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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名士崛起》第三百三十一章 孤臣
平日裡威風凜凜的一群人,一個個如同從女閭之中折騰了一夜的浪子,雖然仿佛腰都要折斷似的,臉上卻帶著一種滿足的微笑。

 這就是愉悅的感覺,似乎每一個人都一樣。

 而大部分人對喜悅的表情,都差不多。

 “邊大夫,好才藝!”

 “邊大夫,來齊國一定來老夫的府上!”

 “邊大夫,還請來燕國的時候,一定幫忙調教寡人宮中!”

 ……

 仿佛都有了約定,大殿裡吃撐著了的大人物們一個個從邊子白的面前路過,就像是真的路過一樣,表現的那麽不經意和意外。但每一個路過的國君、國相、公子,都留下一句熱誇獎的話,或者強求幫忙的話。

 可是聽在人的耳裡,卻總不那麽舒服。

 這種不舒服仿佛像是一個滿懷青春和夢想的年輕人,自以為天賦爆炸,可在旁人的眼中,完是天賦被點錯了。

 這就尷尬了。

 ……

 “邊子白,看你乾的好事!”

 能夠這麽說邊子白的,恐怕真沒有別人了。整個宴會上只有列禦寇會這麽乾。說老實話,列禦寇一直對邊子白的感覺不太好,現在就更差了。一開始,他覺得這小子的動機很不純,倒不是說邊子白是故意下套利用列禦寇。而是在他看來,這小子對女兒的感情很不對勁。

 哪裡有選擇老婆比自己大那麽多的?

 邊子白十六歲了,而他女兒路縵呢?二十出頭,可能二十四了。這話說的,列禦寇也是心虛不已,他都忘記自己女兒多大了,可見他這個父親當地也很不合格。

 十六歲的少年,愛上二十多歲的少婦。

 總不至於說邊子白這個人愛好獨特,喜歡啃一口老的,嚼不動的牛肉干吧?這話說出去,連他自己都不信。甚至在列禦寇看來,女兒雖然面相頗為不俗,但人高馬大的,乾活應該是一把好手,可嫁人……真沒有太多選擇。

 這讓列禦寇很迷惑,邊子白這小子到底圖什麽?

 難不成就喜歡老女人的成熟?

 不得不說,老神仙列禦寇也很新潮。

 不過,眼下他沒心思去想這些。一來,女兒和女婿完婚在即,他就算是不滿意,也不能做那個惡人,更何況女兒未必會聽他的,萬一被撅回來,很傷面子;其次就是,他也無法給女兒找一個好歸宿,算了,還是捏著鼻子認了吧?

 可原本列禦寇還覺得邊子白就算是年紀小了一點,但名望和才學還行,至少能文且善於經營,以後女兒不會受苦。可是當邊子白露出了吃貨的屬性之後,他徹底暴怒了,一個能夠啃麥餅當名士的人,對於有口腹之欲的家夥是什麽感情?那是階級敵人一般的對立場面啊!沒辦法,列禦寇的江湖地位太高,就算是王詡也比不上他老人家,或許以後王詡的弟子叱詫風雲之際,有後來居上的可能。但是在眼下,王詡根本就無法和列禦寇相提並論。

 女婿善於整治美食的這個屬性,並沒有讓他高興。反而讓他有種如鯁在喉的難受,喜歡什麽不好,喜歡吃?

 這有出息嗎?

 邊子白也很迷茫,躬身問;“嶽丈,到底怎麽了?”

 “發面是你整治出來的?”

 列禦寇板著臉,痛側心扉的樣子不似偽裝。而邊子白在遲疑了一會兒之後,點頭道:“沒錯。”

 “鹼面也是你整治出來的?”

 多次稀罕呢?要是這時代有鹼面和面條,他還用受這份累嗎?邊子白心說,饅頭和面條都沒有的時代,簡直生不如死。而且稻米也不是經常有,這讓他對當下的飲食幾乎抓狂。他可不想吃小米飯,拉出那種比土疙瘩都要硬的粑粑來,太考驗自己的小雛菊了。

 邊子白坦然道:“沒錯。”

 “然後宴會上的菜譜,也是你……”

 “嶽丈,你到底聽到了什麽?”邊子白覺得不太對勁已經有一些時間了,要不然哪些國君國相這樣的高身份的人物,一個個瘋了跑到自己面前來說自己好本事。

 列禦寇痛心疾首道:“你就沒有想過這些會連累你的名聲嗎?”

 “名聲?”

