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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名士崛起》第八十四章 自告奮勇的證人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幹什麽?

   公子訓垮掉的臉色,慘白如同水中泡發過的白菜梆子,透著一股詭異的酸臭味道。他怎麽也想不到,邊子白竟然很有可能是自己人?

   但是今日之後,這個人恐怕將是他政壇上最大的敵人。

   對邊子白的所有信息都來源於道聽途說,佞臣,謀略不俗,少年氣盛,從任何一點來看,都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主。看來是一個刺頭,刺頭都很難對付,想到這些的時候,公子訓再一次患得患失起來。

   整個人似乎都有種遊離天外的神韻。這一點,非常像他死鬼老爹衛國姬頹。

   衛公姬頹也是如此,經常會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當然,他更多的是瞎琢磨,有人要害他。如果邊子白真的成了公子訓的幕僚,甚至是隸屬太子宮的屬官,他一定會囑咐公子訓:“對待一個沒有安全感的迫害症患者,最好的辦法就是對他沒有威脅。”

   而衛公恰恰就是這麽一個迫害症患者,他可以容忍官員的屍位素餐。可絕對無法容忍官員們私底下有異心。

   公子訓的所有表現都落在衛國朝堂的士大夫的眼中,衛國有了一個姬頹,已經讓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了。要是多一個公子訓,這讓他們怎麽過日子?

   當然,這種厭惡的表情,在大殿的士大夫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都不會流露出來。

   唯獨渠義鄙夷地看了一眼公子訓,繼續開口詢問:“君上,邊子白的官職官階是否已經確認,何人簽發,官牒和印信可授予?”

   這種事衛公一直是不管的,他看向了丁祇,後者面對渠義解釋道:“已經授予印信和官牒……只不過……”

   給邊子白授予印信和官牒,有兩個人點頭就可以了。一個是衛公,另外一個是子思。他們決定的事在衛國已經等同於法律,一個是萬民之上的國君,一個是百官之首的國相。自然不需要其他人同意。

   當時的操作程序是,邊子白收到了丁祇送來的‘禮物’,官牒印信就在其中。可邊子白是否已經發現就難說了。

   因為邊子白沒有做出表示,而這表示在官場雖說是個過場,可這個過場沒有卻不可。

   渠義追問道:“只不過……什麽?”

   “邊子白沒有來謝恩。”丁祇說這話的時候,也有種心累,他不是沒有提醒過邊子白,可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家夥可能是故意裝傻充愣,愣是沒有搭茬。

   既然沒有謝恩,那麽邊子白可能最後不接受衛國的官職。這是一件懸案,是懸而未決的事,必須要當事人確認才可以。

   這下子,可把渠義為難住了,如果邊子白最後沒有接收衛國的官職,那麽邊子白受賄是子虛烏有的誣告,可執政府的子思承認邊子白是官員。國君也對此表示認可。那麽就需要當事人當殿解答。

   可邊子白……

   渠義為難地看了一眼丁祇,後者也是一陣無奈,他也不能強按邊子白在衛國當官吧?渠義只能無奈道:“君上,此時需要邊子白當庭承認,沒有他的承認,此案將因條件不足而不被受理。”

   衛公姬頹本來就不覺得審問邊子白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他只是好奇,為什麽自己的兒子到現在還沒有表示出自己的立場?

   他哪裡知道,公子訓在性格上比他更加無解。看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公子訓,連姬頹也不由得歎氣:“如果將衛國交給他,

是否是真的合適。”   “邊子白何在?”

   衛公可以不說話,丁祇卻不能。他的作用就是在任何地點時間,幫國君阻擋麻煩。

   可邊子白根本就沒有在大殿外候著,子思不同意,認為這是對國之士的侮辱,改為讓人跟著即可。渠義也是清楚的,他其實也派人跟著邊子白,知道這家夥這幾天幾乎都會出城門練習騎馬,而朝會之前,貼身跟著邊子白的應該是子思派出去的苟變。

   渠義咳嗽一聲,尷尬道:“出城騎馬了。”

   “你沒有告示他,在非議期間,不得離開帝丘?”丁祇並非是故意為難渠義,因為渠義這家夥以前做事太靠譜了,從來不會出現紕漏。沒想到,在邊子白身上還是出現了紕漏。這讓他很吃驚。

   渠義幽怨地看向國相子思,後者坐在大殿文臣左邊的最前位置。一路打坐修仙的樣子,仿佛置身事外。一步怨氣忍不住需要發泄:“國相認為,邊子白竟然已經被授予官職,是衛國的官員,但考慮到還沒有履歷。要給予特殊的關照。不能因為人雲亦雲,就將對方當成犯人一樣看押起來,不符合對士大夫該有的禮儀。”

   “這事做得對。”丁祇平日裡很少發表自己的看法,他一直以來都是衛公應聲筒的存在,突然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一開始,讓渠義還誤認為是衛公的態度。

   躬身對衛公解釋道:“並非衛國對士大夫苛刻,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能縱容。還請君上給予臣授權,讓臣派人將邊子白看押起來。”

   “唉……渠義,你剛才說如果邊子白不承認自己是衛臣,那麽案件就不審而結,是嗎?”

