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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名士崛起》第三百一十五章 死士
  謊言被戳穿了!

   對於丁祇來說,他絲毫不擔心樂平會死守住那個近在眼前的秘密,他甚至有點失落,在樂平癱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甚至從內心之中冒出了一絲鄙夷。

   丁祇是衛公姬頹最為信任的特務頭子,他有很多手段可以用在那些被撕掉了偽裝的犯官身上。

   酷刑是一種。

   還有各種各樣的辦法能夠讓樂平選擇開口。

   可惜……

   當樂平癱倒在地上,失神地如同被曬乾的死魚一樣的眼睛,丁祇心中暗暗盤算,樂平這家夥開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這點耐心他是有的,相信所有執掌酷刑心如寒鐵一般的朝廷鷹犬都有這點耐心,因為這個過程是他們最為享受的時間。

   一步。

   兩步。

   樂平根本就沒有站起來,而是爬了一步,爬了兩步,緊接著他手上的速度似乎快了很多,腿腳也利索了起來,但他似乎根本就忘記了走路時的,茫然不知地在地上飛快地爬著,等到抱住丁祇的小腿的那一刻,丁祇的心徹底了下去。

   不用擔心樂平會刺殺他,能夠刺殺丁祇,還是在他有防備的情況下,衛國宮廷之內真沒有這麽一個人。

   尤其是宦官,男人身上有些東西沒有了,連膽子都會變得小很多。樂平如此,丁祇何嘗不知這種滋味。無依無靠的在宮廷之中生存,要是沒有一點將自己丟在泥塘裡的自暴自棄,恐怕連一天都活不過去。而他和樂平都是從那個彷徨的年紀走過來的殘缺之人。

   只不過,丁祇要比樂平幸運的多。

   他賭對了。

   而樂平將輸地一敗塗地,甚至連性命都要輸掉。

   “老祖,冤枉啊!”

   樂平涕淚直下,一開口就是哭訴自己的委屈,仿佛他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這個鍋,丁祇可不會背,甚至嫌棄地動彈了一下,一腳將樂平踢開。這種事他很有經驗,丁祇少說每年都要處理幾個宮中的叛逆者,有些是冤枉的,但更多的是那些毫無選擇的可憐人,他們會在事情暴露之後,迅速崩潰,就和眼前的樂平一副德行。對哪些底層的閹人和寺人來說,做是死,但可能活下來;但不做的話,會立馬死。如何選擇,自然很容易取舍。

   丁祇感興趣的是,在宮中,到底是誰威脅了樂平。

   畢竟,他這個身份的宦官,宮中的公子們想要威脅還真不容易。當然,下毒的人也不排除公族裡的公子。手段多半是買通,而不是威脅。

   衛公姬頹是通過政變獲得了國君的位子,這一百年裡,衛國每一次君王交替的時候,都充斥著政變和陰謀。這也是為什麽衛國明明擁有不錯的底子,卻越來越弱的原因。

   丁祇冷冽的目光如同寒冷的劍鋒一樣,直透人心,樂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卻又一次爬到了丁祇的腳邊,痛哭道:“老祖,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茶中會有人下毒。”

   “製茶的所有人,我都審問過了。”

   “老祖,我哪兒敢對君上不敬啊!樂平是一個廢人,一個沒用的人,有誰會對平高看一眼。更不會將刺殺君上的任務交給奴婢去做啊!還請老祖明鑒!”樂平一個勁在地上磕頭,咚咚咚,動靜很大,隱隱還能在地板上看到有一些血跡。

   丁祇語氣中頗多不耐,當他懷疑到了茶葉的問題之後,很快就開始了行動。除了有個倒霉蛋死了之外,其他人都是過了一邊酷刑,結果分開審問之後,都沒有太大的嫌疑。然後他想到了宮中的藥師,既然是毒殺國君的案子,追查毒藥的來源自然也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最後,藥師撂了,他沒辦法不撂下。樂平是宦官,他一直說自己有一個姐姐,在齊國。

   或許要抓住樂平的家人需要費一些手段,但是藥師是宮中的職官。何謂職官?就是老爹死了,兒子當,兒子死了,孫子當。一代代流傳下去,直到這個家族沒有了繼承人,或者乾脆國家滅亡了。

   在宮中,太史、藥師、巫師、庖廚不少官職都是職官,有些父死子替,有些事師亡弟子接任,但本質上都是一脈傳承的職業官職。爵位不高,也沒有太多的優待,卻能讓一個家族依附在國家身上,一代代的流傳下去。

   藥師不說,就丁祇的性格,他絕對會讓藥師的全家都一起死,滅門的辦法很多,有可能是一場走水,也有可能全家坐船出門,船漏了……

   “弘先生也受到牽連了嗎?”

   “弘機不察,雖然罪不在他,但丹毒是從他手裡被帶走的,他難逃乾系?”

   丁祇有種感覺,他距離答案越來越近了,仿佛就像是間隔了一層薄薄的紗,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卻還沒有真正揭曉答案的時候。

   樂平似乎帶著僥幸,趴在地上問:“他被趕出宮了嗎?”

