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一言為定。”龍天嬌隨手解除了籠罩在房間周圍的空間封鎖,故意提高了音調道:“既然如此,那今羽兄,我明日便去應府拜訪,天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了。”
“如此甚好,請!”今羽也是提高了音調,隨後同龍天嬌一同出了門,正好看見了柳正風面色有些難看的在院子內徘徊,他在見到了今羽與龍天嬌出來後,頓時便迎了上去。
龍天嬌淡淡的看了柳正風了眼,面帶怒色,一句話也沒說便走了,今羽卻是客氣道:“柳前輩,多謝了。”
“不知今羽小兄弟與龍長老談的怎麽樣了?”柳正風在前輩引著路,向客廳走去,邊走邊問道。
今羽跟在其後,淡淡一笑,道:“多年未見,她還是這般光彩照人。”
柳正風,並未答話,隻是臉色更是難看,秋毫道長是應府的人,他後來也是知道了,如今今羽是秋毫道長帶來的人,自然也算是應府的人,便是在剛才,龍天嬌那句話顯然是說給他聽的,今羽又是如此說,想來二人關系匪淺,如此一來,龍天嬌說不定會因為這小子離柳府而去,轉到應府中去,若真是這樣,那柳正風可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不僅替人家傳信,還將府中長老給賠了進去,他越想越是後悔答應了替今羽去叫龍天嬌出來。
正當柳正風鬱悶不已時,他們二人也是到了客廳前,柳正風並未再將今羽請進客廳,他朝著客廳內的秋毫道人一抱拳,道:“老哥,我今日還有些事要處理,便不留你們了,來日我們好好聚聚。”
“那我們先行告辭了,莫送。”秋毫道人說著,提著‘明察秋毫’的拐杖走了出來,見到今羽並無沮喪之色時,不禁眉毛一挑,暗道,這小子是不是將龍血弄到手了?雖然如此想秋毫道人卻並未說出來,而是同今羽一起朝著大門走去。
“怒不遠送!”柳正風看著今羽二人遠去的身影,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火氣,一巴掌甩到了一旁的石景上,掌風將石景拍的粉碎。
出了柳府後,秋毫道長立即換了一副樣子,一拍今羽肩膀,嘿嘿笑道:“小子,龍血是不是弄到手了?”
今羽一笑,點了點頭。
“我說你小子是如何辦到的?那丫頭是不是看上你了?竟然會把龍血給你?你可是知道,天下多少人想要一滴龍族精血,卻都是無功而返,你僅僅是見了那丫頭一面,她便將龍血給你了?沒天理啊,沒天理!”秋毫道長眼睛瞪的渾圓,只差眼球都蹦了出來,手中拐杖在地上點的叮當響,不住的歎氣道。
今羽尷尬一笑,他哪裡是知道之前龍天嬌差點殺了自己,龍遊的事今羽也不可能告訴秋毫道人,隻得道:“前輩說笑了,我隻不過運氣好罷了,可能是龍女覺得我比較可憐吧。”
“你可憐?天下比你可憐的人多的是,我怎麽沒見那龍女去施舍一滴龍血?你可莫要調侃貧道,快細細說來,你是如何得到龍血的?”秋毫道長臉上明顯寫著一萬個不相信,直拉起了今羽袖子,他還真想知道,今羽是怎麽把龍血弄到手的。
“前輩若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今羽輕輕抽回了袖子,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我說小子,你就告訴貧道嘛,就當給貧道講個故事了。”秋毫道長直追了上去,糾纏道。
今羽一路上走路奇快,秋毫道長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緊緊粘著他上下追問個不停,今羽隻是笑笑了之,最後秋毫道長隻得放棄,不知不覺,二人便是到了應府中,秋毫道長將今羽取得了龍血之事大肆誇張了一番,
不僅九媚幾人十分震驚,就連應無雙也對今羽刮目相看,一時間好奇,這小子是如何從向來不將血脈外傳的龍族身上取得龍血的?有外人在場,今羽自然不會將龍遊的事傳出去,胡亂解釋了一通後,皆人臉上雖然盡是寫著不信二字,卻也知道今羽是不願意說,便也沒再追問,應無雙辦事倒是十分迅速,在今羽取得龍血之前,他便已經將缺的那一味藥材弄到了手上,隻是他付出的代價卻是不小,今羽在得知後心中感激應無雙,又欠了他一個人情,應無雙卻是完全不以為然,說著今羽是他的朋友種種。
秋毫道長在將全部藥材拿到手後,便離開了應府,不知去向,想來是去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去煉製丹藥了,隻是今羽不禁有些懷疑,以他的修為,莫說是煉製如此高等級的丹藥,便是普通的丹藥,恐怕也是煉製不出來吧?他心中雖然懷著顧慮,卻也不好意思去找應無雙詢問,應無雙卻似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拍著胸脯告訴他盡管放心,他那師兄雖然修道上不用心,煉丹在這萬炎郡可沒幾個人能比的過他,應無雙如此說,使得今羽頓覺尷尬,到最後也隻得放下心來。
龍天嬌如她之前所言,在第二日清晨便是到了應府中,應無雙正詫異這人是誰,今羽便是上前介紹了一番,應無雙錯愕的同時,也暗自猜測,這龍女怎麽好端端的跑到他這裡來了?龍天嬌在說出了來應府的目的後,除了今羽並未感覺到驚訝外,其它人皆是震驚,幾乎是同時將目光投向了今羽,他是如何讓這龍女答應來應府住下的?
