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步走在這落葉深根的老樹林中,溫度是越來越低。
然而,就在所有人還在埋頭趕路的時候,隻感覺四周的溫度一下就冷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從外面忽然走進更冷的冰窖一般,這種溫度的落差讓所有人都非常不適應。
然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更加讓他們不能接受。
落葉中,隱約可以看到躺著一個人,羅雲和嚴七月都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臉色,兩個人呆在原地愣是沒敢移動半步,薑楠目光一凜,他仿佛嗅到了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
果然,在嚴七月和羅雲緩慢的移動中,薑楠也緊隨其後,三個人走近之後,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口氣,羅雲是差點兒跌倒在地上,而嚴七月則是全身癱軟無力的坐在地上,他的手顫抖的懸在這具被落葉掩蓋的屍體上方,久久不敢有動作。
這個時候,晨老板慢慢的蹲下來,他的手明顯也在顫抖,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在極力的克制,
“小薑,你過來。”
薑楠走過去,晨老板指了指落葉覆蓋的臉部,問道:“額頭右側有一條很淺的疤痕,你看看。”
薑楠伸手過去慢慢的把落葉一片一片的拿開,然後小心翼翼的撥弄下覆蓋在額頭上的劉海碎發,一條很淺幾乎看不出來的傷疤出現在清冷的手電光下。
“有。”
就是這個字,讓四周的溫度瞬間又降下來幾個點。
羅雲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沒理由的。”
女人到底是女人,遇到大事兒,心態很容易繃不住的。
嚴七月雖然克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恐懼,但是,到底也是年輕人,唯有薑楠,他冷峻的外表在冷光調的光線中,顯得更加沉穩幾分。
周方舟的臉已經完全顯現出來,嚴七月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羅雲絕望的落下眼淚,但是,二人都沒有出聲,再悲傷難過,也是把眼淚往肚子裡咽下去的。
薑楠檢查了周方舟的屍體,發現他的額頭上有一塊類似擦傷的地方,雖然有些嚴重,但並不致命。
然而,隨著薑楠的進一步檢查,死因也隨之明了。
左耳出現了血洞,是子彈穿過之後留下的,而且,耳朵傷口四周私有燒焦的痕跡。
“自殺,子彈穿過耳鼓直達腦部中樞,然後從另外一邊出去,由於速度極快,所以出血很少。”
薑楠說完,嚴七月一把抓住他的手,情緒非常激動,“不可能,周叔沒有自殺的理由。”
羅雲眼中含著淚,傷心之情已經如那頻臨決堤的洪水,她看向薑楠,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薑楠的情緒異常冷靜,這也許就是他這個人與眾不同的地方,天大地大,他可以都不放在眼裡,面對社會中的種種因素,他可以做到以笑面對,也可以做到忘記一切,甚至可以做到瀟灑一世。
眼下,周方舟的屍體就在他的眼前,這個意外的出現,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怎麽想,都沒有想到死的人,第一個死的人會是他,雖然他預感到這次去大舟山,一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等待自己,他也想過會有人員傷亡,但是,他沒想到,這還沒到目的地,領頭人就已經死了。
“你說話啊。”羅雲紅著一雙眼睛,憤怒的火焰就要從她的一雙眼睛中噴射出來。
薑楠隻是冷靜的看著她,又看了一眼嚴七月,說道:“他是自殺,這一點沒有疑問,子彈和槍都在,
四周並無他人的足跡,至於為什麽自殺,原因你們二位應該比我清楚。” 薑楠的話,不溫不火卻字字誅心。
“你這是什麽話?”羅雲最先火了。
“我說的很清楚了,羅老板是自殺,至於自殺的原因,隻有你們知道。如果你們不知道的話,那我就更無從知曉了。”
羅雲還要發作,匕首的寒光已經在夜幕中亮了出來,但是,嚴七月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握住了羅雲的手腕,“匕首給你不是讓你對著自己人的。”
羅雲用力甩開嚴七月的手,由於力道過大,匕首也被甩出老遠,匕首的刀尖插在了樹乾上,幾片樹葉應聲而落。
羅雲的手一下就軟了下來,整個人跌坐在周方舟的屍體旁邊,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一樣,整個人疲憊的不得了、
薑楠慢慢的站起來走到樹乾面前,拔下匕首重新遞給羅雲,清冷如月光一般的目光看著羅雲憔悴的臉龐,“節哀。”
羅雲隔著重重淚水看著薑楠,這張臉有些模糊,但這雙真誠的眼睛瞞不過她的心思,是真話還是謊話,她分辨的出來。
慢慢的抬手接過匕首,慢慢的握在手裡,閉上眼睛的時候,她摸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然後均勻的灑在周方舟的屍體上,瞬間,白煙騰起。
嚴七月默默地地下頭,其他人也都跪在地上,低著頭,氣氛異常沉重。
而那位晨老板卻依舊站的筆直, 他重新戴上了墨鏡,周身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清冷之氣,表情肅穆的不敢讓人靠近。
落葉中,什麽都沒剩下。
仿佛在十幾分鍾之前,這個地方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一切結束之後,嚴七月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在自我調整,群龍無首,這大舟山之行該不該繼續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嚴七月的電話響了。
這大山深處信號是非常微弱的,嚴七月不得不拿著手機往回走了幾步,幾分鍾之後,他回來,一臉嚴肅的表情環視眾人,說道:“事發突然,這次行動就此取消,你們兩個陪同晨老板一起先返回帝都,周叔的事兒一定要嚴守秘密,不允許泄露半個字。”
“知道了,老大,”
兩個夥計帶著晨老板和司機順著山路往回走,晨老板臨走之前來到薑楠面前,他面帶微笑,從自己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黃符,親自給薑楠帶上,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孩子,夜路不好走,若是天亮了,就回家吧。”
薑楠清冷的眼神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等到晨老板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輕聲說道:“謝謝。”
雖然這兩個字非常的輕,輕到可能隻有他自己聽得見,但是晨老板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一絲笑意。
一行人下山走遠,隨著手電光的逐漸消失,密林中就只剩下他們三個。
薑楠眼光橫掃嚴七月,問道:“障礙已經清除了?”
嚴七月點點頭,“是,現在隻有我們三個,放火燒了村莊一了百了,然後與周叔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