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法師一語道破天機，羅修如醍醐灌頂。

　珍瑪獲得神力異能，伴隨而來的則是耳畔的低語——羅修之前誤認為這低語來自神血的提供者，阿斯加德的族裔，但如今看來，這些低語是由其他維度的企圖與珍瑪建立契約的渴求者傳來的。

　“所以珍瑪覺醒了異能，就成了各個維度中巫師仰慕的對象了?”羅修道。

　古一法師點點頭:“是的。珍瑪在這個世界覺醒，但這一事實卻不受時間、空間的影響，其他位面的巫師通過種種嘗試不斷的對珍瑪發出請求，企圖與她建立契約。這些人有的生活在地球、有的生活在其他宇宙、有的生活在過去、有的生活在未來……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共享珍瑪身上的雷霆之力。”

　聽了這話，羅修頓時浮想聯翩。

　在哈利·波特的宇宙中，他曾經掌握了幾種召喚雷霆的咒語，而有沒有可能，其中一種咒語剛好是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通過與這個世界的珍瑪達成契約借來了她的神力呢?

　又或者，在珍瑪此時耳旁低語的萬千種聲音中，是否有那麽一兩句話是羅修曾經念過的咒語?

　如果真的有，那麽珍瑪又是否能分辨出羅修那熟悉的聲音?

　“契約，真的是一種神奇的能力……”羅修不禁感慨，古一法師對咒語的剖析令他頓悟良多。

　古一法師點頭認可，隨後笑道:“現在，你對神秘學的了解更加深入了吧?”

　“的確如此。”羅修由衷的說，“不過法師，既然我們聊到了不同維度，能否請教一下，我們到底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維度之中?”

　“維度?”古一法師雙眸一亮，“這是個更有意思的話題。”

　羅修則身體前傾，認真的聆聽著。

　“目前被普遍認可的說法，是我們生活在一個四維世界——由長度、寬度、高度三個空間維度和時間這一個時間維度所形成的世界，沒錯吧?”古一法師問道。

　羅修點點頭:“的確如此，這是根據閔可夫斯基空間演化而來的一種看法，並且受到了廣泛認可，畢竟這四維是人類能準確觀測到的維度……”

　“但維度本身的意義就是獨立參數，不同的獨立參數彼此之間應該是等價的，長度、寬度和高度原本只是空間的獨立參數，而空間與時間又相互等價，那麽空間三維與時間又怎麽能夠混為一談，形成四維空間呢?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古一法師斷言道。

　羅修對這樣的說法並不意外，其實他自己也很認同古一法師的看法。

　空間三維與時間維度統稱四維，這根本是個笑話。

　“實際上這是對閔可夫斯基空間的一種誤解，正確的描述方式應該是空間的三維疊加一個獨立的時間軸。”羅修道。

　古一法師點點頭，之後又問道:“那麽你認為世界是幾維的?”

　羅修稍加思考，回答道:“首先世界絕非三維，單憑長寬高無法定義現在的世界。四維空間原本就是個誤會，它本身並不合理。而現代興起的弦理論認為宇宙是十維的，由弦理論擴充而來的膜理論則認為宇宙是十一維的，只有當維度擴大到十一的時候才能夠解釋現存的一切空間物理現象。”

　“但維度的存在並非是為了解釋物理現象的。”古一法師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們求知的過程是一個不斷摸索的過程，而每當我發現一個真相的同時總會牽扯出更多的疑問……我想你一定聽過大圓和小圓的故事吧?”

　“是的。”羅修點頭。

　“大圓和小圓”是一個被說爛了的故事——一個人的知識儲備量被形象的具象為圓形，這個圓越大，說明這個人的知識越多，但同時圓的周長也更長，它與外界接觸的范圍更大，圓之外則代表著未知的領域，也即一個人的知識儲備越大，他與未知領域的接觸越大，他的疑問越多。

　“十一維的模型能夠解釋現存的物理現象，但當人類發現更多的物理現象時，十一維的模型是否仍然適用?”古一問道。

　“這很難講。”羅修苦笑。

　古一法師點了點頭:“所以，十一維也只是目前人類能窺探到的維度，並非是宇宙的真正維度。”

　“那麽宇宙的真正維度是多少?”羅修乾脆問道。

　古一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羅修帶入微觀世界。

　“在微觀層面，我們其實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我們盡可能的將一件物體分割成無限小，再對其進行觀察。我們可以看到質子、可以看到電子，而如果不是因為誇克禁閉，我們也可以直接觀測到誇克……”

　說到這裡，古一法師輕輕揮手，羅修眼前仿佛瞬間看到了微觀世界，質子、電子、中子的狀態清晰可見。

　“你看到了什麽?”古一法師輕聲問道。

　“基本粒子。”羅修給出了一個教科書般的回答。

　“不，更直觀的來講，摒棄掉你學過的一切知識……”古一法師道。

　羅修想了想:“我看到了一個個渺小至極的球體。”

　“是這樣的。”古一法師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說道，“這其實就是我們窺探宇宙最簡潔的方式，人類用最謙卑的態度去觀察宇宙中最渺小的物質，反而能夠領悟到最透徹的大道理……”

　羅修有些糊塗了，他感覺古一法師快把他給說暈了。

　而古一法師則繼續說道:“人類認為自己的雙眼並不算敏銳， 這種工具在窺探宇宙的時候只能看到極片面的部分——當人類的眼睛看過去的時候，我們只能看到一個空間上二維的平面……”

　“的確如此。”羅修點頭認可。

　“……但好在我們有無數次機會，並且我們有毅力，如果我們不停的去看，不停的去看，嘗試各個角度、不同方向、上下左右看個遍。當無窮無盡的觀察結束之後，我們所看到的所有觀測結果是什麽呢?”古一問道。

　羅修想了想:“看到的范圍是無數個平面，而這些平面之間又彼此相交，如果將所有交匯的內容匯總起來，我們將會看到一個以觀察者為圓心，觀測距離為半徑，標準的球體。”

　“的確如此。”古一法師道，“這才是人類觀察的極限所在，我們真正能觀察到的其實從來不是二維的平面，而是一個高維的球體，微觀世界的粒子實際上正是我們對這個宇宙正確的剖析——我們生活在一個擁有幾乎無限維度的高維世界裡，其中每一個維度的交匯在我們的觀察下組成了一個質地均勻的球體，人類一直都是高維生物，只是人類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