便是在接下來,龍天嬌更是一語驚人,竟然主動提出要做應府的客卿長老,應無雙是又驚又喜,如此一來,應府便多了一份強大的戰力,龍天嬌背後更是有龍族撐腰,這等人物,應無雙求之不得,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完全不在乎她之前曾經是柳府的長老。
龍天嬌拋開柳家成為了應府長老的事在第二日便是傳到了柳正風耳中,柳正風震怒的同時,也是毫無辦法,龍天嬌原本沒答應要在柳府中長留,加上應府勢大,柳正風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去應府要人,如此一來,隻得將這筆帳記到了今羽身上,如果不是秋毫道長帶他去柳府,龍天嬌也不會離開便是。
應府中原本便是有今羽,九媚,紫環,幻七,幻念五人居住,如今又來了個龍天嬌,原本便是不大的空間更是顯得擁擠無比,本來今羽和幻七幻念三人幾個大男人,與九媚和紫環同住一間房便是十分不便,雖然屋子有三間,卻還是感覺別扭,應無雙早已看出了這點,在當日晚上便出門叫了泥水匠來連夜造房子,自己則是找了個理由出去了,讓龍天嬌與玉兒暫時同住,應無雙請的匠人很多,隻用了三天時間,房子便已經造好,隻是新房中難免會有著泥土味兒,今羽便是決定他們幾個男人先住新房,讓九媚紫環和龍天嬌三人住舊房,等新房乾的差不多了,再換過來。
龍天嬌剛與九媚和紫環認識,話不多,人卻還算是隨和,在九媚和紫環面前也沒擺出身為龍族的架子,不知不覺,時間已然過去了四天,四天下來,龍天嬌漸漸和九媚紫環熟悉,話也多了起來,讓九媚和紫環未想到的是,龍天嬌雖然看似冰冷,卻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在九媚的追問下,她終於道出了來應府的原因,九媚和紫環聽過之後不禁歎息,又是一個苦命的人兒!
尤其是紫環,在得知了龍天嬌為了救爺爺才到了應府後,登時便產生了同病相連的感覺,隻是至少龍天嬌的爺爺還活著,上官峰回卻是已經死了。傷心之余,紫環不知不覺與龍天嬌的關系近了不少,開始以姐姐相稱,龍天嬌也不排斥她,便是這樣,她們二人打成了一團。
夜色降臨,天空上掛上了一輪圓月,圓月周圍幾顆繁星兀自閃爍,仿若是在注視著人間,略顯清冷的院落內,房間中的燈光還未熄滅,燈光透過窗子,將地面映成了一片橙黃色,已然修建好的精致木椅在月光下拉出了長長的影子,此時圓月剛好與椅子呈特殊的角度,椅子四條腿影子重疊在了一起,迎上椅面,影子看上去竟似一道孤單的身影。
“吱呀!”
房間門被輕輕推開,今羽輕輕走了出來,地上的影子映入了他的眼簾,登時他便是一怔,心中莫名的升騰一股傷感,走到了椅子前,慢慢坐了下去,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的銀盤,歎氣輕聲道:“也許這便是命,七星門還未複興,靈劍宗又遭此大難,身上的擔子還真是重啊!”
