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今日的府衙公堂,卻是三分鍾河東,三分鍾河西。
那會還是趙宸當眾寫名字驗證,現在又輪到了陸謙。
雖然陸謙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可他又盡量安慰自己,那個所謂的證據絕對是趙宸偽造的。
他突然笑了笑。
趙宸啊趙宸,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如果你拿我誣告這事揪著不放,我想脫身的話,的確是有些棘手。
現在好了,你拿出這麽一份子虛烏有的契約,反倒給了我反擊的機會!
既然契約是偽證,那又如何證明我有罪?
哈哈!我陸謙還沒輸!
兩份簽押放到了王祥衡的面前,他仔細對比了一番,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陸謙。
陸謙心裡咯噔一下。
看王老爺那眼神好像不對勁兒啊,難道……
糟糕!
陸謙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危險想法,趙宸敢在這個時候拿出所謂的證據,難道就不能偽造一份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簽押!
“真的一樣啊!”這時候,王祥衡突然有意無意說了一句。
陸謙一聽,心砰地一聲碎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想我陸謙果敢機智,鮮有敵手,想不到今天竟然陰溝裡翻船,被別人坑了。
陸謙失魂落魄,再也沒有了剛來公堂時的趾高氣揚,咄咄逼人。
王祥衡冷冷的問他道:“陸謙,這份契約可是你所簽?”
“沒有的事,絕對沒有的事,還請王老爺明鑒。”陸謙一看這架勢,便知道真的如自己所想的一樣,趙宸偽造了自己的筆跡,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他內心不斷告訴自己,假的就是假的,打死也不能承認,否則就是萬丈深淵,永世不得翻身。不僅他活不成,陸家也會跟著完蛋。
“大人明察!”陸謙重重地磕了一記響頭,一臉冤枉的說道,“一定是有人害草民,就是給草民一百個膽子,草民也不敢做出這種勾當啊,肯定是有人模仿了我的筆跡,請王老爺明察!”
王祥衡冷哼一聲,道:“既然你說有人害你,那你倒是說說,別人為什麽要害你,你又如何證明這份契約上的簽押是被人模仿的?”
“這……”陸謙一時語塞,一向巧舌如簧的他,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自證清白。
他終於明白了,趙宸是在將計就計。
自己太天真了,以為自己給趙宸挖的這個坑,一定能把趙宸埋葬了,其實自己是在幫趙宸給自己挖坑,從一開始,他就注定輸了。
見火候差不多了,趙宸上前說道:“陸公子既然喊冤,王知州不妨就給他一個機會,好讓他心服口服。”
王祥衡疑惑的問道:“此話怎講?”
“王知州,陸公子連連否認自己乾過倒賣軍資的勾當,要想證明真假,其實也簡單,只要去陸家的貨倉查查就知道了,說不定有意外的驚喜!”
你姓陸的帶著衙差去我趙家檢查,以為老子好欺負呢,草,老子現在就去查你的貨倉,這叫一報還一報,誰也不欠誰的!
無論如何,這次必須把陸謙徹底給辦嘍。這家夥可是很有點小聰明,給自己製造了不少的麻煩。
只要將他除掉,韓邵琦什麽的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趙宸繼續說道:“王知州,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去陸家的貨倉看一看,才能真相大白了,陸公子到底是真冤枉還是假冤枉,自然也就明了了。本人不也是靠查出的貨物,才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嗎?”
“對,有道理。”聽了趙宸的這番言語,圍觀人群開始跟著起哄。
“肅靜!”王祥衡一拍驚堂木,又看了眼在場之人,轉過頭跟屬官商議了一番。
那屬官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如果陸謙這次完了,自己免不了受到牽連,畢竟他收受了陸謙的賄賂。
雖說陸家也給王祥衡送了一份不小的孝敬,可眼下畢竟也沒到他的腰包裡,還捂在自己手裡呢。
到時候王祥衡為了升官,肯定會自己背黑鍋。
於是,他向王祥衡說,為了安全起見,願意親自出城搜查陸家的貨倉。
趙宸鄙視的看了屬官一眼,你非得摻和進來是吧,好,老子連你也一塊滅!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分明是想過去通知陸家早做準備!
你親自帶隊去搜查,就算東西真的在那裡,恐怕也會一無所獲!
屬官的提議,王祥衡竟然點頭同意了。他威風凜凜的喝道:“來人啊,去查陸家在城內城外所有的貨棧和倉房,看是否有罪證!”
在這個節骨眼上,王祥衡果然指望不上。
還好老子另有準備。
他爹趙與烈終歸還有個武職在身,當年趙與烈下邊有一個叫鄭休的,兩人關系非常鐵,逢年過節,鄭休都會來看望趙與烈。
鄭休為人仗義,也是個熱心腸。
後來趙與烈托關系,為鄭休在州府衙門謀了個都頭的差事。
趙宸了解到鄭休是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前幾日,他便找到鄭休,把陸謙要害他的事情說了一遍,鄭休當即拍案而起,表示要弄死陸謙,讓趙宸大可安心,一定會保護他周全。
趙宸則說,殺人太粗暴了,要以德服人,也無需他乾別的,只要在發解試當天,查封陸家的一個貨倉即可。
鄭休立馬應承下來,還說一定會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恰在此時,鄭休帶著人從城外回來了,
趙與烈看到鄭休的身影后,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快步走前攔住了鄭休。
他朝鄭休一揖,嚇得鄭休趕緊扶起他,驚異的問道:“趙老爺,您這是幹啥,這是要折煞鄭休啊!”
趙與烈哭喪著臉說道:“我那宸兒被奸人所害,現在正在堂內受審,還請鄭兄弟幫幫忙,老夫可就這麽一個兒子啊!”
鄭休心裡開始嘀咕,難道趙老爺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計劃?這不合理啊,趙家少爺沒必要瞞著自己老爹吧?
來不及細想,鄭休說道:“趙老爺請放心,一切都在令郎的掌握之中,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趙與烈聽完,又是一臉懵圈。
不用這麽安慰人吧,還讓我看好戲,我有那心情嗎!自己兒子凶多吉少,看他大爺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