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更晚了,把花生喂飽弄睡了之後,自己一不小心也睡著了,再一睜眼睛就已經晚了!】
賀寧看了看湯力,表面上雖然沒有流露出什麽來,心裡面確實十分疑惑的。按照石偉的說法,許靜是應該早就知道了那一筆二十萬款項的,不可能是在得知莊文彬的死訊之後才在電話當中第一次獲悉。石偉話裡話外也是一副不知道莊文彬已經死去的態度,這也和之前許靜說的不一樣。再有就是許靜說過,錢是莊文彬收的,什麽時候收的,收了多少,錢在哪裡,這些她都不知道,所以被石偉找上門要錢的時候很惶恐,而石偉卻說錢是夾在餅乾盒裡面,直接交到了許靜的手上,甚至都沒有經過莊文彬,只是他默認莊文彬知情而已。
“你追著要這筆錢,為什麽打電話到他們家的座機上頭?”賀寧問。
石偉對於賀寧的這個問題感到有些一頭霧水,表情困惑的蹙眉看了看她,但最後還是回答說:“我不打座機也不行啊,莊文彬那邊怎麽都聯系不上,莊文彬他老婆把我的號碼給拉黑了,根本就不接我的電話,那你讓我怎麽辦?我要是不打電話直接跑去他們家找人,估計現在我已經被抓進去局子裡了吧?!”
說完之後,他有些警覺的看了看賀寧,又看了看湯力:“你們不會以為我對莊文彬怎麽樣了吧?我對天發誓,我說的就是嚇唬嚇唬他的氣話,跟他老婆說的也是,從小到大別說是打人了,我連魚都沒有殺過!要不是被這對無賴夫婦給逼急了,我也不會這麽說啊,沒見過比他們兩口子更會踢皮球的,一個說在男人那裡,一個說自己壓根兒沒見過這筆錢!偏偏我給錢的理由不是那麽正大光明,又不是債務關系,想通過法院的途徑去討回來都不行,我才是這裡面的受害者呢!”
“你最近有沒有再見到過莊文彬?”湯力試探的問。
石偉搖搖頭;“當然沒見過了,我要是能找到他,還不跟他要錢麽!但凡我跟他和他老婆有一個人可以取得聯系,你們也不會把我給騙出來了啊!”
他這麽說倒也好像有幾分道理,湯力和賀寧又詢問了一下關於那筆錢存在什麽銀行之類的細節問題,然後就打算結束彼此的這一次對話。
石偉聽他們問的這麽仔細,便又好像燃起了幾分希望似的,開口問:“你們不是警察麽!銀行說這事兒可以找警察,那你們是不是能幫我把錢給追回來?”
“對不起,不能。”湯力對他搖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石偉原本眼睛裡已經燃起來的亮光再一次黯淡下去,他有些不甘心:“那為什麽不能?他們騙了我的錢,你們幫我討回公道,這怎麽就不行?”
“因為你從最初送錢給他們的動機就不對啊!”賀寧有些無奈,但考慮到石偉的立場,也還是耐著性子對他解釋道,“你那種行為是行賄,不是債務關系,你自己不也是很清楚的麽?銀行告訴你警察可以處理,那是因為你告訴銀行你的銀行卡是被盜刷的,所以銀行才會給你那樣的建議,這你應該清楚。”
石偉目瞪口呆的看著賀寧,好半天才悻悻的低下頭,咬牙切齒的說:“那我就只能自認倒霉了唄?除非他們兩口子自願還我錢,否則我的錢就追不會來了?”
