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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名士崛起》第三百零一章 冤大頭
帝丘看似一片祥和的氣氛之下,隱藏著暗潮湧動的漩渦。

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幾天之內會發生什麽。趙國國君趙章肆無忌憚的坑了魏國五萬大軍,眼下看似這五萬大軍絲毫無損,可是接下來誰也說不準就潰敗了,覆滅了。

魏國真要是因為趙國背後下的黑手導致五萬大軍覆滅的話,魏國上下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從國君往下,一直到國人,都不能容忍趙國將魏國這個盟主不當回事的做法,還在背後捅刀子的卑劣行徑。於情於理,都要起大軍好好的教訓一下無理的趙人。

而與此同時,三晉之一的韓國已經將國內所有的軍隊都聚集在鄭國的國都,似乎不滅亡鄭國不罷休的態勢。可以說,新鄭之戰,韓國賭上了所有的身價,一旦失敗,估計連韓侯都無法承受失敗對韓國國內造成的打擊。

可以說,這兩件事任何一件有了確切的消息傳出,整個戰國,至少是中原的諸侯都要被驚動起來,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往日似乎挺活躍的一個諸侯,似乎被所有人都遺忘了。這個國家就是秦國,自從河西戰場秦國被吳起大敗之後,雖然耗費無數的府庫積累,卻依然還是無法奪回河西之地。國力卻一再虛弱下去,如今徹底被列國所遺忘,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國土面積喪失一半。

國內可征召軍隊不足十四年前的二分之一。

多次戰爭之後,人口不僅沒有恢復,還在持續下降。

而人口下降之後帶來的惡果更加嚴重,賦稅越來越少,耕種的土地也減少,導致糧食產量下降。賦稅減少,糧食不足,導致秦國不得不采用更加嚴厲的賦稅,農夫種地的熱情就更少了。這簡直就是一個惡性循環,導致秦國的國力在這幾年不僅沒有恢復,反而在下降。

如今的秦公,也僅僅是通過設立華山附近的四個縣,將秦國一再下降的國力穩定了下來。可要說恢復國力,對於秦國來說,恐怕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國庫空虛,甚至沒有多少存糧可以支撐一場規模超過十萬人的戰役半年。

種種跡象表明,秦國已經是過氣了。這一點,魏侯魏擊非常清楚,秦國的國力已經威脅不到強大的魏國,這也是為什麽他同意了秦公贏師隰提出的割地賠款的條約,選擇和秦國在河西戰場停戰。並將魏國的軍隊傾向於放在中原。尤其是對魏國威脅很大的趙國身上,出兵叛亂的中山郡,就是魏國將戰略重心東移的一大變化。

可是,剛剛穩定了國內局勢的贏師隰開始琢磨了起來,他需要讓秦國再一次走上列國的舞台。他不是一個能夠忍氣吞聲的人,魏國加在秦國身上的屈辱,他會加倍的要求還回來。只不過,如今的秦國已經沒有和魏國開展的底氣和實力了。

不僅實力不足讓人看輕,而且國內封君的力量卻似乎得到了加強。

尤其是他預感到,國力衰弱,可是秦國的人口並沒有下降,只是能夠交稅的人少了。更讓他氣得牙癢癢的是,他這個國君管轄的人都跑到了封君的地盤去了,國人太不愛國了。反倒是國內杜氏和甘氏這些大封君的財富不降反升,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人都逃到了這幫白眼狼的封地去了,而他卻沒辦法對這些封地征稅。

當初將遷都,將從治理了幾百年的雍城遷到了位於潼關附近的櫟陽,最大的原因就是雍城附近的土地都不是國君的,屬於朝堂上哪些卿大夫們。一旦自己的一些做法引起這些人的不滿,這些土地上數量龐大的農夫配備了武器之後,就是一支龐大到國君也無可奈何的軍隊。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將國都遷移到了落魄的櫟陽。

