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曾見過地裂中精純的魔氣,以及那裡濃鬱精純的黑色霧氣,可相比古戰場,蜿蜒兩座山脈的地裂,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這裡的情形沒有她夢境中那般強大的氣息,可隨處可見的高階修士、妖獸殘骨,還有數不清的碎裂法寶靈器,都能讓人頓時心生蒼涼。
大大小小的坑洞被手指粗細的裂紋連接起來,少見的平地反倒顯得怪異而突兀,空中飄散著絲絲縷縷的魔氣,讓修士很難在其中安然飛行。
走在這難以下腳的地面,時時刻刻都要防備著,以免掉落進看不見底的洞中,或是被裡面活著的魔化異族暗襲。
這裡曾有無數修士居住,山川的妖獸同樣不少,在禦魔大戰中活下來的,最終都難免被魔氣侵蝕,再經過十萬年的變異,成為了全然不同的族群。
在這裡,入魔的無論是人族還是妖獸,統統被稱之為異族。古戰場對於修士而言是歷練的險地,對於異族們來說是安居的樂園。越是魔氣濃鬱的地方,它們越是如魚得水。
異族靈智都不太高,大多時候隻憑著本能行事,狂躁起來殺傷力不小。而它們的本能,便是殺盡所有非魔化之物,哪怕功法上乘、魔氣精純的魔修進入其中,都會受到同樣的攻擊。
他們現下所在的位置是離古城池不遠的城郊,雙眼注入靈力,就可見到前方黑霧彌漫的半壁城牆,喜歡碰運氣的修士們都會去逛上一逛,在城主府、議事殿之類的地方找找遺留寶物。
“三姐,我們去不去城中逛逛?”子珅看到大部分修士都分散開,朝著更遠的地方飛馳,一時拿不定主意先去哪兒好。
何淼淼有了解決《寂滅經》的思路,此時不再著急搜尋其他線索,取出地圖看了看他們所在的方向,很快打定主意,“進去看看吧,難得來一回,在城中尋尋寶也好!”
“那抵禦魔功的線索還找不找了?”子珅聽她傳音說了一嘴,可當時有柯九在,也沒能打聽個清楚。
何淼淼將自己在外峰書塔中看到的話本說了一回,見子珅思索片刻,頗為認真地點點頭道此法可行,讓她心中更踏實了一些。
兩人一邊歎著天階佛經難尋,一邊小心翼翼往城池方向走,繞開大大小小的坑洞走了近一個時辰,總算來到半破的城池外。
斷裂的城牆依稀看得出曾經的巍峨,兩人往內走時,還能夠感覺到遺留的護城陣法屏障。
城中造型古樸的白牆瓦房已經倒塌過半,石板路都成了軟綿綿的泥地,裡面融著大片大片發黑的血,每走幾步就能看到靈氣全無的法寶殘片,還有半截露在外、半截埋在土中的白骨。
城中唯一不曾倒塌的是一座三層小樓,乍看上去是同樣的青瓦白牆,但能保持十萬年不變,顯然用材不俗。
子珅朝前方望了望,看到樓前圍繞著九名同階,轉過頭對何淼淼道:“修士那麽多,我們還是別去湊熱鬧了。這麽顯眼的地方多半沒什麽好東西留下。”
何淼淼覺得有理,點點頭道:“好,那我們去找找從前的店鋪。大多開店的修士都喜歡設暗庫,轉一圈說不定會有所得。”
能在古戰場尋到的寶物,多是從前的功法秘術、修煉心得、極品靈石之類。
法寶經不起時間摧殘,靈器、靈寶沒有了主人,器靈也會隨之消亡,最終成為毫無攻擊力的材料,金丹高階修士大多看不上眼。
遇上未被魔氣徹底腐蝕的,還得看看材料稀不稀罕,能不能賣到好價,若只是尋常材料鑄就而成,身家頗豐的修士都懶得收入儲物戒佔位置。
兩人沿著毀去大半的路往城內走,轉了許久才看到幾塊即將碎掉的牌匾,往裡面一走,發現果然是從前的坊市所在。
由於城池有大量陣法與結界防護,在大戰中並未損毀得如同郊外那般,至少大型坑洞一個都沒有,每家店鋪的地面都只是有斷裂痕跡。
何淼淼隨意進了一家四壁倒塌、屋頂不見蹤影的店,蹲在地上探出神識往下看,“這裡果然有殘陣,而且品階不低。”
子珅聞言湊上近前,跟著蹲在她身邊朝地底探,他擅長製符,對陣法也有些獨到見解,看了許久搖搖頭道:“雖說隻余下一兩成威力,但依然不是我們倆能破除的。”
“這麽厲害?”何淼淼隻當陣法是四階,距離十萬年總能想法子毀去,沒料到這殘陣這般穩固。
“嗯,的確不俗。應是四象五行組合陣,加之是古陣,與我們現下的布置手法有些不同之處,所以金丹期不大可能破得開。”
子珅有種發現了寶物的驚喜,卻又因無法得手而遺憾,站起身來打算出去時,忽聽見何淼淼傳音問道:“若我用異火呢?”
“這......太冒險了......”子珅有些猶豫,“而且不一定能成事。”
“有幾成可能?”何淼淼不肯輕易放過機會, 看似不大的店鋪設有這般高階的陣法,下方暗庫中多半藏著寶物。
“七八成吧,還得三姐耗盡靈力,加上我全力攻擊才可行。”子珅仔細探著陣法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兩人聯手超常發揮,破陣的可能還是很大。
“那好。等同來的那一批修士離去,我們立刻動手。”何淼淼起身躍上斷了大半的牆壁,朝遠處眺望了一陣,見一行人還在三層小樓,便與子珅去了另外的店鋪閑轉。
他們的好運氣似乎被一次用光,再在“坊市”中走了許久,都不曾找到任何寶物。
有些暗庫大大敞開,裡面連張一階符籙都沒有。有些陣法不算高階,二人靈力一震就能毀去,但裡面放置的靈植法寶早已腐蝕得看不出原型,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靈石,也成為一碰就碎的廢石。
這城池的坊市極大,二人加快腳步探了個遍,天色已經暗得不能視物,三層小樓邊的修士們許是沒有收獲,看到夜晚來臨,很快架起法寶貼著地面飛出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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