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阿底斯的主持下,整個亞歷山大帝國的最東端的亞歷山大城開始修建。
托勒密只是暫時這樣不確切的表達,擅自將帝國擴張的領土理解為亞歷山大遠征軍所到達的,並且征服的地方。
當然這土地或許還會擴大,並繼續向東延展,但也極有可能轉眼間被秦國的反撲所收回,甚至丟失更多的疆土。
按照希臘式的方式建立一座堅固並且輝煌的亞歷山大城絕非一夕之功,所有的工匠目前只能依靠原有的城池進行改造。
亞歷山大也是第一次見到東方帝國圍城式的防禦建造方式,這和傳統西方式城池、城堡式的建築有很大不同。
城牆是作為特殊戰略要地的防禦工事,而是環繞整個城市偌大無比的工程。
亞歷山大城需要縮小城市的規模,讓出農田土地,就地拆卸城磚用以修建城堡。
即是這樣浩大繁重的工程,皇帝仍然命令雕塑家們為夜襲突擊的士兵澆築銅像。
一百位勇士裡,只有一人重傷生還,其余的九十九位將以銅築的身軀矗立在即將破土的亞歷山大城頭之上。
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譽,托勒密完全明白亞歷山大的意願。
一方面來講,他對於這種慘重的傷亡損失,十分自責,對於死去的兄弟心懷愧疚之情,一此表達自己的惋惜之情,另一方面則是鼓舞整個遠征軍正在悄悄衰落的氣勢。
漫長的征途、凶狠的對手以及前所未有的損失,使得整個大軍遠遠達不到伊蘇斯和高加米拉決戰的士氣。
如果塞琉古能夠幸運地避免災難,按時到達的話,則會再次為亞歷山大增添信心。
但托勒密卻相信,對於這個人,亞歷山大和他一樣不能放心。
塞琉古的野心和與托勒密的個人恩怨有可能會再次產生摩擦,好在後者現在不再掌握軍隊事物,在表面之上對他不構成任何威脅。
身著厚重粗布服裝的工匠們,在一處荒地之上挖出一人深的坑,熔化昂貴的銅器,再向著事先製作好的磨具裡澆築。
冷卻之後的這些銅像,將和真人般一樣大小,他們手執的長矛以及腰間懸掛的佩劍仍將采用原來主人的兵器,這樣一來浪漫主義遊吟詩人和生前的戰友們將認為戰士的靈魂依舊存在於銅像之內。
另外一件重要之事便是派出士兵對整個城市進行觀測,亞歷山大卻遭遇到另外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
蜀郡疆域之龐大,地況之複雜是之前所未能預計到的。
和征服波斯帝國和印度大陸不同,並沒有大量的原住貴族趕來向勝利者獻殷勤。
甚至可以在這樣說,據托勒密所知在秦帝國的貴族中完全沒有。
這些錦衣玉食,出門乘坐馬車,可以隨身配搭金屬兵器的家夥們顯得高傲一場,要麽視金發碧眼的泛希臘人為妖魔鬼怪,要麽將頭髮和胡子都打卷的波斯人當做異端。
總之,亞歷山大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民族主義十分強大的國家。
以至於這些貴族不僅不願意投降,為他效力,反而和駐軍產生一些矛盾和衝突。
但還是有一些人受到金錢的誘惑能夠為其所用,也只有這些人的加入才能更好對整個秦帝國深入了解。
線報說明秦帝國的皇帝正在進行一場對於其他國家的征服,在大戰打響之前突然撤回了自己的大軍。
不必說秦帝國的帝王對於自己後院失火一定懷著極度的不滿,將矛頭直指西部邊疆,毫無疑問亞歷山大很快將會面對五十至六十萬的大軍的瘋狂反撲,雖然數量上不及大流士三世的百萬大軍,但所有馬其頓,包括雇傭兵的將領都十分清醒地認識到,這些士兵與之前他們所遭遇的完全不同--他們並非來自一個松散的聯盟,而是一個高度集權化的統一的帝國,秦銳士經過上百年的軍事訓練打磨以及不停的實戰考驗,已經滋生出不畏死亡,視榮耀高於生命的強大戰鬥意識。
經過卡利斯蒂尼的深入考察,這個古老的東方帝國的另一可怕之處也不得不擺在桌面上來談了。
整個秦國軍事力量的強橫不僅僅是體現在建立“秦銳士”的常備部隊-換句話說就是職業軍人,另外還有大量的青壯年農耕人口用作預備部隊。
這些農民在戰事不夠激烈的時候,專注於農業生產,在前線需要補充大量預備軍力的時候,可以立即放下自己手中的鋤頭,進入作戰狀態。
秦帝國幾百年來深諳此道,並且多次實施。
在軍事上,這種方式遠遠地先進於馬其頓帝國的雇傭兵的征兵方式,高度的集權和大統一的號召力,使得整個國家能夠從一個傳統的農業國家,一夜之間變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兵營。
托勒密想補充的是:還有一點更加可怕,且需要強調隱藏秘密就是,之前卡利斯蒂尼闡述的關於“放下鋤頭便成為士兵”的理論, 正因為過於對自己的擅長的知識領域而輕易做出決絕的論斷而產生的錯誤典型。
與這個世界之上所有的帝國所不同的是,秦國強大的軍隊使用的青銅武器,這使得仿佛他們在對戰於同時期的鐵質兵器帝國看起來不佔優勢,一般情況之下,高超的青銅冶煉技術可以彌補此等劣勢,更不為人知的一點是,秦帝國的農民使用的農耕器具卻的的確確是鐵器。
所以按照“移動的百科全書”-蜜雪兒的話來說:“秦帝國的農民也許不需要放下自己的鋤頭,就能形成作戰能力!”
塞琉古的援軍固然重要,但是也僅僅有五至六萬的兵力,面對秦帝國的軍力仍然壓力巨大,這迫使於亞歷山大第一次不得不思考改變自己的軍力組合,甚至作戰的方式,以求得對陣上把握。
對於體力上的格鬥優勢,西方人要強於東方人。
但相對中國人謀略來講,他們則遜色得更多。
托勒密在列席亞歷山大的軍事會議之上時,更多聽到的是傳統而保守的將領對於秦軍士氣的討論,他們認為瓦解秦軍士氣是取得勝利的關鍵。
於是他們將注意力放在提高自己的武器威懾力上:波斯戰車和印度戰象進入他們的考慮范疇。
但一直沉默不語的托勒密清楚,春秋戰國燦若星河的文明並非浪得虛名,一種叫做“兵法”的包含了:“權謀、形勢、陰陽、技巧甚至詭詐”的思想才是最為可怕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