如果放任這樣的結果繼續下去,那麽對於秦國和秦公來說,都將是一個絕對無法容忍的糟糕局面。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地下的官員們聯合起來罷免掉。可以說,是主弱仆強,除非他願意當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傀儡。可贏師隰又是一個擁有遠大理想的君主,他心裡不甘心成為一個不管世事的國君。三家分晉,田氏代齊,都是在近二十年內發生的事,一旦放任秦國的封君們繼續強大下去,秦國很可能步晉國和齊國的後塵,祖先的祭祀都要斷掉,他就算不想和封君們衝突,最後也不得不在不斷削封君實力的過程之中,雙方放下虛偽的假裝大打出手。

當然,他還有一個辦法。通過戰爭來破局,讓他變成一個有號召力的國君,至少這樣一來,他的君位會穩固很多。贏師隰需要破局,繼續劃分設縣恐怕已經不現實了。畢竟甘氏有十二個城邑,杜氏十個,這兩個士族擁有的城邑就快超過他這個國君的了。渭河中部,最為肥美的土地都是這兩個氏族的,連後來秦國的國都鹹陽,如今都是甘氏的城邑而已。可見,秦國的封君的實力有多麽強大了。僅僅甘氏一族,只要他們有造反的心思,一個月之內,恐怕就能組建一支超過三萬人的大軍。

可見,贏師隰的這個國君,是隨時隨地都可能被封君們造反推翻的一國之主。

這種局面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贏師隰流落在外三十年,世態炎涼是這麽滋味,他最清楚。從國君位子上下來的倒霉蛋,只有兩個選擇。死,或者逃。他一,不願死;二,不願逃;唯一的辦法就是削弱世家的實力。而通過戰爭來穩定國內勢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站在櫟陽城的封丘上,整個城市盡收眼底,可是作為大秦的國都,櫟陽太寒酸了,是無比落魄的國都,甚至是有辱國體的一座城邑。

殘破的城市就不說了,櫟陽城內就沒有幾座像樣的府邸。沒有商業區,也沒有娛樂區,城內的住宅也是低矮破敗,似乎唯一看著有點氣派的就是那高高的城牆了,大秦的國都竟然如同死氣沉沉的墓地,到處都散發頹廢的氣息。

“君上,司馬予回來了。”身邊的宦官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贏師隰的身後,輕聲開口道。

贏師隰回過神來,扭頭看著宦官,問:“是渠梁回來了嗎?”

“二公子沒有來,只有司馬予回來了。昨日抵達的藍田大營,今日一大早,城門剛開,他第一個就進了城。”宦官的描繪之中,似乎司馬予的舉止給人一種忙碌的錯覺。透著為王事顛簸的匆匆之態。顯然,這小子給好處了。

贏師隰右手握著腰間的劍柄,徑直下了高台,背影漸行漸遠,卻留下一句話:“讓他去正廳候著。”

整個櫟陽竟然沒有一座宮殿,就算是貴為國君的贏師隰,也只能收拾收拾之後,住在一出原本城守的官衙之中。以至於他很少會住在櫟陽城內,而是經常住在不足二十裡外的軍營之中。

“君上,二公子在衛國都城遇到了一個奇人,讓某帶著書信回來一趟,交於君上。”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口的衣服夾層裡摸出了一片書簡,遞給了秦公。

秦公攤開書簡,注意力都放在書簡之上,沒有抬頭,隨意的問了一句:“渠梁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麽?”

“君上,二公子先遵從你的命令去了一趟鄭國,見到了韓侯。不過韓國大軍都聚集在新鄭附近,而韓侯卻憂於如何破新鄭,只是接待了二公子之後,就不再露面。”司馬予對於韓軍在新鄭城外的屢屢失敗,也是頗為不屑。

贏師隰挑眉道:“你們難道沒有去陽翟,探查韓軍的底細?”

說到這個問題,司馬予就大為不滿,叫苦道:“君上,您是不知啊!這韓人對我們秦人表面恭敬,但時刻都在防著我等。別說二公子了,就算是我出了營門,身邊總少不了韓人,甚至二公子想要試探韓軍的戰鬥力,讓我等穿上兩層鎧甲幫著攻城。韓人也都是防范不已,就算是在戰場上,五步之內,皆是韓人,而無一個鄭人,似乎深怕我們搗亂似的。”

贏師隰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其實派遣自己的二兒子去帝丘,路過鄭國,就是去搗亂的。

也說不上搗亂,就是去刺探韓國的虛實。

別看韓屯蒙在之前給了一筆糧食給秦國,可秦國雖窮,難道窮到了揭不開鍋了嗎?秦國吃口飯的糧食那是有的,秦國缺的是恢復國力的財富和戰力。

只是嬴渠梁在韓人面前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這一點對秦公來說,是在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韓國表面恭敬,可心底裡都在防范著秦國,可見,韓侯很清楚,韓國將來的敵人是誰?