清冷的月光灑在了今羽臉上,此時他的臉看上去竟是又多了幾分惆悵與無奈,從無知少年成長到現在,他經歷了不少腥風血雨,手上沾滿了鮮血,第一次殺人的感覺,他似乎已然忘記,隻是,第一次見到伊人時,卻是那般刻骨銘心,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身影,今羽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銀盤中的陰影緩緩勾勒出了一隻玉免的形象,兩隻兔耳高高翹起,似是在傾聽今羽的細語,隻是,天上的玉免,你可知,此時青年那一顆仿若遲暮老者的心?
屋子中的燈光不知何時,已然熄滅,略帶溫暖的燈光消失不見,在銀色的月光下,院落更是顯得清冷的不少,今羽依舊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一動不動,曾經的一幕幕自他眼前不斷閃過。
“你還不睡麽?”並未聽見開門聲,紫環卻是悄然出現在了今羽面前,在她看見今羽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時,不僅心中一痛,他可是在獨自傷心麽?
今羽低下了頭,朝著紫環看去,月光下,她如同一朵紫色的薔薇一般豔麗,隻是不知不覺間,已經磨去了她身上的尖刺,自從靈劍宗出事之後,她的話便少了許多,也清瘦了不少,此時她的身影看上去竟是單薄無比,惹人憐愛。
“恩,紫環,來坐坐吧。”今羽勉強朝著紫環一笑,輕聲道。
紫環輕輕點頭,走到今羽身邊坐了下來,她看向了今羽的側臉,道:“其實……我並不恨你了……”
“你說,月亮中是不是真的有玉兔存在,她是否能聽見我們在說話?”今羽輕恩了一聲,卻是突然道。
紫環有些詫異的看著今羽,並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出這話,這並不像是他平時的作風,隻是紫環何等聰明,片刻後便是明白,今羽此時心中定是在傷感,他是否是在想那個人了?心中莫名的一痛,幽幽的道:“也許此時,她也正在望著天上的圓月,在思念著遠方的人。”
“紫環,對不起……若是我修為再高一些,師尊他也不會……靈劍宗也不會……”今羽低下了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道。
“我不怪你了啊……靈劍宗的仇,早晚有一日,我們會報的。”紫環扣著雙手,由於用力過大,骨節都是有些發白,隻是在月光下並不能夠看清楚。
“我一直以為,自從我自道璧經歷了百轉千回後,便可以心如止水,不過我錯了,當我看見靈劍宗血流成河的時候,我依然無法保持內心的平靜, 憤怒幾乎讓我失去了理智,最後掌門真人和師尊拚了命要護著我們離開的時候,我才明白,我,還需要經歷磨難,才能真正成長,師尊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我腦海裡回蕩,我知道,長門真人和師尊至死都沒有遺憾,他們把希望全寄托在了我們身上,可是,我有時候會害怕,這份擔子,我們能不能挑起來。”今羽慢慢的說著,莫名的鼻子一酸,紅了眼眶,此時他眼中罕見的出現了茫然,如同之前與九媚在一起的時候那般。
“你想哭便哭出來吧……”紫環早已淚流滿面,曾經像山一般擋在她面前的人,如今卻是落得個全身經脈盡損的地步,雖然已經找到了救治辦法,隻是已經過去了六七天了,秋毫道長還未將丹藥送來,這六七天紫環幾乎每天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渡過,她看著今羽,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溫柔道。
“龍天嬌的事你知道了吧?等我傷好了,要陪她回一趟靈溪郡,到時你們在這裡等我們。還有我們給應府添了太多的麻煩,這樣終歸是過意不去,明日我去找應前輩,讓他給我們在應府謀一份差事做,權當是我們為應府出點力。”今羽並未抽回手,在紫環的纖手握上他的手那一刻,他卻是感覺,她的手是如此的冰冷,沒有絲毫的溫度。
“到時我陪她去便是,你留在這裡,龍潭的位置我也知道,你安心養傷,至於差事,你說的沒錯,我們白吃白喝了這麽久,我也覺得不好意思。”紫環握緊了今羽的手,他手上的溫暖使得她的手暖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