   “哼!”刺殺國君,就算不是主謀,是一個不知情的從犯,也不可能如此輕的發落出去。一點罪過不受就想要免卻懲罰,那是癡心妄想。丁祇冷哼道:“雖然他已經說出了拿走丹毒的人是誰,但此罪不赦,他昨日已經在暴室內咬舌自盡了。”

   “啊!”

   樂平懊惱地大喊大叫起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丁祇你不得好死!”

   宮廷之中,最讓人畏懼的恐怕就兩個地方,一個是蠶室,另一個就是暴室。而蠶室讓人害怕,卻不會膽顫。主要是因為宦官動了手術之後,一般會放在蠶室裡靜養,因為蠶室很乾燥,是最不容易感染的地方。不給吃,不給喝,因為一旦感染了,神仙也救不回來。幾乎每一個宦官都要過這麽一遭,在蠶室裡哀嚎數日,一開始還能發出點聲音,而最後卻成了張著嘴的死魚一般,了無生機。

   雖然蠶室並不是殺人的地方,反而是靜養的所在,但是所有的宦官對蠶室都有一種畏懼的心理。很抵觸,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想去。

   而另一個地方就是暴室了,表面上是讓生病的宮人靜養的地方,或者說自身自滅的地方。但實際上,暴室裡關押的大部分都是沒病卻犯錯的宮中之人,而丁祇也喜歡在暴室裡動用刑具,因為周圍很空曠,還能震懾宵小。

   要說藥師弘機在暴室內自盡,樂平絕對相信。

   因為這才附和丁祇做事的原則,他就是喜歡在空蕩的地方,聽人聲嘶力竭的慘叫,甚至以此為樂趣。

   此時此刻,樂平徹底崩潰了,他一個勁地哭訴,一個勁地抱怨,但是過來一些時候,丁祇卻發現樂平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沒多久,甚至乾脆不出聲了。

   居高臨習地看著俯身在地上的樂平,丁祇用腿試探地踢了兩下,毫無反應。

   這時候,連丁祇都感覺到了不對勁,暈過去?倒是有可能。可他卻固執的認為,樂平不會暈過去,因為害怕到了骨子裡的人,連閉眼的勇氣都會喪失。再說了,動刑的時候暈過去倒是可能。但他還沒有上手段,怎麽可能就不動彈了呢?

   伸手抓住樂平的後衣襟,突然鼻尖嗅到了一絲甜絲絲的腥味,這肯定不會是飴糖。

   經常和毒藥打交道的丁祇心中猛地警覺,查看之下,心頭暗道:“糟了。”

   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會自殺的人,竟然在他眼前就服毒自殺了,臉色隱隱已經泛出黑青色,這是毒藥入腦的跡象,要救回來恐怕神仙都沒有辦法了。

   “樂平,樂平,快醒一醒,我有辦法救你。”

   樂平吃力地睜開眼睛,毒藥再烈,恐怕一時半夥也毒不死人,除了刀劍之下的亡魂,死都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樂平並沒有徹底死去,他只是忍著身體上的痛苦,苦笑道:“沒用的,這種毒無解,但是好難受,說好了不疼的,他騙我。”

   他?

   這個人到底是誰?

   丁祇追問道:“他是誰?樂平別犯傻,你我都是宦官,我們都是棋子,沒有人會在意我們的生死。樂平……”

   “不能說!”

   樂平雖然有氣無力,可是丁祇也頗為無奈,他甚至猛擊樂平的胸口,打在胃上,這樣可能會讓樂平將服下的毒藥吐掉一點,或許就能救回來半條命。可惜,這個願望他也落空了,樂平根本就不是用的服用的毒藥,而是蛇毒直接刺破脖子後見血交融。很快,中毒的樂平就會眼瞎耳聾,他繼續折騰下去一點用都沒有。而樂平自殺的工具是一支簪子,一支在宮中非常常見的青銅簪子。

   半個時辰之後……原本這是丁祇自以為能夠得到真相的時間, 但是結果是,他卻在了樂平死透之後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只知道樂平用了一種蛇毒,應該是很貴的蛇毒,僅此而已。

   提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丁祇腳步遲緩的走在了宮中僻靜的甬道,零星路過的宮人看到丁祇手中的木箱,頓時臉色驟變,唯恐避之不及地逃跑。而丁祇對此卻茫然無知,他只知道自己失敗了,敗給了一個原本他根本就看不起的懦弱的如同一條喪家的土狗。誰能想到,膽小如鼠的樂平,卻在他面前用自殺守住了秘密。

   樂平或許也算是一個死士。

   而丁祇卻心驚不已,他竟然會看輕一個死士。如果樂平當時沒有選擇自殺,而是在抱住他小腿的時候,給他腿上來一下呢?

   功夫和毒藥的對決,丁祇認為功夫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而這麽好的機會,樂平竟然沒有想到。他或許還不是合格的死士,而丁祇也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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