仁颯然一笑，反正自己不是好人，大不了哄騙來解決辦法，就反悔弄死他好了，難道他還能告到法院去不成?

不過嘛！這個事情暫時不急。

送走那些人後，濃霧禁區外面的空間基本就空出來。

尚國仁把食人團飼養的‘肉豬’們，安置到濃霧禁區裡面，以中樞權限，修改了她們所經歷的幻境世界，將其投放到特定規則的世界裡，比如以娛樂為主的、以文學為主的，以遊戲為主的，再給予主角身份，受世界鍾愛……盡可能讓她們遭受重創的精神在和平世界裡，重新建立正確的三觀。

這當然不容易。

尚國仁也知道自己考慮再周全，也沒法跟進去，向哄老婆開心那樣一路陪著，這些女人能不能恢復，誰都無法保證。

破壞容易建設難，連建築物都是如此，何況是人的精神意識呢?

拋開這些，尚國仁對食人團的手段就顯得極其酷烈，她們同樣被轉移到濃霧禁區，同樣是特定規則的世界， 然而她們面臨的卻是難以想象的可怕遭遇，在幻境裡，她們已經脫離了人類種族，成為某種家畜，哪怕有人類的智力，卻沒有交流的機會。

在這裡，她們經歷了配種和生育，看著後代被逐一篩選出來，一部分被閹割，喂飼料養膘;另一部分，在幼生期時就給端上餐桌，用各種方式烹飪後被吃掉……的全過程。也經歷了被拋棄在外面流浪，只能從垃圾箱裡翻找食物，被瘋狗咬，被人類抓的過程。甚至，還經歷了同為人類，但被綁架、販賣，被褻玩後虐殺的過程。

尚國仁就是奔著摧毀她們精神的目的去設定的。

最殘忍的就是，每一次她們被人殺害時，凶手都是她們自己，哪怕食人團的自我意識超乎尋常的堅韌，在這永無休止的輪回中，也逐一發了瘋。

瘋掉還不是最後的結局，尚國仁惡意的將投放到前所未有的舒適環境中，之後，等她們緩和過來時就再下狠手。

到最後，她們都成了驚弓之鳥，一邊瘋狂的攻擊所有一切，一邊挖空心思自我毀滅。

那種混亂的意識，可以說就是深淵惡魔的母胎，孕育出的是最純粹的邪惡，好在這份惡隻存在於幻境中，尚國仁發現後就隨手泯滅了。

製裁食人團的結果很不錯，治療受害者就不是那麽明顯。

在經歷無數次輪回後，情況最好的人，也跟她們原本的性情相去甚遠，換了靈魂一樣。

這種情況，顯然不可能達到送去現實的程度，總不能讓她們生活在裡世界吧！又或者，永遠生活在幻境裡?

這可不是尚國仁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