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華一臉震驚,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她凝神看著王禮問道:“郎君他怎麽了?”
王禮的話著實嚇到她了。
王禮看著謝琅華說道:“大小姐可知事關郎君隱疾那些流言?”
在他的注視下,謝琅華輕輕的點了點:“我知道的。”
王禮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琅華,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大小姐可知那些並非是流言蜚語,而是千真萬確之事。”
謝琅華雙眼微睜,她看著王禮的眼滿是震驚與疑惑!
若流言所說的隱疾是真的,王玄近不得天下間所有婦人,那她呢?
王禮自知她心的疑惑,他緩緩說道:“大小姐一定震驚吧!想來大小姐也發現了,大小姐便是那個意外,郎君近不得天下間其他婦人,卻獨獨可以親近大小姐。”
方幻雲聽著響動走了過來。
王禮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入她耳,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心也是無震驚,怎會如此?
為何偏偏是她呢?
她眉頭緊鎖看著王禮問道:“郎君他……”
不等謝琅華說完,王禮沉聲說道:“如今郎君身媚藥無藥可救,天下間唯有大小姐可以救郎君一命了。”
王禮說著紅了眼眶。
方幻雲緩步走到謝琅華身旁。
幾個人凝神看著她。
謝琅華腳下一軟,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崔慍的牌位在房,她扭頭看向崔慍的牌位,王玄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不得不報,可她已然是阿慍的妻了。
她如何救他?
“求求大小姐救郎君一命。”王禮說著把頭磕了下去。
謝琅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她緩緩垂下眸子。
方幻雲凝神看著她。
她知道大小姐的左右為難。
這事擱誰身,也是個兩難的選擇。
王禮驟然抬起頭來,他雙目血紅的看著謝琅華說道:“我知大小姐為難,但凡有一點法子,我絕對不會來這裡求大小姐,郎君已然昏了過去,若不能及時解毒,他便會周身血管爆裂而亡。”
謝琅華將目光落在王禮身。
王禮滿目祈求的說道:“郎君數次奮不顧身的救你,甚至為你斷了左臂,你忍心看著郎君去死嗎?”
一時之間謝琅華無言以對。
王禮說的都對,她欠王玄的太多了。
只是……
她余光落在崔慍的牌位,深深蹙起眉頭來。
至始至終方幻雲沒有說一句話,如何選擇得大小姐自己拿了主意才好,旁人說什麽都無用。
見謝琅華久久一言不發,王禮聲音一冷:“大小姐當真要如此絕情嗎?”
他臉含著鋪天蓋地的怒火,看著謝琅華的眼更是一片冰封。
“郎君可知此事?”謝琅華緩緩說道。
王禮哽咽的說道:“郎君說我若敢來找你,他便咬舌自盡,他所他對你的種種付出,從未要求過任何回報,我若是來找大小姐,他那些付出又成了什麽?這樣做是在羞辱他。”
“我知道了。”謝琅華看了王禮一眼。
她輕聲說道:“你出去等我片刻。”
王禮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他轉身走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謝琅華與方幻雲。
“大小姐……”方幻雲滿目疼惜的看著謝琅華,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琅華看著她淡淡一笑:“方姑姑什麽都不必說,我什麽都明白。”
方幻雲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謝琅華看著方幻雲說道。
方幻雲轉身退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謝琅華一個人。
她緩緩的跪在崔慍牌位前,她看著崔慍的牌位,聲音沙啞的說道:“阿慍,我這一生欠王玄良多,他數次救我於危難,更是為了我斷了左臂,我如何能夠見死不救!”
謝琅華說著落下淚來“我這顆心早已隨你而去,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若能救王玄一命也算是物盡其用。”
事實她別無選擇!
她滿目蒼涼的看著崔慍牌位喃喃說道:“若你泉下有知,你會怪我嗎?”
回應她的只有搖曳的燭火。
片刻,謝琅華緩緩的站了起來。
她轉身來到衣架選了一件藕荷色的長裙,她披白色的狐裘,她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卻是滿身落寞。
看到她的那瞬間,王禮眼一亮,他高高懸著的那顆心驟然落了下來。
如今的謝琅華,已不是他們想勉強便可勉強的。
方幻雲也在門口候著。
謝琅華扭頭看了方幻雲一眼,輕聲說道:“方姑姑回去歇息吧!”
方幻雲搖頭說道:“我陪大小姐一起去。”
謝琅華抬頭看了方幻雲一眼,方幻雲一臉固執,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也好。”
王禮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們。
謝琅華看著王禮說道:“我們走吧!”
