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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祥衡看了看那些正議論紛紛的百姓，又看了一眼面帶笑容的趙宸，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都火燒眉毛了，這小子竟然還笑得出來，心怎這麽大呢！

　還有這些無知百姓，關你們屁事，家裡的活計都乾完了?就跑到這裡來瞎嚷嚷！

　難怪你們窮，成天吊事不乾就知道湊熱鬧，能不窮嗎！

　王祥衡一拍驚堂木，公堂內外瞬間安靜下來。

　他目光落在劉叢身上，喝道:“你是何人?”

　劉叢這才被衙差放開，忙不迭往前走兩步，撲通一聲跪下來，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道:“小人乃是趙家的家丁劉叢，本是跟著我家少爺身邊伺候的。但小人發現我家少爺跟賊人勾結，暗中做那不法的勾當，心中很是不安。如今青天大老爺在上，小人要將我家少爺的惡行告知老爺，以顯小人對老爺您，以及對朝廷的忠心。”

　“哦！”在場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仿佛是弄明白了怎麽回事，又開始罵趙宸是人間渣仔。

　平時不敢罵，但現在人多，躲在人群中罵一句這婺州城第一惡少，誰也不知道，過過嘴癮，著實痛快。

　趙宸冷哼一聲，瞪了一眼劉叢，問道:“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趙家對你不薄，你竟然汙蔑本少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少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您既然做了，又為何不敢承認呢！”劉叢算是豁出去了。

　趙宸想過去給他一巴掌。你大爺的，你還要不要逼臉了，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趙宸指著劉叢，朝堂外群眾大聲說道:“大家可看清楚了，以後招及家丁，千萬別招這樣的白眼狼，吃裡扒外，坑害主家，狼心狗肺，臭不要臉！”

　劉叢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這會算是名人了，怕是以後再也沒法在婺州城混飯吃了。

　圍觀群眾又是一片噓聲。

　“肅靜！”王祥衡一拍驚堂木，然後對劉叢道，“的確不是什麽忠奴，而是吃裡扒外的惡奴。但現在既然你出來舉證，

那你有證據沒?”

　連知州老爺都罵自己是吃裡扒外，劉叢想死，自己給這位王老爺留下的印象好像不太好。

　殊不知，王祥衡這麽罵他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試問哪個人會喜歡這種出賣主家的狗東西！

　劉叢知道，為了錢，做出賣主求榮的事，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他都想好了，等拿到了酬勞，就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反正已經和趙宸撕破臉了，今天就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他！

　他偷偷看了眼陸謙，隨即說道:“小人就是人證，貨倉裡的貨就是物證。

　趙宸鄙視了劉叢一眼。

　作死的蠢貨，他陸謙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這胡說八道，你知道站錯隊有多可怕嗎，用六個字形容就是，永世不得翻身！

　王祥衡心裡也猶豫了，如果這劉叢是汙蔑，那就把他當堂打死，為民除害。可萬一貨倉裡真有贓物呢，那可該怎辦，難道還真把趙宸給抓起來，為自己博得個不阿權貴的美名?

　名聲是留下了，可還會有哪個權貴敢提拔重要自己?

　一定會被各種排擠。

　這年頭，如果沒有權貴當靠山，哪有機會去臨安?如果不能繼續往上走，那人生還有啥意思！

　王祥衡帶著商量的語氣，跟趙宸說道:“要不，去查查你的貨倉?”

　趙宸挺了挺胸膛，正氣凜然的說道:“本人家裡的一條惡狗出來亂咬人，讓王知州見笑了，不過，若是信了他的鬼話，那就有損王知州明察秋毫的威名。本人相信，王知州應該明白捉賊捉贓，捉奸拿雙的道理，若是能在我趙家找到所謂的贓物，本人自然無話可說。”

　聽趙宸這麽說，王祥衡心裡也有底了，他輕輕的咳嗽兩聲，對趙宸溫言說道:“本官審案向來講究人證物證俱全，自然不會不講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先等去城外貨倉搜查的衙差回來再說。”

　他甚至還讓人給趙宸搬了個凳子。

　陸謙見此，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被告坐著，原告站著?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他深情看了屬官一眼，示意屬官幫自己說句話，哪怕先站起來也行啊！

　誰知屬官把頭一扭，裝作沒看見。

　陸謙心裡不禁罵了句，草，老子的錢都喂狗了！

　……

　“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趙全最快速度跑回趙府，把這事告訴了張福，張福一驚，趕緊跑去跟趙與烈稟報。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趙與烈正在跟牙人商量買地的事情，突然被張福這麽一嚷嚷，頓時就有些生氣。

　張福也顧不上還有外人在這了，焦急的說道:“少爺被人抓了，說是跟不法商人勾結，倒賣軍資，現在官府已經把少爺拿到衙門去了。”

　本來趙與烈還故意端著架子，聽到這消息之後差點癱坐在地。

　趙與烈趕緊把牙子支走，面無血色問張福道:“怎麽回事?宸兒……幾時跟不法之人有來往?”

　張福突然瞪大了雙眼，驚訝地道:“老……老爺，不是您說要給少爺一個教訓，這不是您……找人做的嗎?”

　趙與烈近乎是捶胸頓足，一臉痛苦地道:“老夫再愚鈍，會讓這小子吃牢飯嗎?老夫可是他爹啊！哪有這樣坑兒子的爹?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

　張福哭喪著臉說道:“少爺從考場回來後，直接去了米鋪，誰知下午陸謙和衙差們一塊去米鋪，把少爺帶走了。肯定是那姓陸的想要陷害少爺，聽說之前那個方許氏，就是陸謙派來專門對付少爺的。老爺，您趕緊想想辦法啊，可不能讓他們害了少爺！”

　趙與烈罵道:“這小子，不知道女人都是蛇蠍心腸，紅粉骷髏嗎?早聽老夫的，給他多找幾個妾侍，何至於會出這麽大的亂子?！快走快走，到衙門去，希望老夫這張老臉還有點用。唉，我趙家三代單傳，萬一出了什麽事，這可怎麽得了喲！”

　說話之間，趙與烈一步一蹣跚往門口而去，張福趕忙跟上去攙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