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是不敢這樣質問陳意的,可崔慍何許人也?
他是燕京有名的浪蕩子,沒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在他的注視下,陳意面色一僵,看著崔慍的眼中多了一絲寒意。
所謂立誓,可不是隨意說說的,是對天地鬼神立誓,她如何敢欺天地鬼神。
“崔家六郎向來與謝琅華不清不楚的,自然是要向著她說話的。”陳意冷冷一笑,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眼中含著譏諷勾唇說道:“你若是真有心於她倒是把她娶回家呀!”
陳意說完再不看崔慍一眼提步就走。
“明明是心中有鬼不敢立誓,如此一個俗物,王玄若真真娶了你倒是可惜了。”崔慍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淡淡的掃了陳意一眼,臉上滿是鄙夷的神色。
他大步朝謝琅華走去,長臂一揮把她抱入懷中,附在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僅用謝琅華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可憐的美人,是我不好沒有早些來替你懲治這個惡婦。”
謝琅華定睛看了崔慍一眼,用嘴行說道:“你放開我。”
若非她如今飾演的是一個中毒的小可憐,早就掙脫了崔慍。
崔慍雙眼一眯,同樣用嘴行說道:“我偏不!”
謝琅華氣結,她蔫蔫的半眯著眼再不看崔慍一眼。
崔大抱著春桃,跟著崔慍身後,出了天香樓,崔慍抱著謝琅華上了一輛馬車,崔大抱著春桃上了一輛馬車。
崔慍的馬上十分奢華,便連車輪都是紫檀做的,四四方方的馬車內鋪著錦緞,一旁焚著香,矮幾上煮著茶,還擺放著一個棋盤,出入無白丁,談笑皆鴻儒的士族自然是少不了筆墨的,是以矮幾上還擺放著筆墨。
崔慍把謝琅華放在馬車上,謝琅華緩緩坐了起來。
崔慍勾唇一笑,倒了兩杯茶,伸手遞給謝琅華一杯,眯著眼笑道:“怎麽現下不裝了?”
“你怎麽知道?”謝琅華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這廝喝的茶竟比王玄喝的還要好,因著方才說了許多的話,她十分口渴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崔慍一眼朝她掃來,忍不住笑了起來:“任憑陳意再如何張揚舞爪也不是你的對手。”
謝琅華把茶杯放在矮幾上。
崔慍又給她倒了一杯。
謝琅華也沒有客氣,她接過茶小口小口喝著,眯著眼對崔慍一笑:“你倒是看重我。”
“連我都栽倒你手中了不是!”崔慍瞬間湊到謝琅華跟前,目光灼灼似火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衝著她拋了好幾個眉眼。
謝琅華一陣惡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往後移了移身子,沉聲說道:“你怎麽來了?”
“我這還不是擔憂你,才巴巴的趕來了!”如此肉麻的話,崔慍隨口說道,可見平日裡沒少說,以至於順手拈來,連想都不用想。
換做王玄是斷然不會這樣說的。
“崔慍,你還是把這份精力用在旁人身上吧!我就好似那不會開花的鐵樹,不管你如何澆灌也開不出一朵花來。”謝琅華想了想,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人家如今已經不喜歡花了。”崔慍單手直著頭,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琅華,笑道:“就喜歡不會開花的鐵樹。”
說著又衝謝琅華拋了一個媚眼。
謝琅華險些被茶嗆到,對於崔慍她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他對她的好已然成了她的負擔,她是真真願意交他這個朋友的,也願意為他兩肋插刀,還盡他的恩情。
隻是他想要的,她永遠都給不了他。
“你這樣做也好,從前你與陳意的種種恩怨都是私下的事,如今推到明面上也好,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陳意,陳意便是為了避嫌,也不會再隨意對你出手了,相反她如今還要想方設法的護著你,但凡你出一點事,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崔慍看著謝琅華漫不經心的說道。
謝琅華也是這樣想的,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語罷,崔慍一頓接著又道:“你還是離王玄遠一些的好,王家對此次的事很是不滿,若是把怒火燒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我知。”謝琅華如何不知,提及王玄她就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王家若是知道王玄為了她才這樣對待陳意,隻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你也不必過於憂心,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崔慍凝神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亦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崔慍勾唇一笑,飛快的在謝琅華臉頰落下一個吻,謝琅華一拳朝他打去。
崔慍笑著閃開了,伸手握住謝琅華的拳頭,用力一拉把她拉入懷中。
“崔慍,你放開我。”謝琅華已然惱怒了,她冷眼看著崔慍,覺得他那張臉著實可惡的厲害。
“你若是成了我的人,王家自然沒有理由在為難你了。”崔慍圈著謝琅華,謝琅華一下也動彈不得。
他抱著謝琅華朝後倒去。
轉眼兩個人已經換了一個十分曖昧的姿態。
崔慍在上,謝琅華在下,她皺著眉頭說道:“崔慍你非要如此嗎?”