王禮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
已然宵禁,自然是沒辦法坐馬車了。
幾個人凌空而起,眨眼之間消失在夜色。
雪越下越大。
禦風而行要馬車快多了。
等到了別院的時候,幾個人身落滿了雪。
方幻雲前替謝琅華拍打著身的積雪。
王禮帶著她們疾步朝王玄寢室走去。
王玄身越來越燙,南宮翎急的如熱鍋的螞蟻一樣,他已經束手無策了。
見王禮帶著謝琅華走了進來,南宮翎眼一亮,他幾步前對著謝琅華拱手一禮說道:“多謝大小姐願意施以援手,從此以後大小姐便是我南宮翎的恩人,若大小姐有所求,南宮翎必當肝腦塗地。”
王玄還在冷水桶裡坐著。
搖曳的燭火下,他額青筋暴起,面色殷紅仿佛可以滴出血來一樣,縱然暈過去了,可他依舊眉頭緊鎖,一臉無法言語的痛苦。
謝琅華沒有開口。
一時之間,王禮和南宮翎不由得凝神看著她。
他們怕的是她會臨時反悔,畢竟這對任何女子來說,都是一件很為難的事。
方幻雲站在謝琅華身旁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王禮抬頭看著南宮翎說道:“南宮先生我們合力把郎君抱榻,給他換一身乾淨的寢衣。”
“嗯。”南宮翎點頭看著王禮。
王玄身隻穿著單薄的寢衣,在水桶泡了許久早已濕透了。
謝琅華與方幻雲一言不發的退到外室。
王禮與南宮翎在為王玄換乾淨的寢衣。
方幻雲凝神看著謝琅華說道:“大小姐,若是此刻反悔還來得及!”
謝琅華看著方幻雲淡淡一笑:“方姑姑,事關王玄性命我沒有退路。”
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見死不救!
方幻雲不再言語。
片刻,王禮與南宮翎走了出來。
他們兩個人大步走到謝琅華跟前,兩人對著謝琅華拱手一禮:“郎君拜托大小姐了。”
謝琅華看著他們,她輕聲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王禮與南宮翎看了謝琅華一眼轉身退了出去。
方幻雲也轉身離開了。
偌大的寢室只剩下謝琅華與王玄兩個人。
謝琅華轉身一步一步朝內室走去。
外面風雪不休,屋裡溫暖如春。
謝琅華轉身將狐裘掛在一旁的衣架。
“嗯……”王玄面色潮紅的躺在榻,他口無意識的發出些許聲音來。
謝琅華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看著他空蕩蕩的左臂,謝琅華心一痛。
她一臉決絕,在無一絲搖擺不定。
這本是她欠他。
謝琅華站在王玄榻前,她轉身放下榻邊的帷帳。
燭火的光透過帷帳落了進來。
她緩緩坐在榻邊,大顆大顆的汗從王玄頭滾落。
謝琅華拿起錦怕想要替王玄擦去臉的汗。
怎料錦怕才落在王玄臉。
王玄驟然睜開了雙眼。
他雙目一片血紅,神色迷離的厲害。
他一把握住謝琅華的手,把她往胸前一帶。
謝琅華驟然跌入他懷。
他胸前滾燙,整個人好似燒著了一樣。
謝琅華渾身僵硬,她瞬間一動也不敢動。
王玄神色茫然,好似一個孩子一樣,他怔怔的看著謝琅華,裂開嘴角傻傻的一笑:“阿琅,你可是我的阿琅?”
說著他低下頭來,一吻落在謝琅華唇瓣。
謝琅華死死的抿著唇,她下意識的要推開王玄。
在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她此行的目的,最終她緩緩放下了手,慢慢的閉了眼睛。
王玄單手緊緊的抱著她,他一個反轉,謝琅華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與王玄已是一人在下,一人在。
“嗯……”王玄口忍不住發出一絲嚶嚀來,他緊緊的貼著謝琅華,此刻他再無半點理智,所作所為全憑本能驅使著他。
他手掌一揮, 兩個人之間的障礙盡除。
他身子一沉。
謝琅華整個人驟然一僵。
芙蓉帳暖,一夜春風。
是緣?還是孽?
無人得知!
雪還在下,王禮,南宮翎,還有方幻雲皆在門外候著。
天還未亮,不過是東方泛白,謝琅華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吱呀……”門開的那瞬間,所有人凝神看著她。
她長發有些凌亂,緩步走了出來。
“大小姐!”方幻雲幾步前將她扶住。
王禮和南宮翎兩人往後退了一步,對著謝琅華拱手一禮,兩個人久久的不肯起身。
謝琅華看著他們兩個人說道:“郎君應該是無礙了。”
王禮和南宮翎抬頭看著她,兩人臉滿是感激之情。
謝琅華看著他們緩緩說道:“昨晚郎君神志不清,不要告訴他我來過,隻說你們找到解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