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著回到天狼峰時,流光已經緩過勁來,恢復了平日那股活蹦『亂』跳的勁頭,並十分果斷地對自己的前程重做了一番安排。
“我再不要修煉成修仙界了!”它眼神堅定,像是破繭新生的蝶正在照樣下翩飛。“只要是洞天都想將自己演化成界,衍生出新的生靈、人族,容納萬物生存在其中。可仔細想想,那又有什麽意思?”
“世間的修仙界足夠多了,難道少我一個還會有什麽區別?我就要做最自由自在的洞天之靈,什麽能力、靈魂,全都不舍棄!這天下天上還有那麽多的地方等著我去看,我幹嘛非跟修仙界較上勁?”
它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看上去是在說服子璿與遊虛,其實是在說服自己心中最後一縷猶豫。長篇大論地講了一通,它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再沒有半點兒後悔。“小璿前輩,對不住你啦,你的因果,就還在助我進階上吧!”
“得了得了,你都決定了還道什麽歉?”子璿不在乎地揮揮手,“只要你覺得好,我是怎麽都行。至於長輩那裡,我會去與他們說的。還有,你現在已是六階,無需再稱我為前輩了。”
“對呀!我都與你是同階了!”流光驚呼出聲,隻覺新奇得很,注意力眨眼又到了自己的境界上,再無心與她和遊虛說話。
“你和遊虛自己安排修煉吧,若感覺不錯,就助它將樹魂全部恢復。我要比一場小關,待我出來,你就得雲遊各地助天材地寶生長了。”
子璿打算一同前往,一來為構造新界圖做準備,而來也好對每一樣煉製陣基的材料做到心中有數,要是有直接成熟的就好順手采集了,省得到時候引來心懷不軌的人奪取。
要知道,就算這世間九成以上的生靈都加入了同一陣營,也還是有那麽一成,始終期待著在『亂』中得利。現在各地的寶物都不算是秘密了,自然會有那麽一些人想要佔為己有。
要是隻讓流光與遊虛兩個前去,說不定連帶它們倆都得一並被人擄了去。子璿想了想,覺得自己還得充當一番護衛的角『色』,要是能夠將子若衝拖上一起,就再好不過了。
“你安心修煉吧,待我熟悉一番就讓遊虛恢復。”流光拉著遊虛去了後峰瀑布一邊,子璿便來到懸崖邊的樹下,坐在平坦的大石上,對著如同慵懶海浪的雲海,靜靜閉上了雙眼。
無需《元始道經》輔助,她一沉入黑暗,心就平靜下來。元嬰中的虛身與神魂都跟著沉澱了,整個人融入天狼峰熟悉親切的環境中,與靈氣一同流淌著,漂浮著,觀察著這個世界的細微波動。
她一呼一吸之間,濃鬱精純的靈氣蜂擁而至,攪得結界外的雲海一片翻騰。進入體內的靈氣不斷鑽入元嬰之中,按照《元始真經》第六重遊走,再歸於本體的經脈裡,重新被壓縮、煉化。
子璿的心神是沉靜的,卻又充滿了複雜的感悟。近日來對劍域、對法則、對時空之力的心得,都在這一刻湧出腦海充斥著整個神魂,像是重新又體會了一遍當時的感受。
如此反覆加深,一次又一次地咀嚼,讓她對自己的實力又有了新的體會。
子若衝講解過的風水天象之說亦在慢慢融入她的感知中,有了這一重新的認識,世間萬事萬物又有了新的面貌。而對於修士來說,每一回長進、每一次抵達新的境界,都似一次脫胎換骨,有著與從前全然不同的體驗。
界圖、界陣、神秘的六界、融合在靈界成為仙魔通道的魔尊......子璿反反覆複回憶著自己的回憶,除了讓自己加深對世事的感悟,還試圖讓自己從另外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一切,看自己能否找出更加隱秘的線索。
只是這一切都太過虛無縹緲,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尋不到源頭,也就『摸』不清真相。
“源頭......”子璿心頭有靈光劃過,有一瞬間照亮了心間的黑暗。“尋得巫靈界,找到有關太初世界的更多信息,是否就能得知有關六界的事?要是能夠弄清魔界的方位,豈不是就能更加主動地防范天外魔族的侵入?”
一切都起於太初,這就是一切的根源。
子璿感覺到自己體內靈力飽和,再無繼續修煉下去的必要,於是緩緩睜開眼,迎著透過結界恰到好處的山風舒展了一番身體。神識探出,只見流光已與遊虛百無聊賴地躺在山的另一頭,毫不意外的是,遊虛的樹魂已經徹底恢復了。
“小璿,你醒啦?”遊虛看到她站起身,從山後倏地跨空而來,迫不及待地與她分享道,“我已經恢復如常,現在就能分出五成樹魂來啦。我和流光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把樹魂交給你們家長輩,這樣一來,我就又可以接著恢復,接著取出來了。”
子璿聞言眼前一亮, 道:“對啊!這樣一來,不就能與兩個甚至以上的巫者結合了麽?多一個結合巫者壓製魔尊,勝算就更大了!”
遊虛歡快地點點頭,繞著她在空中走了一圈,見她氣息穩固無需再靜修,便提議現在就去拜訪留守的子寒墨。
此時距離大典結束已有兩月,靈界與下界的客人早就散去,全靈本打算留下一陣,結果收到一名相熟魔修的傳訊,說是要去探一方秘境,所以在子璿閉關前就已離開了。
余下的親友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子璿便帶著遊虛、流光出了天狼峰直奔浮空島,打算拜訪了子寒墨之後就去各界遊歷。
“界圖?”聽到她的稟告,子寒墨詫異了片刻,接著又恢復了面無表情,點點頭道,“此事不易,你若想嘗試就去吧。樹魂我會好好保管,屆時有長輩前來,我再將樹魂與流光小友的決定一並上稟。”
子寒墨一次能說這麽多話已是極限,子璿見他沒有別的吩咐,便帶著流光和略顯虛弱的遊虛匆匆告辭離去。散修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