而自己的二兒子卻傻呼呼地發現沒有完成老爹派給的任務,於是就退而求其次,閑著也是閑著,乾脆去中原諸侯的地盤尋找一些人才,只要他們能來秦國,對於公族和國君來說,都是積蓄實力的最好機會。一來二去的,就盯上了邊子白了。

眼下,秦國什麽都缺,但最缺的還是人才。

秦國強大的封君實力,還是堅固的保守派。對於贏師隰來說,他已經越來越不耐煩和這些人打交道了,可他又不能徹底和封君們鬧翻。畢竟秦公手下的官員,軍隊的軍官,至少一大半都來自於哪些擁有龐大封地的家族。

一旦他徹底和封君們鬧翻,只要幾個家主聚在一起,商量出個結果。

秦公就要坐蠟了。

別的不說,光一條,命令家族內的子弟從軍隊和官位上請辭,贏師隰好不容易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積累的實力,基本上一半以上將在頃刻間被消除。這樣的結果,連贏師隰都不敢輕易的撩撥封君們的底線,就算是試探底線,也是偷偷摸摸的進行,好不爽快。

當然,遠的不說,就秦國本土的人才,真比不上六國的人才,這一點是肯定的。

“這傻小子!”贏師隰雖然知道嬴渠梁成功的機會很渺茫,但還是心頭一暖,至少秦國的公子裡還有一個乾正經事的公子。他家裡的老二,不像他那個整日喜歡狩獵練武的老大;也要比老三整日遊走在雍城內,到處惹是生非的老三要強的多。

看完了書簡,嬴渠梁不過是問候了君父的身體,還說了一些簡單的見聞。重要的事根本就沒有在書簡上寫下來。秦公一雙豹子眼盯著司馬予,問道:“這個邊子白什麽來歷?”

“楚國貴族,聽說是陽城君的少子。”司馬予回憶道:“在衛國擔任內史令,中大夫的官職。年紀和二公子一邊大,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才。”

“有什麽能力?”贏師隰一聽才和自己的熊兒子一樣大,頓時沒了興趣,這樣的毛孩子能有什麽本事?

值得上報國君?

司馬予道:“會文, 中原諸侯都相傳他撰寫的《千字文》,還有《勸學》,帝丘接頭競相詠誦,傳為佳話。同時頗受衛公的賞識,聽說有治軍的本事,但至於才學如何,無從知曉。還有能化腐朽有神奇,菽乃惡食,他卻製出秘方,將其製成一道美味。”

司馬予不過是按照自己的記憶,磕磕絆絆地回憶著對邊子白的印象。比如說聚集財富的能力,寫文章地本事。

可這些都不是秦國需要的人才。

贏師隰頓時沒有了興趣,將手中的書簡往書案上一扔道:“不過是個文蠹而已,對了,老二讓你來還有什麽事?”

“二公子讓某回來相君上要錢。”司馬予偷偷的看了一眼秦公。

秦公不耐煩起來,兒子問老子要錢,天經地義,可是他這個老子國君都窮的叮當響,心虛道:“要多少。”

司馬予頓時覺得壓力撲面而來,小心翼翼的舉起手,伸出來三個手指頭。

秦公一看就明白了,三個金餅子,不算多。這點錢他還是能拿得出來的,當即揮手道:“去府庫拿吧!”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別太實誠,撿小的拿,別選大的。”秦國庫房裡的金餅,大的二十兩,也就是黃金一鎰,小的十兩。

司馬予一聽就知道秦公會錯了意思,急忙開口道:“君上,不是三個金餅,是黃金三百鎰。”

噗嗤——

秦公剛喝了一口酸酒潤潤嗓子,頓時全噴了出去——

少時,暴跳如雷道:“六國之人好無理,都將我大秦當成冤大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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