“是許靜是否自願還錢,”湯力開口說,“莊文彬死了。”
“啊?!你不是逗我的吧?”石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一下子無法相信,他仔細的看了看湯力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到一點點的笑意,然而並沒有,於是他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嚴肅起來,
“什麽時候的事兒?我可一點都不知道啊!我剛才跟你們說了吧?我最近都聯系不上莊文彬,去他單位也找不到人,根本不知道他躲去了哪裡,原本我還以為他可能是還有別的跟我這邊一樣的債,所以躲出去不想還錢,可一點兒沒想到過他死了的事!這件事跟我也沒有關系,你們要什麽證明我都可以提供!就算二十萬塊錢打水漂我也無所謂了,關鍵是跟我沒關系的人命官司,這我可不能沾上邊!我可是清白的!”湯力說出了莊文彬遇害前後的那樣一個時間區間,問石偉:“這段時間你人在哪裡?請給我們提供一下。”
“哦,這一段時間啊!”石偉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段時間我一直跟我們單位的幾個人在外面跑項目呢,吃住都在一起,你們要是不信,我去把交給單位報銷的票根拿回來給你們看都行,絕對沒有半句假話!”
湯力例行詢問了和石偉一起出差的其他人都姓什麽叫什麽,做什麽樣的工作,聯系方式等等信息,石偉也都十分爽快的提供了,聊過了這些之後,湯力和賀寧表示想要結束這一次詢問,石偉沒有二話的表示了同意,好像生怕呆久了會給自己平添什麽嫌疑似的,互換了聯系方式之後就急匆匆的走掉了。
“你說,到底他們當中誰在說謊啊?感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摻在一起了。”賀寧和湯力沒有急著走,而是多坐了一會兒,賀寧開口問湯力。
“石偉的話有可信度,”湯力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銀行可以查。”
“那倒是,銀行那邊咱們去,應該可以調查出來錢款去向,從錢款去向來查到底是誰拿了那一筆錢就不難了,錢在誰那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說了謊,說謊的目的又是什麽。我說的對麽?”賀寧對自己的想法不夠確信。
湯力對她點了點頭:“說的很對。”
“那咱們明天一早去銀行。今晚還去找傅雨麽?”
“不去,早點回去休息,明天處理完銀行的事再說。”
兩個人商定之後,就離開了咖啡館,湯力照例把賀寧送回家,然後自己開車離開。賀寧經過後來的這一番忙碌,早就衝淡了白天那種有些複雜的心情,回到住處簡單的洗漱之後,就打算睡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剛剛有些睡意,就被手機鈴聲吵醒,她一個激靈坐起來去抓手機,以為局裡又有什麽突發事件,等看清楚手機屏幕上的號碼,頓時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心情。
那組號碼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曾經閉著眼睛都能倒背如流似的,可是現在時隔這麽久,再一次從自己的手機上面看到的時候,卻又覺得是那麽的陌生。
賀寧擰著眉頭,看著手機頻幕上的那一串數字,自己來到a市,自然是要更換a市的手機號碼,原本的電話號早就不再繼續使用了,為什麽這個電話還會打過來?這裡面肯定有告密的人。會是誰呢?今天剛剛遇到的李山?不可能,因為李山與他並不相識,更別提交情了,只不過恰好略略知道一點自己的事情罷了,絕對不可能剛剛拿到了自己的新號碼,就立刻把自己出賣掉。
還會有誰呢?知道自己新號碼的老熟人不多,方圓是其中之一,自己並沒有對方圓說起過自己的事,方圓似乎也是隱約有了意識,所以非常自覺的不去問東問西,那麽她自然也不會在搞不清楚情況的前提下就冒冒失失把自己的號碼給人。
賀寧想了想,一下子沒有想到“內奸”會是誰,乾脆把手機設了靜音模式,一頭栽倒在枕頭上,緊緊的閉上眼睛,努力清空自己的大腦。
湯力之前說的對,想要把過去的那一頁翻過去,並不在於別人怎麽想怎麽做,最重要的是自己從內心裡要已經把那一頁翻過去了,這才能算是真的過去。
