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淼淼看來如同龐然大物的飛舟,只不過是散修匯隨意即可拿出的三階上品。
踏上飛舟,裡面如同凡俗的大船,上船後即可看到半封閉的甲板,旁邊一間低矮的小屋,裡面安置著主陣,遇上特殊情況,修士可進入其中親自操作。
沿著靠左的木梯而上,便是視野寬闊的甲板,帶隊的元嬰女修正站在尖角處,隔得雖遠,卻能感覺到隱隱威壓。
靠近飛舟尾部,有一座三層高的圓塔。小小的隔間環繞成圈,每層只有九十九間,一千六百名修士顯然住不下。
在元嬰修士的神識范圍內,眾人也不敢為了一間小屋爭搶,乾脆都去到甲板上等安排。
待到眾人聚齊,元嬰女修的神識一掃,將人數對上才開了口。
“我乃散修匯戰堂堂主---凌雲,此次由我帶隊前往金蓮秘境,你們在路程中的安危,都由我負責。”
眾修士齊齊抱拳,七嘴八舌地道謝,待到凌雲壓了壓手才再次安靜下來。
“不周山與中部接壤,此次行舟需九日,到達後修整一夜,即可進入秘境。諸位在途中,不可爭鬥內亂,若有違者,殺無赦。”
凌雲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眾人聽清。雖說她一直帶著淺笑,面容清麗而溫和,但誰也不敢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散修匯分為五堂三殿,丹器符陣戰為堂,皆由元嬰圓滿中最為精通之士任堂主。除此外還有暗影殿、問世殿、天機殿,各自由化神修士坐鎮。
凌雲既是戰堂堂主,實力、手段自然是同階數一數二,加上在散修匯地位超然,她說殺無赦,必定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本來有幾個想要仗著築基高階,迅速搶奪房間的修士,也在此刻歇了心思。
九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沒有房間的陣法隔絕,大家都只能閉著眼養神,完全無法入定打坐。
十日後秘境就要開啟,誰都想在進入之前,再趕著時間多修煉幾日,或是再在識海中演練演練招式,哪怕只有些許長進也是好的。
凌雲顯然看出眾人小心思,望著塔樓微微眯了眯眼,才朝著眾人吩咐道:“築基中期、後期、圓滿的修士,擂台賽抽到一至九九號者,自行進入塔中選擇房間。”
“余下修士,甲板自便。”
能分到房間的修士自然欣喜離去,剩下眾人心裡有埋怨,也不敢宣之於口,或將情緒表露在外。
凌雲說完身影一閃,消失在舟頭,片刻之後,下方陣法哢嚓巨響,靈光驟然亮起,五色光芒分別閃爍片刻,一層無形的屏障便將飛舟整個籠罩。
微不可查的震動中,何淼淼看到廣場邊的塔徐徐降低,變得越來越小。
飛舟的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她已經只能看到逍遙城外的迷霧,再過了片刻,連迷霧都消失在視線之中。
何淼淼靠著雕琢著花草樹木、飛鳥走獸的圍欄,看著外面緩緩後移的風景,感受到穿過陣法拂過的風,心中對飛行法器的渴望更甚。
可惜飛行法器比攻擊法器貴上太多,稍好些的都需得八九千下品靈石,若是有防禦陣法、速度奇快的,更是不可能少於一萬靈石,甚至有的超品,非中品靈石不賣。
好在她自從築基,就遇上秘境名額戰。無論是洞天比鬥、擂台賽,還是金蓮秘境,都有禁止修士飛行的陣法。
不過從秘境出來回到逍遙城,無論如何都得買到飛行法器,否則出門在外遇上鬥法指定吃虧。
從白日飛到入夜,周圍窸窸窣窣的閑聊也漸漸靜下。
晝出夜息乃是世間大多萬物的本能,於修士而言,雖說不必完全遵照,但按照習慣還是有不少人,輕閉上眼半沉心神打坐。
何淼淼也習慣了夜裡修煉,她靠著圍欄坐下,正打算沉下心思默念《元始道經》領悟一番,卻有一道氣息由遠到近,正朝著她走來。
“姐姐,你也進入前四百了呀~”
又嗲又嫩的聲音,讓何淼淼忍不住顫抖著睜開眼,粉色襦裙,發髻系金鈴,正是那名在擂台賽時,前來與她搭過話的‘少女’。
“道友尋我有事?”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一面之緣,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周圍這麽多修士,幹嘛非要找她?
“哎呀,就是來恭賀姐姐。進了秘境若是有緣,還請姐姐關照啊!對了,我叫溫嬌,姐姐怎麽稱呼?”
‘少女’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睫毛刷刷扇動,何淼淼隻覺久違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溫嬌看似十五六,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她氣息深厚,離中期只有一線之隔,絕非外表這般嬌弱。更不可能當真不諳世事,天真單純。
撒嬌賣癡在何淼淼這兒行不通,她幼年可是此道高手,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何燕心、年幽蘭眼皮子底下活這麽久。
溫嬌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有裝模作樣的痕跡。
無論她主動結交的目的為何,何淼淼都不準備搭理,於是也不自報姓名,直接閉上了眼,表示自己沒有閑扯的心思。
溫嬌見狀唇角微僵,瞪了她一眼才拂袖而去,在甲板上尋了片刻,又朝另一名女修甜甜一笑,走上前搭起話來。
甲板修士眾多, 何淼淼不能放出神識,隻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注入靈力看著她與那女修閑聊。
不多時,二人便已是歡顏笑語聊得投契,甚至設下隔絕陣法鑽入其中,周圍人再也無法探聽到具體內容。
何淼淼也收了視線,取出五枚下品靈石將陣盤啟動,閉上眼開始打坐。溫嬌究竟打著什麽小算盤,她一點兒都不關心,只要不來纏著她就行。
至於旁人的死活,也隻與她們自己相關。
靈舟平平穩穩,毫無顛簸與震蕩,強勁的風也被陣法擋住大半,隻余下微風拂面。唯有看到速速變化的風景,才讓人有種身處高空飛行的真實感。
何淼淼念完兩遍《元始道經》,睜開眼已是日出之時。
飛舟正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疾馳,金邊紅雲層層疊疊,遮住了山巒城池,讓人隻覺穿行在一場迷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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