 邊子白自問了一句,擁有一個好名聲自然很重要。但對於他來說,什麽樣的名聲才是好名聲?就有的說了,比如文教武功,都算是一個人的才能。但是如果一個怕死的人擁有了武功,一個莽撞的人擁有了文教的才能,並不能算是好事。

 他對於名聲的定義也不在乎一時一地的得失。他剛開始想要名聲的目的很不純潔,是為了自保。想要在有保護的環境裡,獲得人生最大的自由。這很不容易,就算是在後世,也不是能夠輕易做到的事。後來他有了這份能力之後,就開始想著改變一下這個世界。

 至於如何改變,他覺得先從飲食開始也未嘗不可。

 王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這話還不是他說的,是司馬遷說的。而和這句話相近的有,比如荀子就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類的話,並不少見。甚至還有孟子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之類的詞句。只有將名聲深深的植入百姓的心中,這才是一個名士的最大榮耀。可以說,邊子白想要當名士,而這個名士的側重面和普遍的名士價值有點背道而馳,但他不在乎,並且似乎樂在其中。好吧,這算是他的一個借口。等到他把造紙術研究出來之後,有了擦屁股紙,天下才會明白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管是司馬遷,荀子,當然,這些人都還沒出生。孟軻成了自己的小徒弟,才五歲,十年內恐怕也不會有什麽驚人之舉。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種思想並沒有出現。

 但並不是說這種思想完沒有根基,只是被時代所壓了下來,畢竟如今是爭霸的時代,民生問題都被君王們給忽略了,雖然他們也知道長期的高壓是行不通的,但也架不住打仗太多,顧不上了。等到名不聊生的時候,自然會被人想起來。

 邊子白開口道:“五谷之中,以菽麥為最卑,菽之卑乃食之易傷脾胃,而麥卑乃口感不不佳,難以咽食。小子以為,天下萬物必有其用,憫於百姓之苦,卻束手無策。”

 和講道理的人說話,必須要在道理上讓對方認同。邊子白深諳其中三味,而列禦寇以名士的姿態出現在世上,要是連他都不講道理,這個世道還會有人去講道理嗎?

 聽著邊子白的解釋,列禦寇頗有感觸,點頭道;“不錯,民之苦,難以言述。”

 勞動力水平低下的時代,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原因多種多樣,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生產力水平低下,供需不平衡。即便有權貴錦衣玉食,可實際上,大多數小貴族只是比百姓也多了一個吃飽穿暖而已,不需要為生計奔波而已。可真要有人說平均了,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這是瞎扯。母系社會就是平均製下的產物,可一個部族也很難經受住自然的災難。

 就算是在戰國時期,耕者有其田,但歸根到底還是生產力水平低。想要吃飽,還是不容易。

 尤其是農業上的落後和食物加工水平的地下,讓食物一直成為最為精貴的物資。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食物還要披上劣等的外衣,這就更加深了食物的匱乏。於是,邊子白琢磨出了石磨,精面,發面和鹼面,讓原本並不受追捧的麥子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起來,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

 列禦寇也無法反駁。

 邊子白繼續道:“菽一直以來都是以製醬為主,但小子發現,菽在泡發之後磨碎,加入少量的石膏可以成為一種對身體毫無壞處,卻好處不斷的食物,豈不是讓百姓多了一種選擇?而且小子發現,菽加工之後的食物,能夠很大程度上替代肉食,成為民間最為重要的食物之一。”

 這哪裡是選擇,而是幫了大忙了。豆腐雖然不能當飯吃,可要是當作菜的話,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豆製品是後來華夏千百年來最為重要的蛋白質來源,可以說,豆腐支撐了整個民族體魄的重要支柱。只是豆腐開始推廣的時候並不順利,這也是時代限制而已。

 當然,豆子肯定不如肉食和奶製品的效果好,營養價值高。但這已經是最容易通過耕種獲得的食物了。農耕民族,很多時候選擇的機會並不多。

 這些,列禦寇也沒辦法反駁。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這些事國君們不知道,士大夫們也不知道,唯獨你一個人做,卻需要被小人猜測懷疑,何苦至此。”列禦寇皺眉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樣直白的話這個時代是沒有的。但這裡面的意思,估計誰都懂。

 邊子白仰天長歎,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也不知道給誰看:“嶽丈不知‘王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民之苦,天下皆知,小子不過是中人之姿,卻不敢妄自菲薄,立志於能做一點對民有益之事。菽之豆腐也罷,發面鹼面也罷,都是其中之一。小子不敢天下人皆知小子本意,卻能看到家中僅有麥者能果腹,家中僅有菽者能安身足矣。”

