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侯珠再次發揮作用。
薩拉丁沉穩寬厚的聲音首先清晰地傳入托勒密的耳中。
“殿下的身體狀況還好麽?“他幾乎是極度溫柔地說道。
像是個忠厚的長者正在關懷青春少年。
“承蒙您的厚愛,還算能夠支持。”鮑德溫四世極謙卑卻恰到好處地回應道。
“我特意從大馬士革帶來最好的醫生以及草藥,或許能夠醫治您的傷痛,”薩拉丁繼續說道:“我非常珍視您尊貴的生命,如果您願意就此放棄真十字架,我將承諾不再傷害您的朋友一根毫毛,所有的戰士都將獲得金銀以及自由,包括耶路撒冷城中的百姓,同樣有權利選擇居住和生活的自由。”
“我對您的寬厚仁慈非常感謝,並且深信不疑,但在此請求您諒解的是忠於上帝的光榮騎士是永遠不會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的。但我希望如果最終的勝利屬於您的話,同樣能夠恩賜給神的子民們以自由生存的權利,並能善待大教堂”。
薩拉丁點頭表示同意。
耶路撒冷之王不願投降的意願完全符合他的預判。
他只不過是英雄惜英雄似的給予令自己最尊敬的對手最後的些微希望了。
很快埃及蘇丹隱沒於*大軍的旗陣之中,他們開始向後退去。
將疆場讓位於重騎兵部隊。
卷曲的牛角號角兩度吹響,鋪天蓋地的回教大軍緩緩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像是一堵巨大的牆壓向一枚雞蛋。
托勒密憑借神器的助力能夠保證自己的生命不受到威脅,或許也能暫時守住真十字架的的陣地。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再強大的個人不可能戰勝訓練有素的十萬大軍。
即便是這個人無人能敵。
這也是強如來自奧林匹斯山海神、戰神也要聚集起各類大軍的緣故。
托勒密曾經假想過對付一名無堅不摧的對手,那就是大軍不要與他硬碰硬,不斷地後撤,但是保持包圍的態勢,終將有一天耗盡對手的精力。
像是廣闊的非洲大草原上每天都發生的事情,數十隻鬣狗對陣一頭落單的雄獅。
這便是孤獨者的悲哀!
步步緊逼的阿拉伯輕騎兵聚集在薩拉丁大軍的前排,密密匝匝地抬起張得滿滿地硬功。
真十字架的光環雖然能夠快速醫治傷患,卻對立即致死的創傷無力回天。
但見鮑德溫四世緩緩抽出自己的佩劍,雷納德發出悲愴的怒吼。
托勒密知道騎士將進行一場自殺式的衝鋒,為的是自己死得榮耀一些。
這使得他不得不開始考慮再次使用透特的翡翠石板了。
但是黑門能否讓真十字架這樣巨大的物件通過還是一個疑問。
失去了忠誠的騎士團,即便擁有了聖物,又有何用呢?
它作用只是庇護信眾,增加教徒的信心而已。
就在雙方軍隊的刀劍即將接觸的瞬間,轉機再次來臨了。
一聲長長的號角傳來,仿佛穿越了大半個地球。
大地仿佛地震一般的搖動震顫起來。
那並非是*大軍的聲音。
薩拉丁的大軍很快止住了他的攻勢,他相當清楚就在不遠的方位,另外一支力量正在迫近戰場。
為了避免側翼遭到出其不意地打擊,薩拉丁不得不暫緩向前的攻勢,而是將一部分預備隊調遣到號角聲音出來的西北方向組成臨時防線。
所有的人都在翹首一盼。
地球是圓的理論再一次得到了證明。
首先是一片旌旗的尖部出現在地平線之上,隨後便是長長的、密密麻麻出現的黑點。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正在前進的騎兵部隊。
大地似乎成了一個巨大的兵庫,越來越多的戰士仿佛從地下鑽出來一般,源源不絕,最終匯聚成了黑壓壓地一片。
看得出*大軍倍感壓力,軍心也出現了動蕩。
由遠及近,守衛者們能夠逐漸看清那些迎風飄動的旗幟,源自基督教國家,自西而來的大軍為首一人端坐於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之上,連人帶馬都披掛金甲裝飾,那人身披猩紅的、長長的的鬥篷,其高貴的儀態完全不遜於耶路撒之王,甚至更勝一籌。
與鮑德溫四世不同的是,那人面部毫不遮掩,下頜處是靜心修理的棕色胡須,橫眉立目,面貌凶狠,頭戴一頂鑲嵌著紅色寶石的金色王冠。
立於一柄站立的手執長劍和權杖的獅子旗下。
“獅心王查理!”有人高聲呼喊到:“國王萬歲!”
“難以想象!”托勒密連連搖頭,雖不得見,相信對面遠道而來的埃及蘇丹薩拉丁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對眼前發生的場景表示難以置信。
但是除了獅心查理,這幅傲慢、威嚴的裝扮還會有誰呢?
從英倫三島或是高盧平原聚集的十字軍援軍終於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大地因為兵馬前行震顫的聲音戛然而止。
實力懸殊的對決立即轉變為三方對壘的局勢。
戰爭形式可謂之瞬息萬變。
每個明智的戰爭藝術家都會清楚,局面已經開始明顯不利於薩拉丁一方了。
獅心查理帶來的新十字軍數量絕不在他的十萬大軍之下,雙方屬於勢均力敵。
而真十字架作用於所有的基督教信眾,對獅心查理的部隊當然有效。
耶路撒冷之師雖是殘兵敗將,但手握數種神器的托勒密帶領兩位武力強大的夥伴足以抵得上兩萬大軍。
在有了充足的兵力作為正常戰役的牽製之後,他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使用黑門直接對對方的最高統帥薩拉丁進行刺殺。
用東方的語言來講,這便叫做:“於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
對面之人遠遠比上將重要得多,一旦薩拉丁殞於疆場,整個阿拉伯帝國都會陷入四分五裂的恐怖大崩潰中。
這是當前*世界所不能夠承受之恐怖!
薩拉丁另外一個響亮的名聲是他不僅僅在阿拉伯世界中被視為英雄, 在絕大多數基督教國家也是。
他被國王和騎士們稱為“來自東方的騎士”、“*騎士”和“裹頭巾的騎士”,這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尊貴稱號。
要知道即使在一個天主教國家,想要成為一名騎士有多難。
能夠以異教徒身份榮膺騎士稱號,前無古人,恐怕也是後無來者。
就連無比高傲的獅心王查理也對薩拉丁無比尊重,就像是薩拉丁尊重鮑德溫四世一樣。
他們將彼此視為終生的夙敵。
從對壘的局面上看,不考慮托勒密的未知因素(雙方都不了解),兩方都沒有把握能夠擊敗對方。
當勝券不穩握的時候,很快一場政治會議便召開了。
在臨時搭建的遮蔽烈日的陽棚中,查理、薩拉丁和鮑德溫四世很快達成了某種積極的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