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冬天,宿慧識便韜光養晦,潛心練功。
羅修送給他的幾本秘籍都是元山派最基礎的下·九階武功,這對於他來說再簡單不過,就算秘籍中有幾篇都是保存不全的殘卷,但宿慧識也能憑借著自己觸類旁通的悟性強行修煉,三個月下來,宿慧識已經小有所成。
與之相比,太吾傳人則實在引人恥笑,盡管這幾個月羅修日夜沉浸在演武場和練功房之中修煉,又有元山派弟子惠頑在旁指導,但他的武功實在是進步緩慢,就連最基礎的“元山彈腿”都隻練了三成功力。
太吾村民眼睛雪亮,漸漸意識到這太吾傳人可以貌相——以他的資質別說祛除天下相樞邪魔,就連村外暗谷中聚集的乞丐都未必打得過。
久而久之,太吾的聲望愈發低迷,再加上太吾村年輕一輩宿慧識功力見漲,村民們都開始議論紛紛。
與其因循守舊的愚忠於太吾,倒不如擁戴天縱之才宿慧識。
太吾村總共不過一畝三分地,這些流言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到了羅修的耳中。
羅修義結金蘭的好兄弟惠頑自然也聽到了風聲,這讓他變得憂心忡忡。
這一日吃過晚飯,惠頑獨自來到羅修房中。
“義兄,近些日子村中流言四起,你都聽到了嗎?”
羅修輕輕一笑,點頭說道:“自然是聽到了,大家覺得我天資平庸,能力有限,不足以帶領太吾村祛除相樞。而年輕一輩中宿慧識天分奇高,是武學奇才,為人又果敢有識,是個人中龍鳳。”
惠頑一聲苦笑,跌足歎道:“是啊!義兄,這宿慧識狼子野心,從一開始就沒把你堂堂太吾傳人放在眼裡。你好心好意傳授村民習武,更是對宿慧識坦誠以待,將這寶貴至極的武功秘籍傾囊相授,可這小子練成一身武功之後非但不感恩在心,還處處炫耀,籠絡人心……義兄,他這是想要將你取而代之啊!”
“哦?他當真是如此忘恩負義之徒?”羅修反問道。
“當真啊!”惠頑隻覺得羅修是個榆木腦袋,鬱悶的說,“義兄,你若不趁早除去宿慧識這心腹大患,只怕他日必引火上身!”
聽完這話,羅修沉吟不語。
良久之後,他才悠悠道:“容我三思。”
“唉!”惠頑發現自己說了半天卻是對牛彈琴,又氣又恨的轉身離開。
他斟酌再三,覺得這件事情由不得羅修考慮,於是借著漆黑夜色,手提一把利刃摸向宿慧識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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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殺人夜!
風高放火天!
宿慧識並不知強敵將至,正盤腿坐在自家榻上修煉《吐濁納清法》,這些時日他摸到了元山派“歸元”真氣的門道,功力一日千裡,如今只差一息,內功便可大成!
就在這關鍵時刻,院外忽然傳來極輕的一聲“噠”。
宿慧識心神一動,立即意識到有人翻牆進來。
而從這人的落地腳法來判斷,此人的身法正是元山派石樁功。
而村裡有這等身法的只有兩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就是太吾的結義兄弟惠頑!
毫無疑問,來的正是惠頑!
“惠頑兄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見教?”
宿慧識凜然不懼,雙眸猛地睜開!
這一刻他身上光芒璀璨,《吐濁納清法》已然大成!
兩扇木門被“吱呀呀”推開,惠頑手提利刃走了進來。
“宿慧識,你這忘恩負義之徒!”
宿慧識冷哼一聲,仍舊盤腿坐在榻上,他斜眼看向惠頑,冷聲道:“太吾的走狗也有資格來對我指東道西?”
惠頑金剛怒目,沉聲說道:“我惠某知恩圖報,又與太吾意氣相投,這才同他結為兄弟。太吾雖然相貌醜陋、資質平庸,但這些時日為了太吾村奔波忙碌,對村民們竭誠以待,尤其是對你,竟不吝將武林秘籍傾囊相授!可你這卑鄙小人卻結黨營私,籠絡人心,四處詆毀汙蔑太吾,是何居心?”
宿慧識冷哼一聲:“太吾本領平庸,難成大事,他本就不該成為太吾村的一村之長,你難道認為就憑他的能力,便可帶領太吾村民斬妖除魔了?”
“這……”惠頑一時語塞,卻仍怒氣勃發,“這也不是你忘恩負義的理由,卑鄙小人,這便給我死吧!”
說到這裡,惠頑蹂身而上,一招“石樁功”逼近宿慧識,反手就是一記“八卦五行刀”!
“是太吾派你來殺我的?”宿慧識冷哼一聲,“我早就知道他表面上慷慨恩義,背地裡卻無容人之量,只是就憑你這狗腿子,休想傷我性命!”
一邊說,宿慧識一邊以一招“元山彈腿”逼退惠頑。
惠頑見到宿慧識身上真氣鼓蕩,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你已大成了《吐濁納清法》?”
《吐濁納清法》雖只是元山派下·九階的功法,但學通容易,大成卻難,縱觀整個元山派石牢弟子,能大成此門功法者也寥寥無幾。
宿慧識得意一笑:“現在知道我的能力了?”
惠頑挽了一個刀花,疾撤了兩步,沉聲說道:“你的確是天縱之才,但這也不能成為你忘恩負義的理由!”
“廢話少說,你既意圖謀害我,便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說時遲那時快,宿慧識從榻上飛身而來,這一招用的是羅修傳授與他的《小縱躍功》,近身搏擊輕靈至極!
“休得猖狂!”惠頑反身抽刀,又是一招《八卦五行刀》出手,只可惜宿慧識的動作更快,在刀法展開之前已然近身。
一寸短, 一寸險!
貼身肉搏中,長刀的威力無法施展出來。
“元山彈腿!”
宿慧識厲聲喝道,直接頂起膝蓋朝著惠頑小腹撞去。
“唔!”
惠頑內功不及宿慧識,直接被宿慧識真氣破體,他隻覺得小腹處一股絞痛感鑽心而來,便疼的再也挺不直身子。
“太弱了……”
宿慧識冷哼一聲,又是狠狠一腿朝著惠頑掃去,這一擊讓惠頑當成暈厥,再無反抗之力。
“就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暗殺我?”宿慧識不屑說道,取出長繩將惠頑捆了個結結實實,再提起腳下利刃,轉身往太吾居所而去。
“哼!太吾傳人,你嫉賢妒能,該死至極!今夜我便替天行道,手刃了你這假仁假義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