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三人都若有所思,貼著濕滑的岩壁楞了許久,才漸漸回過神來。
衛長樂並沒有出言催促,只是等著他們細細領悟,待三人心境徹底平複,才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行。
經過此遭,迷神陣於他們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雖依然能夠看見那些幻影,在暗紅光芒中或是猙獰、或是溫情,但幾人都能夠正面相視,不再受其影響。
血池呈正圓形,他們此刻已行至大半,對面的通道入口都能看得清楚。隻裡面依然漆黑一片,設有神識都無法穿透的陣法,視線更是無法看穿。
腳下本就擠窄的路,加上越來越凹凸不平的岩壁,行走起來更加艱難。
最後一段路,四人用了半柱香,才終於由衛長樂一步跨入通道,身形掩在黑暗之中,朝他們示意安全。
三人一個個入內後,發現此通道,比對面更加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連神識都難以探測到近處的幾人。
“咱們還是拉緊絕靈繩走吧。”白木荷隻覺自己是在對著一片黑暗說話,心裡毛毛的,伸手在周圍找了片刻,摸到何淼淼、李小江二人的衣袖,頓時心安了一些。
“這裡與對面通道相仿,不會有陣法。”衛長樂解釋了一句,但還是取出絕靈繩,金丹期的神識一動,瞬間找到三人方位,將繩子揮動起來搖了搖。
三人剛剛牽住,衛長樂便扯住繩頭往前走,黑暗中像是有了依靠,哪怕不開口說話,也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往前走了許久都不曾到頭,李小江終於受不住這安靜:“白家也真是夠怪的,血池這樣的地方,不設在自己族地,偏要找這種地方打通道。”
何淼淼回想起白家四處留傳承的作風,頭也不回地朝身後道:“狡兔三窟,萬一族地被毀,血池還能重振家族。”
“最後不還是被滅了?估計是隱秘得連族人都找不著了吧。”
李小江不屑至極,邪修的殘酷,他可是親眼見過的,單獨一個何燕心,就要靠著大量低階散修堆積修為,整整一個家族,也不知在此屠殺了多少修士。
“我看也是,再不然就是那些逃出白家的修士,都受不了這害人功法了。”
白木荷雖已明白自己的家族來歷,但卻依然生不出半分歸屬之心,特別是在見到那一汪數千年不乾涸的血池時,心中更是厭惡、痛恨至極。
“改修道修功法倒是有可能,不過他們不會找不到此處。逃離之人都是族中精英後輩,哪裡能連修煉聖地都找不著。我看多半是因為,當年鶴山派也知曉此地,他們怕被埋伏才徹底棄用,最後恐怕連地圖都失傳了。”
何淼淼話音剛落,還未等幾人開口,便立刻輕喊:“快走!身後有異!”
她靈覺敏銳,甚至連衛長樂都有所不及,剛剛她背脊倏地一涼,像是被強大的存在盯上,頓覺毛骨悚然,卻又說不清那盯著他們的東西究竟在哪兒。
她身後是李小江、白木荷,那種讓人汗毛豎立的不適感,絕不可能是好友二人帶來的,那麽只能說明,身後通道,或是通道外的血池,有種連衛長樂都發現不了東西存在。
衛長樂聞言毫不遲疑,扯了扯絕靈繩示意他們拉緊,隨後祭出飛劍,一把將三人扯上去,在本就狹窄的黑暗通道中,跌跌撞撞地疾馳。
他剛剛運起靈力注入飛劍,便已經察覺到何淼淼所言的異常之處,而那東西的氣息,甚至讓他都有種被壓製之感。
“氣息怎如此之強!莫非是四階的存在?”
他想了想又覺不大現實,此界絕無突破結丹期和三階的可能性,身後的東西活得再久,也只能是三階圓滿。
可那氣息雖無攻擊之意與殺氣,但卻陰冷得讓人心驚膽戰,不自覺地暗生恐懼,似乎經脈中的靈力與血流,都已經不大順暢。
“前輩,我們在原地打轉!”
何淼淼的神識,察覺到一塊形狀特別、向外凸起的石壁,頓時有種不妙之感,“這裡我們已經經過兩次了!前兩回若是巧合還說得過去,可一模一樣的石塊,絕無可能再在此地出現第三次!”
衛長樂聞言並未放慢速度,這裡並無引人胡亂走動的迷陣,且只有一條路可行,哪怕他見識過何淼淼敏銳的靈覺,但沒有親自驗證,還是難以相信。
再次朝前飛行了片刻,那怪異凸出的石塊很快便出現在眼前,他神識細細觀察了片刻,這才不得不確定,他們當真是在原地飛馳,毫無進展。
“這是怎麽回事?!”
李小江驚訝無比,就算他們目不能視,神識無法探出半丈之外,可作為修士,怎麽也不可能在唯一的直道中迷路。
沒有迷陣牽引,這可能性就更是幾乎為零。
而此刻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而且身後還有個不知修為深淺,不知究竟是何物的存在,隱於暗處盯著他們。
“多半就是身後那東西在作怪。”何淼淼牽著絕靈繩,從飛劍上躍下,轉身朝著血池的方向輕言,“逃不走,就只能戰了。”
轉過方位落在後方的衛長樂,忽然身形一閃,再次衝到前面,“若對方太過強大,我來拖住,你們隻管往前逃,待你們走了,我自有法子脫身。”
他說得輕松, 眾人卻不敢當真。
他們感受到對面的氣息,比衛長風都強大太多,若留衛長樂一人糾纏,只能以命相搏,哪兒有什麽穩妥法子自行逃離。
李小江正要開口拒絕逃離,卻聽對面傳來桀桀怪笑,那非人非妖的聲音,幽幽回蕩於通道之中,讓人由內而外生寒。
四人飛速運轉靈力,強壓下心頭那股不自覺生出的寒意,運起防禦護罩,神情肅穆地朝著血池方向的黑暗,時刻準備出手攻擊。
正在衛長樂祭出符寶,準備先下手為強時,對方卻再次傳來怪異的聲音,仔細一聽,竟是有人在說話。
那聲音實在難以稱得上人聲,像是喉嚨被砂石堵住,嘶啞而斷斷續續,語調也十分古怪。
話音落了許久,四人才反應過來,對方好像是在說:“何方大膽小輩,竟敢闖我白家聖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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