 這逼裝的,邊子白都差點忍不住給自己打滿分。

 而身後的孫伯靈作為弟子,立刻拿出空白的簡牘來,舔著毛筆寫了起來。作為弟子和追隨者,記錄老師平日裡有感而發是日常工作。就像是這個時代的很多著作,其實都不能稱之為專門的文章。而是長年累月有感而發的警句。比如說《論語》,所有的警句都不是按照章節來寫的,而是通過子弟們的整理老師畢生所說有這裡的話之後,匯總而出的著作。

 這也是語錄體的特色。

 當然,老子的《道德經》之類的著作不是這麽來的。所以從文學上來說,道家要比儒家起點跟高。

 列禦寇恍惚了一陣,從牙齒縫隙之中擠出一句話:“你是儒家?”

 “不是。”邊子白有點心虛道。

 沒辦法,他可不想和任何一個名士談論典籍。雖然很多他都能背誦下來,可問題是,要論感悟,他幾乎說不出多少自己的見解,很容易被人看清底細。

 列禦寇原本想要告誡邊子白,口腹之欲非君子之道。這個話別人說或許不妥,但是他說,底氣十足。可誰知道邊子白不按常理出牌,開口閉口就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架勢來,把自己放在了道德高地的頂端,然後用鄙視的目光看芸芸眾生。

 這不是儒家還是什麽人?

 儒家善於雄辯,當然也不是無往不利,次次都能贏。但是儒家有一個本事是任何其他學派都不曾有的。比如說儒家和名家雄辯輸掉了,不要緊,對方顛倒黑白,小人之心昭然若揭;儒家帶兵打仗,沒打贏,也不要緊,不義之戰,非戰之罪;儒家被墨家的機關術給禍害了,然後爬起來,拍拍屁股道:奇淫技巧,小道也……反正作為一個儒生,他們總能找到理由來安慰自己的失敗。

 加上儒家本來就是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上仿效三皇五帝,下體恤黎民百姓,大道理一籮筐,說得頭頭是道。可謂嘴炮無敵。

 列禦寇是道門中人,他向來都看不起儒家,認為儒生是誇誇其談之輩。尤其是儒生善於利用對自己有利的道德綁架,讓對手無所適從,就更讓人窩心了。而邊子白的話,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意思,他只是做了一點對人民有益的事而已。明明是這小子貪吃,卻變成了大公無私,這還有道理可講嗎?這就是道德製高點,讓列禦寇就算是滿腹經綸,也被駁斥地啞口無言。

 列禦寇一甩衣袂,氣呼呼地走了。而他的大弟子對邊子白倒是感覺不錯,偷偷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低聲道:“師妹夫果然善辯。”

 發現不太對勁,有種被野獸盯上的心悸,一回頭髮現老師惡狠狠地盯著他,頓時訕笑著跑了。

 而自始至終,平城君熊肥都在邊上被忽視了。可他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瞪大了眼珠子驚詫得地看著邊子白,仿佛這個小時候的小夥伴,已經讓他完不認識了。

 “熊二……”

 邊子白怒道:“你再敢叫我熊二,我就和你絕交。”

 “好吧,子白。”熊肥撇撇嘴,很不情願地開口道:“你嶽父是列神仙,你怎麽就不早告訴我?”

 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邊子白很想提著熊肥的大耳朵質問他,宴會開始不久,你就過來蹭吃蹭喝,還一個勁的說一些他根本就不知道的趣聞,小爺有開口的機會嗎?

 邊子白冷著臉道:“還不算是姻親,過幾日完婚之後,才算是姻親。”

 “我要來。 ”熊肥自告奮勇,對於自來熟的人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尷尬這種讓人很難受的場面。他們總是興高采烈的來,興高采烈的走,活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

 邊子白心說:“我不讓,能行嗎?”

 恐怕真不行,他可架不住一個平城君在他結婚的日子來家裡鬧事。

 對於熊肥,很多人選擇忽視,但也有人表面不在意,卻記在了心裡。姬頹就是其中一個,口中玩味道:“陽城君幼子,沒想到真的是他。”一個楚國貴族,家族被楚王滅族了,隻身逃亡在列國。可以說,故鄉是回不去了,家族也沒有了,只能在外做官。而且這種官員也很難融入到本國的官僚之中,可以說,沒有了退路,也沒有根基的孤臣。

 君王最喜歡的臣子,恐怕就是孤臣了,因為這些人是最不可能叛變自己的臣子。

 丁祇隨後跟上姬頹,低聲將探聽到的消息告知:“君上,都弄清楚了,平城君認出了邊子白是少年之友,陽城君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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