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頓時期的調情只能讓人暫且忘記眼下的悲傷情緒。
原本托勒密完全敢於向全世界的人類宣稱,在場的這幾位幾乎都是最為強大的戰士。即使是上千士兵也未必能夠擊敗他們。
而現在,在自然之力的束縛下,即使是散兵遊勇恐怕也能欺負他們一番。
虎落平陽被犬欺。
好在到目前為止小分隊還沒有遭遇到野狼群,大概是由於此地的自然條件過於惡劣,連食肉的動物的下級食物鏈生物都無法生存吧。
進入整個地獄模式的第二十一天,一場令人驚喜的雨水降臨了,托勒密不知道這裡多長時間沒有下過雨了,或者是他們已經徹底走出了帕米爾高原的一處乾燥地帶。
總之雨水雖然不算很大,但是分作兩次間歇傾瀉下來。
四個人分別用一張厚鬥篷頂在頭上,就像是一座小小的房屋的房頂,加大了承受雨水的面積,四個角處用水囊接住。
經過長時間的采集,裝滿了隨身攜帶的十個水囊,要不是瓦西裡曾經在途中憤怒地丟掉了自己的酒壺,他們還能夠有更多的收獲。
終於能夠倒掉這些雄性動物的所剩不多的該死的尿液了,雨水舒緩了每一個人的乾渴,在他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場大雨的洗禮能讓人如此的興奮,每一個人都仰面朝天任憑大顆的雨點撞擊著自己,感受自然的饋贈和生命的真實。
這真是一場生命的洗禮!
恢復了水資源的補充,給五個人的身體帶來極大的改善,目前的首要問題變成了如何填飽自己的肚皮。
和之前猜想的情況差不多,他們的堅持最終拯救了自己,根據腳下的地貌情況以及地表的植被來判斷,缺乏雨水的地段已經被拋在身後,他們又向東前進一步。
綠色植被的出現也同時伴隨著小動物,偶爾能夠看見老鼠從眼前極速的穿過,一些樹木開始逐漸進入視野,枝杈之上也有三五成群的小鳥。
直到一群野鹿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托勒密的肚子開始更加大聲的咕咕叫了起來。
拿下它,足夠來上一頓饕餮大餐的,每個人都這麽想。
整群野鹿大約有二三十隻,整群結隊的它們似乎並不懼怕,這些兩條腿走路的怪人,既沒有長長的獠牙,也沒有鋒利的爪子。
而曾經作為一名光榮戰士,現在最為驕傲的事情便是,即使是在最為艱難的時刻,仍然沒有丟棄自己沉重的武器。
瓦西裡正準備上前進行獵殺,被蜜雪兒止住,她示意不要心急,大型動物的到來必然在附近有值得它們過來的食物。
那鹿群在頭領的帶領之下,行至一處樹叢之中,灌木之上叢生著藍色的漿果,鹿群開始紛紛咬食漿果。
此時饑餓的人們再也不能多等待一分鍾了。
就像平日裡開展一場戰鬥一樣,托勒密打著手勢讓本多忠勝與自己進行包抄。
一會功夫,他們已經來到了鹿群的側翼,從兩個不同方向守住這些家夥的逃跑路線。
瓦西裡將自己的長矛綽在手中,向前兩步,狠狠投擲了出去。
不知道這個傻子是不是被數量較多的目標迷花了眼睛,那長矛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噗地插在一頭鹿身旁的地上。
“媽的,該死!”瓦西裡氣得跳起雙腳大罵起來。
不知道是長矛的攻擊,還是瓦西裡嘴裡噴薄而出的噪音驚擾了進食中的鹿群。
一陣混亂之後,它們還是奔逃起來。
頭鹿首先選錯了方向,它們本著托勒密相反的方向而去,也就是本多忠勝所在的方向。
數十頭鹿如同一個衝鋒小隊一般,很快挾裹著煙塵從本多忠勝的身邊湧過。
說實話,如果換做是托勒密,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再好的戰士並不等同一個好獵人。
而他卻好整以暇,既不擔心奔鹿對他造成踐踏,也不為眼前的獵物所動。
一頭接著一頭的野鹿,眨眼間從他的身邊竄過,他仿佛視若無睹。
直到瓦西裡和賈裡奇斯都著急的大喊起來。
他飛快地抽出自己的太刀,之時輕輕地架在自己左臂的臂彎之上,不動分毫。
最後一頭鹿經過他的身邊,向前奔跑跑了十幾步,突然撲倒在地面之上。
等到另外兩人奔上前去,看到這個掉隊的可憐家夥的時候,那鹿已經只剩下不斷抽動雙腿的力氣了,鮮血噴射出幾尺遠,它的左側軀乾之上赫然一道深深的近一米的傷口。
托勒密望著本多忠勝緩緩地將太刀,收回到刀鞘之中, 心裡暗想這個家夥再一次展現了他作為戰場對陣上的“大殺器”的本能。
再立體充沛的情況下,他能夠施展招招奪命的“拔刀術”,即使是在體力大幅減少,忍饑挨餓的情況下,仍能采取最為節省體力的有效方式獵殺對手。
如果在頭腦中還原那一刹那的場景,他只不過之在緊盯的目標進入自己的判定距離時,輕輕抽出太刀,刀鋒向外,刀脊用左臂支撐,平置身體左側,而那鹿只不過是自己送上門來,做了刀下之鬼,殺死它的反而是它賴以生存,不知道多少次依靠逃出生天的速度!
幾個人好不容易就地升起火來,伴隨著火焰辟辟啵啵的炸響聲,一整隻鹿被瓦西裡開膛破肚、大卸八塊,用削尖了的樹枝穿起,架在篝火之上烤的吱吱作響,油光冒出一個個泡,香氣幾乎充滿了整個曠野。
在蜜雪兒的強烈控制下,每人盡量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進食的分量,一口烤鹿肉一口蜜雪兒采摘而來的漿果,盡量將因為長期饑餓的胃部的傷害降到最低。
剩余下來的鹿肉足夠支撐半月的時間以上,知道它開始腐爛為止,每人至少還能攜帶三十到四十顆拳頭大小的漿果,這樣一來不僅僅是食物,也能最為維系生存的水資源來儲存。
至少眼下,托勒密等人算得上是大難不死,絕境逢生。
還要跋涉多遠的路程,茫茫征程上還有什麽樣的風險,仍是未知之數。
但是除了向前,他們已經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