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神心牽引，夢見小仙

　次日一早，葉飛和貂蟬就驅馬車出了關府，到鎮上兜風兼觀察情況。

　一個上午的視察結果，讓葉飛很是滿意。所有的外來武聖，都已經退到了鎮外。現鎮上，已經看不到一個外來武聖了。

　李映一招被擒的事，本就武聖們中間引發了極大的震動。當時就有一些接檄而來的獨行武聖，連夜退至鎮外。

　等李映離開關府，將關府有天階第二境坐鎮的消息散布出去後，就連千軍道、心劍門這兩大派的人，都很自覺的退到了鎮外。

　武聖們一退，霧淞鎮上近日來的壓抑氣氛，便一掃而空。這北地邊陲小鎮，又恢復了昔日的熱鬧喧嘩。

　拉車的馬兒邁著輕盈的步伐，呱噠呱噠地走石板大街上。四輪馬車不緊不慢地平穩行駛著，馬兒的牽引下，向著鎮外駛去。

　已到中午了，葉飛打算到鎮外去兜一圈，順便看看那些武聖們究竟退出了多遠。

　寬敞的車廂裡，葉飛橫躺座上，頭枕著貂蟬的大腿，閉著雙眼，享受著貂蟬遠比他為專業的頭部按摩。

　鼻前縈繞著沁人心脾的美人幽香，腦後枕著豐腴彈性的溫潤，又有一雙柔嫩微涼的小手，光溜溜的頭皮上不輕不重的按摩。葉飛的心境，一時分外放松。雙眼，也車廂有節奏的晃動中，緩緩閉上。陣陣睡意，不覺纏上心頭。

　“小師弟。”

　睡意朦朧時，一聲輕靈悅耳的呼喚，突然葉飛腦中響起。

　這聲呼喚，輕柔飄渺，幾乎微不可聞。可卻像是一記驚雷，正正炸響葉飛耳邊。

　葉飛陡然睜眼，霍地跳起，卻發現……

　自己，赫然身處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洋之中。

　前後左右，俱是波光粼粼的碧藍海水，雙腳正踏水面之上。一藍如洗的天空，好像一口大鍋，倒扣海面之上。海天交接之處，俱是一片碧藍。

　“小師弟。”

　輕靈的呼喚，再次響起，直達葉飛心中。這呼喚飄渺如風，似從四面八方傳來，教葉飛尋不著來歷，辨不出方向。

　“小仙師姐，是你嗎?”葉飛原地轉著圈，四面八方地張望著，用全力呼喚著:“小仙師姐，你哪裡?”

　“小師弟……”

　呼喚聲中，葉飛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株通體翠綠的參天大樹。那樹巨大無朋，樹冠遮天蔽日，樹乾粗如山巒。橫展開來的數十條主枝中，那細小的一條，也有百余丈長，有一座小鎮的主乾道那般寬闊！

　主枝上面，赫然有數十座青枝綠藤搭建的宮殿。那些宮殿雖缺了幾分大氣，卻美倫美奐。青枝纏繞而成的宮殿牆壁上，滿是天然生成的華美圖案。綠藤形成的宮殿頂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

　這一座座宮殿，就像是頭戴花冠的美麗少女，讓人心曠神怡。

　高處，大美的那座宮殿門前，盈盈立著一個身段婀娜的嬌美女孩。

　她穿著黑色的長裙，赤著一雙玉足。鏡面一樣光滑柔順的長發，瀑布般垂掛下來，一直垂至腳踝。

　她那朦朧了一層水霧的嬌美小臉上，寫滿了憂傷與孤獨。那雙本應嫵媚撩人的明眸，隻余傷感和黯然。

　“小仙師姐……”葉飛仰望著那年紀小小，便已有了傾國之姿的女孩，喃喃道:“我是不是作夢?”

　“小師弟……”小仙遙看著葉飛，眼波明媚而憂傷:“我又夢裡看到你了。”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又同時傳到了對方耳中。兩人同時一驚，小仙的眸中，頓時綻放驚喜萬狀的神彩，而葉飛則是一言不發，發足狂奔，向著那參大綠樹奔去。

　然而……無論他跑得有多快，他與那棵參大天樹之間的距離，總是不見減少。

　“這是怎麽回事?”葉飛抓狂地呐喊:“做個夢都不讓人安生，還有天理嗎?”

　“小師弟，不要浪費功夫了，好好聽我說。”小仙輕輕顫抖著，連聲線都顫抖，“我……”

　就此時，葉飛身周的景物突然一陣模糊。無論是大海藍天，還是小仙和那參天大樹。所有的場景，都劇烈波動著，模糊著，好像一台老舊的電視機，訊號接收不良，導致畫面波動模糊。

　而小仙的聲音，也像是受到了強烈干擾的無線廣播，斷斷續續，聽不清晰。

　“……三……神心果……離……等你……”

　就葉飛急得快要狂化時，畫面驟然破碎，像是打碎了一面鏡子。聲音驀然中斷，像是關掉了收音機。

　葉飛大叫一聲，猛然驚醒——這一次，他是現實中醒了過來。他大叫著從貂蟬大腿上彈起，把貂蟬嚇了一大跳，好懸才沒被他突然的起身撞著腦門。

　“飛飛，你這是怎麽啦?”