   “是的。”

   “可邊子白是個人才,衛公很看好,粗魯對待,不僅僅讓諸國看輕衛國不重視士大夫的體面。還有可能讓邊子白不悅,從而不承認衛公和國相子思的任命,這才是問題之關鍵,可又解決之法?”

   渠義心頭大罵:“耶耶有什麽解決的辦法?要是有,早就用了。”

   斟酌之後,渠義建議道:“既然無法讓邊子白當庭出現證實,那麽只能延後聆訊。君上可否?”

   衛公倒是不在意,他還在琢磨自己的兒子公子訓,怎麽就蔫了?

   就因為盤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事情要是如此簡單,那就好了。

   在大殿裡,就算是跟著南氏,還有公子訓的官員都覺得拖幾日沒有什麽大不了。他們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問題可能就在公子訓身上。可誰讓他是主子,他的過錯誰敢去指出來?

   可還有一個人急了,原以為邊子白要倒大霉了,可一轉眼,似乎形勢急轉直下,仿佛連渠義都不怎麽上心了。

   這個人就是句容,太史句容是下大夫,在大朝會上,有上卿,有中卿,有下卿,他一個不入流的下大夫,真沒有什麽機會開口。而且還在大殿距離門口只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這讓他有種國家大事不被參與,被忽視的憤慨。周天子設立百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再說了,他和邊子白可是死仇,眼瞅著邊子白要逃脫升天,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在家裡頭受了一肚子窩囊氣的男人,不發泄一下,這日子還能過嗎?

   “諸位大人,在下有話說!”

   太史句容?

   他的開口讓不少人為止不解,不入流的小官,難道他還能說出驚天秘聞來不可嗎?

   而當句容開口的那一瞬間,衛公和公子訓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衛公認為這是太子訓的後手,讓他最為忌憚的句容一直是衛國朝堂上不讓他喜歡的官員。而太子訓認為是他父親給他的反擊訊號,衛公並沒有放棄打壓他的心思。他已經讓衛公懷疑上了。

   句容站起來,很悲催的是,在大殿上也是排資論輩,更是等級森嚴。句容連個案幾都沒有,在他前面的上大夫、中大夫和卿都有一個案幾,有蒲團。到他這裡了,只有一個蒲團。還是靠門的,你們這些官僚知道靠門的位置在冬天有多冷嗎?

   站在大殿中央,句容用睥睨的眼神掃過眾人,開口道:“下官可以作證。”

   “你?”

   “沒錯,就是下官。”

   句容也是豁出去了,要是讓邊子白過關了,到時候狗屁翰林院真要弄出來了,到時候他句容就成了邊子白的屬下,有道是漢賊不兩立,好吧,他和邊子白是水火不容的局面,恐怕這輩子無都無法改變了。

   至於說句容說自己是下官,並非是謙稱。而是太史屬於天官屬衙之下,周公制定《周禮》,將官員分成部分:天官,太宰為主,國相、大尹、令尹、執政、都是各國的稱法,其實職務等同於太宰。除此之外,還有地官、春夏秋冬四官。分別為,大司徒、大宗伯、大司寇、大司馬、司空為首。其中前四個官職都是卿一級的官職,司空看情況而定。司空也是負責國內所有營造事務的官職,在秦漢之後,其首官是將作大匠,到了隋唐之後的官職名稱就更熟悉了,工部尚書。

   渠義是天官部的副手,也就是二把手。句容對上他,上下謙卑的過場還是要做到位的。

   渠義點頭允許道:“說出你的道理。”

   “我知道邊子白已經授官,他是官員無疑。”句容大言不慚道。他一個下大夫,竟然敢於給上卿和國君做背書,豈不是狗膽包天?

   “混帳東西, 你有何能,取代君父?”就連公子訓都看不過去,眼前的這個二貨肯定不是自己人啊!

   句容絲毫不在意:“衛文公時,官員外放頻繁,公將以簡化任命,於是就有國君任命,執政府任命即可的說法,但需要有第三人作證。”

   “你是說,你就是那個第三人?”渠義冷笑道。

   句容笑道:“沒錯,我就是證人。證明邊子白已經是官員的證人。”

   “有何出處?”渠義頭大,這事他沒聽說過。

   句容自信道:“文公鑄鼎立法,自然有出處。”

   “鼎在何處?”一般來說,公鑄造的鼎要麽就在太廟,要麽就死後成為殉葬品,反正沒有第三個出處。

   句容看周圍的人眼神都不善起來,要是他開口一個已經殉葬,那麽就是死無對證。總不至於讓人相信他說話,將文公的墳給刨了吧?這是要是做出來,衛國舉國上下都將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句容陪著小心道:“那個鼎雖然已經殉葬了,可太史的府庫有檔案,記錄了這件事情。”

   渠義無奈,遇到這麽個不知好歹的句容,誰也那他沒辦法。關鍵是太史家族掌握了衛國六百年國運的幾乎所有典籍和資料,這家夥隨口蹦出來的一句話,可能就出自那本祖宗寫的書或盟誓之中,被打臉也只能哀歎自己見識淺薄,最終受傷的還是自己。

   衛公姬頹氣地發抖,就是這個句容,總有辦法來惡心他。而姬頹卻對這個混蛋一點辦法都沒有,以為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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