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因為無聊,想要毀滅舊世界,建立新世界的人類天才,一個智慧近乎於神的瘋子。
當蘇紹在院長的帶領下,走進顓夜的病房,一間獨立的小小房間。
除了一張病床,一張書桌和配套的椅子外,再沒有其他的家具,空蕩而又簡潔。
病床前,潔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
油畫幾乎覆蓋整面牆壁,不,蘇紹走近細細一看,才發現這幅油畫,根本就是繪畫在牆壁上,沒有任何的間隔。
油畫上,卑微乞憐的普通人,男女老少,盡皆全身赤I裸,虔誠的跪在一處巍峨的神像前,虔誠的祭拜禱告,祈求神靈的救贖。
遠方,火山爆發,熔岩四散,一派天崩地裂的地獄場景。
岩漿傾瀉,惡魔從岩漿中浮出,邪惡的目光透過重重的阻隔,貪婪的注視著虔誠禱告的人們。
九霄的雲霧上,亭台樓閣,殿宇成群,無數的俊美天使在殿宇中嬉戲打鬧,歡聲笑語不絕於耳,一派祥和安寧。
油畫前,一名身材單薄的天真男孩,神情專注的沉浸在油畫的世界之中,出神發呆。
“顓夜,你在看什麽。”蘇紹出聲,好奇的詢問道。
顓夜神情呆滯的回頭,望了蘇紹一眼,又再一次的看向牆上的油畫,呆呆的出神,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蘇紹的問題。
“你在看牆上的畫。”蘇紹沒有死心,繼續開口問道。
“嗯。”顓夜沒有回頭,依舊一個人靜靜的望著油畫出神。
“這是你畫的嗎?“顓夜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蘇紹一副無奈的自笑一聲,再一次的看了看眼前的油畫,開口道。
“嗯。”
此時,接待蘇紹的院長早以離開,林毅和全辰也在病房外等候。
病房內,只剩下蘇紹和顓夜,以及牆壁上一副詭異的油畫,充當一座溝通的橋梁,讓蘇紹得以和顓夜,怪異的溝通。
“來時,聽院長說,如果看到你再在牆壁上畫畫,他將不再對你容忍,那時,你將不僅僅會被穿上厚厚的束身衣,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會被固定在床I上,不得動彈。”蘇紹望著油畫,低沉的說道。
“嗯。”顓夜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也許只有碰到他感興趣的東西,才能讓他多開幾口吧?
“你就這麽的無所謂,哪怕是失去自由,連睡覺都要被束縛在床I上,無法動彈。”
“真的無所謂嗎?”蘇紹望著顓夜,好奇的問道。
“嗯。”這一次,顓夜不再如同剛才一樣,繼續的對著眼前的油畫發呆。
他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望著蘇紹,滿臉天真,無所謂的說道:“從住進這裡起,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已經習慣了,隨便你們怎麽處置,無所謂!”
“兩年了,真久。”蘇紹沒來由的替顓夜惋惜,十六歲的花季,十七歲的雨季,一個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竟然都留在這個壓抑的精神病院。
真可惜。
“聽院長說,你是被強製的送進這裡。”蘇紹語氣輕柔,猶如鄰家大哥哥般溫柔的問道。
“嗯。”顓夜漫不經心的應道。
“是不是很討厭我這個陌生人,突然的出現。”蘇紹開口說道。
“還成。”顓夜漫不經心的瞥了蘇紹一眼,回答道。
“你能多說幾個字嗎?”
“現在這個樣子,有點高冷。
不好!”蘇紹皺了皺眉頭,建議道。 眼前的顓夜,剛滿十八,姿容端麗,稚氣未退,一副鄰家男孩的天真樣貌,但是眉宇間帶著一種瘋狂的邪氣,蘇紹說不好那是什麽。
可能是蘇紹的話,讓顓夜注意到眼前的陌生人,他將那莫明的目光移動到蘇紹身上,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後,開口說道:”幫個忙,把身上的束身衣解開一會,有點悶。“
顓夜指了指身上厚重的束身衣,語氣平淡的開口道。
“恐怕不行。“蘇紹無奈的攤了攤手,開口道:”這麽做,被院長發現,會把我趕出去的。“
“我只是想喘口氣,吃個蘋果。”顓夜懇求道。
蘇紹想了想,繞到顓夜身後替他解開了束縛。
解開束身衣的束縛後,顓夜活動了下肩膀,接過蘇紹遞給他的蘋果,陶醉的重重咬了一口道:“一會你給我捆上吧,我不想連累你。”
“沒事。”蘇紹輕輕一笑。
“能不能告訴我,來找我的目的嗎?”顓夜眼神清澈的詢問道。
“聽人說這裡有一位智力超群的天才,我想來見一面。“
“看看有沒有機會,讓這位天才加入我的公司,成為我的智庫,為我出謀劃策。”蘇紹看了顓夜一眼,沒有半點隱瞞的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不是天才,我只是個瘋子,一個思想極端,想要滅世的瘋子。“顓夜神情落寞的說道。
“不,我可不認為你是瘋子。 ”蘇紹語氣堅定的否定道。
聽到蘇紹的話,顓夜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亮光。
“瘋子,我更願意認為,是一種比天才更加聰明的天才,瘋子比天才,更加接近事物的本質。”
“瘋子,比天才更加的明白,世界的真諦。”蘇紹低沉的說道。
“是真的嗎?”顓夜眼中的亮光更加的明亮,期待的問道:“你真的認為瘋子,比世界的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這個世界?“
“對。”蘇紹迎著顓夜的目光,眼神清澈的回答道。
“你也覺得這個世界需要被淨化?”顓夜繼續問道。
“比起不分好壞的全部淨化,我更傾向於改造,保留本就存在的美好的事物,去改造一切不好的事物。”蘇紹語氣低沉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改造?”顓夜輕輕的品嚼這個詞語,眼中流露出一縷不屑,漫不經心的望著蘇紹,開口道:“改造,真麻煩,還不如一次性的毀滅,來的徹底。”顓夜歪著頭,一臉不屑的表情。
“為什麽,你會這樣認為?”蘇紹臉上有些不解。
“你有宗教信仰嗎?”顓夜咬了一口蘋果,問道。
“偽教徒,算嗎?”蘇紹開口說道。
“這可不算,你不虔誠,只能算是中間派。”顓夜說道。
“中間派?”蘇紹疑問。
顓夜解釋道:”那些信仰神的,是光明,你是中間,因為你不虔誠,本質上還是為了自己。
“而我。”顓夜指向自己,輕描淡寫,語氣不屑的緩緩講道:“我信仰的,是黑暗,永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