　貂蟬看著瞬間就冒出一身大汗的葉飛，關切地問道。說話間，取出一方錦帕替他抹著頭頸上的大汗。

　“做了個夢。”葉飛愣愣地坐著，茫然地道:“夢到了小仙師姐。”

　“是……噩夢?”貂蟬抿了抿櫻唇，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刺激了他:“噩夢沒什麽的，你不要相信，小仙一定沒事的。你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不是噩夢。”葉飛癡怔著神情，喃喃道:“是兩人的精神，因為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夢境中相會……”

　想到隱約聽見的，小仙說的“神心果”三字，葉飛補充道:“很可能是同出一源的神心果的力量，牽引著我們。可惜……似乎有種力量，阻隔了我們這次夢中相會。我都沒有聽清楚小仙說了些什麽，不知道她究竟哪裡。夢裡看到的那個地方……實過於離奇，不知是真實存的，還是小仙夢境中自己構造出來的……”

　“你不要著急。”貂蟬一手輕搭他肩頭，一手柔柔地摩挲著他的頭頂，安慰道:“既然今天能夢中會面，那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再說你也要往好的方面想，小仙能跟你夢中相會，不正說明她武神墓的崩潰中，安然無恙嗎?這可是值得慶幸的大好事。”

　葉飛苦笑:“是值得慶幸啊！可是人總是不知足的。同出一源的神心果，彼此之間的牽引力量，還是太小了。遠遠比不上我召喚出來的兵器。像這一次的偶然，也不知會不會再次發生。小仙她……很寂寞呢。可恨哪，為什麽偏偏她告訴我她的下落時，被阻斷了信號呢?”

　他有些惱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給三個師姐一人一把召喚兵器。

　其實他心裡也很清楚:如果三個小師姐真的人手一把天神兵，那麽大家四散之後，失去了慕小凰的保護之後，天神兵非但不能保護她們，反而會給她們招來殺身之禍。

　只是明白歸明白，葉飛仍然有些忍不住苛責自己。尤其是十分偶然地，夢中見到了小仙，卻因神心果之間的牽引力量不是很強，導致彼此交流失敗之後，他加懷念上次與慕小凰那毫無阻礙的夢中交流。

　如果小師姐們手中有他的召喚兵器……

　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與她們重聚，就能帶她們回家。

　“太不現實了！”葉飛搖了搖頭，甩去腦海不現實的想法:“年輕人，要向前看，老是想著以前怎麽能行?小仙沒事，這已經是好的安慰了，可不要太貪心了！”

　振奮了一下精神，葉飛又躺回貂蟬大腿上，閉著眼睛說道:“貂蟬姐姐，你再幫我按按頭，我想再做一次白日夢……”

　貂蟬柔柔地一笑，又不輕不重地葉飛頭上揉捏起來。

　葉飛腦子裡不住回想著小仙的話:“三、神心果、離、等你。只聽清了這七個字……這究竟代表著什麽意思?小仙師姐不會無緣無故地說起神心果，她說神心果，肯定不是要告訴我，是神心果的力量牽引著我和她夢中相會。因為她自己，初時都以為是夢到了我。那麽她所說的神心果，究竟是什麽意思?

　“還有那個‘三’，和‘離’又是什麽意思?‘等你’看起來好理解，似乎就是等我去找她……但是沒有上下文聯系，說不定還有其它的意思。比如‘我家裡等你回家’?呵，太傻了，她不可能已經回家了……”

　反覆琢磨皆不得要領，葉飛性拋開思緒，專心致志地睡起覺來。

　然後……腦中驀然靈光一閃。

　他又猛地坐了起來，又把貂蟬嚇了一跳。

　“我知道了！”葉飛揮舞著胳膊，激動地說:“神心果的牽引力量那麽弱，那麽容易被打斷，為什麽我還能與小仙夢中相見?因為她離我不遠！她就北地！”

　葉飛其實沒有過硬的理由。

　但他就是知道， 小仙就北地。

　貂蟬剛想說話，葉飛又猛地躺了下去，說道:“貂蟬姐姐，快幫我揉揉，這回真的要再夢一次，我覺得很有可能再夢到小仙師姐！”

　貂蟬嫣然一笑，依言揉了起來，輕聲道:“不要著急，順其自然……”

　其實她知道，葉飛很可能難以再與小仙夢中相會了。因為從雪原算起，他們北地已經呆了一月有余，但直到今天，葉飛才與小仙夢中相會。

　可見夢中相會的事情，存著很大的偶然。就算小仙真的北地，葉飛也難得從心所欲地夢中會她。

　但她還是順著葉飛，安慰著他，配合著他。

　因為她不喜歡看到葉飛殫精竭慮，憂心忡忡的模樣。

　她希望葉飛變回那個快快樂樂，成日裡無憂無慮的小胖子。

　所以，她也希望會有奇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