“阿琅,人家渴你渴的厲害!”崔慍的長發落在謝琅華臉上,遮去她的半邊臉,兩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崔慍如小狗一樣在謝琅華長發上嗅了嗅,聲音透著萎靡:“阿琅,你就從了我吧!”
什麽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如他這般,三句話離不了本性。
方才謝琅華還在用力的掙扎。
崔慍這句話落下,謝琅華一動也不動了,她定睛看著崔慍說道:“不過一具身子,你若是要就拿去,權當我償還了你對我的恩情,從此你與我兩不相欠。”
崔慍一怔,凝神看著她。
謝琅華掙脫出一隻手來,在崔慍的注視下,解開了衣領處一顆紐扣,露出藕荷色的肚兜來。
崔慍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他看得出她是認真的,可為何他沒有絲毫的雀躍呢!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莫不是他要的不是如此?
那他想要的又是什麽呢?
崔慍看著謝琅華的眼中起了一層迷霧。
謝琅華又解開了一粒扣子。
崔慍甚至有些煩躁,他緩緩皺起眉頭來,整個人說不出那裡不對勁。
“怎地你不要了嗎?”謝琅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崔慍低頭吻上謝琅華的唇。
就在那瞬間謝琅華衣袖一揮,崔慍身子一軟倒在她身上。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他崔慍推到一旁。
謝琅華眯著眼緩緩坐了起來,看了一眼余燁給她的藥勾唇一笑,果然好用的很。
她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發現正是回別院的路。
謝琅華扭頭看向崔慍淡淡笑著。
她伸手捏了捏崔慍的臉,漫不經心的說道:“果然細滑如脂啊!”
“嘖嘖嘖,真是白費了一副好皮囊,怎麽就不能正經一點呢!”謝琅華輕歎了一聲,抬手拿起矮幾上的毛筆,沾了墨汁,以崔慍的臉為紙,在上面塗塗抹抹畫了起來。
不過片刻,一個栩栩如生的小烏龜便出現在崔慍臉上。
謝琅華十分滿意的笑了起來。
又提筆在崔慍額頭寫了四個大字,獸性大發,才把毛筆給放了回去。
看著崔慍的臉,謝琅華覺得自己的畫功也是著實不錯的。
馬車很快到了謝家別院。
車夫才將車停好,謝琅華看了崔慍一眼,轉身跳下了馬車。
春桃已經醒了過來。
“大小姐。”她一臉擔憂大步朝謝琅華走了過來。
“郎君!”崔大皺著眉頭在外喊了一聲。
謝琅華抬頭看著崔大說道:“你家郎君睡著了,不要擾了他的安寧,快些送他回去吧!”
謝琅華說完,看了春桃一眼快步進了別院。
“大小姐,你的身子要不要緊?”春桃跟在謝琅華身後也進了別院,她皺著眉頭眼眶紅紅的看著謝琅華。
“我沒有喝下那杯茶。”謝琅華看著春桃揚眉一笑。
春桃眼中一亮“這麽說大小姐沒有中毒。”
謝琅華點了點頭。
兩個人快步朝她們住的院子走去。
“郎君。”崔大一臉疑惑,皺著眉頭撩開了崔慍的車簾,一見崔慍竟倒在馬車之中,他面色一沉,抬腿上了馬車。
看著崔慍臉上的那隻小烏龜,還有獸性大發四個字,崔大嘴角一抽,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郎君怎麽了?”見他沒了動靜,崔二也抬腿上了馬車。
崔二上了馬車看著崔慍,臉上的表情與崔大如出一轍,他嘴角一抽。
崔大皺著眉頭說道:“不用說郎君又著了謝琅華的道。 ”
“你不覺得她提的這四個字很適合郎君嗎?”崔二沉聲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崔大沉著臉說道:“現下我們怎麽辦?”
“以她的性子想來不會害了郎君的命,我們還是把郎君帶回去讓莫叔給看看再說。”崔二想了想開口說道。
崔大點了點頭。
謝琅華還怕崔大和崔二來找她的事,故而走的十分快,怎知崔大和崔二帶著崔慍便回去了。
害的她白擔憂了一場。
“老夫人說了,身為謝家子孫不孝不順,是沒有資格住在謝家別院的,她命令你們立刻從謝家別院搬出去。”謝琅華一進她們住的院子,便見門口杵著數十個侍衛,還沒走進屋裡秦媽媽的話便傳入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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