不管自己糾結的是自己的驕傲和自尊,還是別人的什麽,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心結不放下,最終受困的還是自己。賀寧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在腦海中思索著這個案子的種種細節,用這個辦法讓自己靜心,她發現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慢慢的自己就沒有什麽雜念了。
賀寧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今天一早她和湯力的任務是去銀行,所以時間上還是比較寬裕的,起身換好了衣服,洗漱過之後,下樓去等湯力過來。在等候的過程中摸出手機擺弄一下,這才看到上面有兩通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賀寧想都沒想的把那個號碼列入了黑名單,短信自然也是不需要看的,刪掉就可以了。又過了一會兒,湯力到了,兩個人立刻出發,去石偉提到的那家銀行,調查錢款的去向問題。
因為涉及到一起故意殺人案,公安局前來調查,湯力相關的手續也帶的很齊全,銀行方面的配合程度還是很高的,查了一下石偉提供出來的那個帳戶,確認裡面的確曾經存入過二十萬元錢,但是在存入之後僅僅隔了不到一周就被經由atm自動提款機分次分批的轉帳到了另外的一個跨行帳戶,從他們這邊只能查到對方的開戶姓名等等基本信息,並不能夠進一步加以確認,開戶人既不是莊文彬,也不是許靜,而是一個從姓名上面看來毫不相關的陌生人,至於對方的身份,就不能確定了。不過這樣也沒有關系,至少通過這家銀行提供出來的線索,可以確定石偉並不是徹頭徹尾的在說謊,這也讓他講述的其他事情增加了幾分可信度。
關於送錢這件事,至少石偉是沒有說謊的,那麽莊文彬和許靜呢?到底是莊文彬生前一直在說謊抵賴,還是許靜一直有意隱瞞或者誤導什麽?那就需要看看那一筆錢接下來的走向了,是留在了那個陌生人的帳戶中,還是又有下一步的動作,究竟是石偉從中做了一個扣兒,還是莊文彬、許靜那對夫妻另有貓膩兒。
兩個人轉戰另外一家銀行,同樣的做了調查目的和說明以後,銀行的工作人員幫他們查了一下那個陌生姓名的帳戶,確認當初的的確確是有二十萬元分四次被匯入了此人帳戶當中,但是沒有過多久,那筆錢只在此人帳戶中停留了不到三天,就被再一次轉出,好在這一次是同行內的轉帳,因此不需要再費波折就可以查到錢款去向,那筆錢被匯入了一個姓魏的老太太名下,在同樣之間隔了兩三趟之後,又再一次轉帳,這一次轉入的帳戶終於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許靜。
許靜的銀行帳戶在另外的第三個銀行當中,賀寧和湯力為了確認那筆錢現在是否還在許靜的手裡, 隻好又輾轉來到了這家銀行,確認這件事很簡單,在迅速的查詢之後,銀行方面反饋回了信息,說那二十萬就在許靜的戶頭裡面,並且這個帳戶也是許靜本人持有效證件,在二十萬元匯入當天新開的帳戶,二十萬元存入之後就直接被存了一個五年期的定期存款,沒有再有過其他操作。
這也就是說,許靜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二十萬的存在,並且這筆錢就在她本人手裡,所謂自己不知情,所謂二十萬早就被莊文彬揮霍一空,這都是她編造出來的謊言。雖然不能就此判斷出莊文彬對石偉否認自己知道那筆錢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許靜聲稱石偉已經知道了莊文彬的死,所以才一門心思的朝自己這個未曾謀面的死者家屬要錢,這一條的可信度並不高,很有可能是許靜為了凸顯自己的不知情而編造出來的。
“怎麽辦?這樣一來,許靜的角色跟原本差距可就有一點大了呀!”走出銀行,賀寧對湯力說,“她在咱們面前裝模作樣挺像那麽回事兒的,但實際上不僅收了石偉的二十萬,還謊稱不知情仍被恐嚇,私下裡居然還跟與自己丈夫有過不正當關系的李芷慧她前夫馮擁軍有聯系,聽馮擁軍的意思,許靜原本是有意思想要跟他合作的,但是後來,也就是在此之前一段時間又突然不理人。還有關於莊文彬的死訊,她特意一大早打電話給莊文彬的父母,還順帶著把二十萬‘債務’的事情一並推了過去,可見真的是夠恨莊文彬的。你說咱們是按兵不動,還是找她再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