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予羽士帶著兩人一路疾馳，在這時空穩固到幾乎沒有空隙的地方，連散仙都不能輕易跨空而行。看似不算很遠的大殿始終位於極目處，無論向前行了多遠，它都不會靠近半分。

子璿有時候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有動過，一直在原地做無用功。但周圍變幻萬千的雲霧，和傾予羽士輕松的神情，又讓她打消了這種可笑的念頭，放心地享受著遠超自己實力的速度。

傾予羽士的實力顯然比她想象得要高，沿途又再遇上了兩名魔修，第一個還未發現他們的存在，就被傾予和一道突如其來的陣法之力給抹殺了。

第二個魔修似乎經歷過一次打鬥，不知是不是逃過了一次陣法攻擊，總之看上去不似尋常羽士般鎮定，神情十分慌亂。這名魔修曾是有莘氏，與傾予有過幾面之緣，兩人纏鬥了片刻，魔修很快就落於下風。

傾予輕輕松松地與之對戰，還能分出伸手籠罩住子璿、子若衝二人，保護他們不受到法則傷害，實力顯然遠超於對方。但她還未來得及化靈攻擊，又是一道無形無質的陣法之力襲來，讓那魔修瞬間沒有了生機，消失在他們視線中。

能夠在眨眼之間滅殺一名散仙，這讓子璿與子若衝對界陣又高看了幾分。這裡的陣法還只是一種變形，隻利用了界陣的手法與方式而已。

無法被散仙們震動的第五層法則，能夠輕而易舉地被陣法之力改變。那些魔修不是死在了強勁的攻擊中，外力對於散仙而言，已經不是什麽值得防備的攻擊。

他們之所以死得如此迅速，是因為所在之處的法則忽然改變，時空極度扭曲，神魂被撕扯成為碎片，散落到了不同的時空裡，想要拚湊都不可能。

至於他們的肉身更是在不可見的一瞬化作了齏粉，所以在子璿與子若衝看來，就像是瞬間消失不見了。

見到這樣的威力，子若衝更加堅定了要研究界陣的心。這念頭一起，他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回之所以會來到第五層，可能與他並沒有太大乾系。聖靈令將要選擇的，絕不會是他。

他相信自己的靈覺，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子璿，只見她眼神始終堅毅，神情始終平靜。就像一座不可能被撼動的山峰，任由空間風暴如何呼嘯，都能夠屹立不倒。

“大殿好像靠近了一些。”

正在他出神時，耳邊忽然傳來子璿的傳音。兩人的聲音無法在快速的移動中傳至正確的方向，只能通過傳音來與對方溝通。

子若衝一看，果然覺得大殿變大了許多，正在兩人心道是不是快要抵達時，眼前忽然一花，便從雲霧中穿出，來到了一片密林上空。

“這裡地貌眾多，每次都要解開結界中的暗藏的陣紋符文，才能夠進入下一地貌，直到抵達大殿為止。”傾予羽士簡短地解釋了一句，知曉他們無法傳音回應，接著又道，“在趕路的同時，我的神識就已探向前方解符陣，你們不必操心。”

她分出的心神輕輕松松破開束縛，有了子長歌設計布下的大陣，對付起突然鑽出的魔修來，亦是毫不吃力。

沿途除了魔修，也曾遇上過幾名靈界散仙，由於今日競爭較大，這些散仙哪怕好奇傾予帶著兩個小輩，都不曾上前來與之打過招呼。

想要聖靈令的修士不在少數，每個家族還安排好了誰去搶奪、誰來防守、以及出現意外誰替代上去。這些散仙無需在令牌出現前爭個你死我活，就算令牌出現了，他們同為靈界巔峰，也不會鬧得太僵。

子璿與子若衝兩個人的出現是意外，這些散仙看到他們的時候，

就已經都對這場爭奪戰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散仙與天道早有緊密聯系，靈覺敏銳，何況歷經數萬年滄桑，他們早就明白，凡在寶物出世時發生意外，就打亂了整件事原有的秩序與規則，結局便容易出乎預料。

“快到了，穿過這片海域，就是大殿所在的地方。”傾予羽士一步步邁出，在看似無盡的藍色中疾行。

子璿看著她所示的方向，大殿又近了，瑩白色的光圈中，大殿的細節也在逐漸顯現。

這座大殿不同於下界與靈界的建築，是由五根巨大圓柱與一道八卦形狀的殿頂構成，圓柱上分別纏繞著五靈化身的浮雕。 他們正好位於大殿之北，隱約能夠看到那雙銳利威嚴的龍眼。

傾予羽士的神識交織在極遠處，與探尋到的空間結界較量著，從細細的縫隙裡穿插而過，解除那些試圖隔離他們的屏障。她神色輕松自在，毫無緊張之色，與途中遇上的每一位散仙一樣，寶物當前仍能維持絕對的平靜。

而此刻，子璿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連她自己都不知是對聖靈令的期待所致，還是因為即將看到五大靈界散仙的法則之戰。

“你......你緊張麽?”子若衝感覺到了她心跳的變化，他自己亦是一樣，連嗓子都覺乾澀，傳音都有些斷斷續續。

“嗯，有一些，不過還好。”子璿熟悉自己的心緒變化，能夠自如操縱控制心境的變化，那緊張感隻持續了數息，就被她迅速化解了。“快要進入最後一道屏障了......”

子若衝點了點頭沒有再回應，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在傾予的神識包裹下，他感覺不到多少外界的變化，隻覺得周遭靈氣變得濃鬱精純了一些。

當穿過最後一重屏障時，這裡的靈氣已經精純得令他們兩人感到窒息。他們站在一片雲海之上，前方兩三裡開外便是那座簡樸卻巍峨的大殿，周遭看似無人，實則在雲霧中隱匿了無數散仙，沒有刻意收斂的靈壓讓兩人感覺到一陣壓迫。

子璿不去理會周遭若有若無的審視目光，她在這裡感覺到了族人的氣息，血脈的牽引，家族的強大讓她無所畏懼。她，子若衝，以及在場的所有羽士，皆靜靜地關注著大殿方向的變化，直到一道白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