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文氣,什麽意思?”顧恆問道。
“就是把文氣偷走了啊,”甜美女聲說道,似乎對顧恆不懂偷文氣什麽意思而疑惑。
“還是我來說吧,”一個書卷氣十足的男生插了進來。
這下齊了,一個甜美女聲,一個文靜女聲,一個渾厚男聲,一個書生氣男生,剛好兩男兩女四個雕像。
“一座高中,好與不好,在現在的環境下,主要看的是升學率和升學質量,考的好大學多了,人們就會說這個高中好。要想讓學生多考好大學,靠的是師資力量和管理水平,以及學生素質。一座學校如果師資力量和管理水平都是頂尖的,但是學生素質不行,也很難拚得過師資力量一般,學生素質頂尖的學校。剛好,一中這三者在嶽安市都是最好的。”
“然而,這都是普通人的理解,要做一個好學校,最重要的是這個學校的文氣。文氣,是一種類似氣運的東西,它體現在學校風氣,學生狀態和老師發揮等等方面,和管理相似,卻關系不大,雖然看不到摸不著,卻關系著一座學校的命運。文氣盛,則學校興旺,文氣退,則學校拓落,所以,每座學校都會想方設法的增加並且留住學校的文氣。”
“一座學校在立校之初,就會花費大量的精力來選擇學校位置,建築布局乃至開工,完工,開校的時辰等等,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培養自己學校的文氣。等到學校成立了,還要教育大師,社會名流等在學校見證,題字,通過種種手段,培養學校的文氣。”
“學校越是有名,教學質量等方面越是提高,學校的文氣就越是興盛,文氣的興盛又反過來促進了學校的發展。如此反覆,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那麽,學校的文氣就越來越多。”
“文氣和運氣一樣,屬於虛無縹緲之物,是會因為各種原因消散的,那麽就需要有一種能夠鎮壓文氣的東西存在了。這個鎮壓物可以是寶物,可以是布局,當然,最常見的,就是學校最顯眼的雕塑了。”
“代表學校的雕塑一旦建成,文氣就會以雕塑為中心,往返循環,生生不息。在文氣的滋養下,雕塑也會日漸靈異,乃至……”
“成精,然後一中的雕塑就成了你們四個精?”顧恆打斷書生氣男聲的話,說道,“你就接著說現在吧。”
書生氣男聲也不生氣,接著說道:“最近幾年,一中考取好大學的畢業生略有下降,入學時候的學生素質也不如以前了,我們以為是人口減少,導致學生總體數量降低導致的,也沒在意,直到有一天,我們的本體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這幾年,雕像上面的裂縫不是以前就有的嗎?”顧恆問道,他看雕塑上面的裂縫邊緣圓潤,色澤深入,不像是這幾年產生的。
“以前,你母親經常帶你來學校門口,你中考失利後,也來門口站了大半天,你看到上面又裂縫了嗎?”書生氣男聲說道。
上初中時候,顧恆母親為了激勵他,時常帶他來一中門口,他對一中門前這些設施已經十分熟悉,現在稍微回想一下,確實發現那時候的雕塑是完完整整,並沒有任何一條裂隙。
“大約是五年前,學校的文氣開始被竊取,一開始並不算什麽,竊取的數量都趕不上文氣增長的速度,所以我們也毫無察覺,只是後來,文氣被竊取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年以後,文氣就開始大量流失,我們和學校文氣是一體的,文氣流失,氣機感應之下,我們也受了損傷,
本體上慢慢的裂開了數條裂縫,本體出現裂縫,鎮壓文氣的作用就會大大降低,文氣的流失速度也變快了,到了今年,你可以看到我們身上的裂縫,即將把我們分成四份,到時候,我們鎮壓文氣的作用就會徹底消失。一中也將會淪為不入流的學校,而我們,大概會消失吧。” 書生氣男聲說道這裡,語氣十分低沉,似乎已經接受了這結局。
“所以,你們認為我能幫你們?”顧恆問道,他明白了雕塑留下他的原因。
“雖然不抱什麽希望,但是試試又無妨。”書生氣男聲說道,“原本不想麻煩你,只是事關我們四個的生死,和一中的命運,不得不努力求生。”
顧恆略略沉吟,書生氣男聲的長篇大論,先不說信不信,似乎還有那麽點道理,只是有一件事情顧恆要搞明白。
“既然從四五年前你們就知道文氣被竊取,就沒有采取什麽措施嗎?或者說,找什麽人來幫你們?”
四五年時間裡,不做任何行動,等到即將被搞定了,才來求顧恆,如果今晚顧恆不從這裡經過,那這幾個雕塑是不是就要等死了?
書生氣男聲停了一下,這才說到:“這個事情不應該騙你,我們在三年前找到了一個能夠聽到我們說話的學生,也求他幫忙了,不過……你應該看過新聞,一中男生學習壓力過大,半夜吊死在教室門口。”
“哦?”顧恆想起那則報道了,男生正在上高二,在臨近過年時候自殺的,據說自殺的時候,滿身滿臉都是被自己手指甲撓出來的血痕。從那以後,他上吊的那間教室就沒再啟用,只是放了一些閑置的桌椅和器材等物,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所以,你們就沒有再找幫手?”
“如果找不到有能力的人,還不是白白的讓人送死,反正我們就要消失了,倒不如這麽安安靜靜的消失,何必再傷害別人。”書生氣男聲語氣裡滿是不乾,卻又有一種認命的無力感。
“你們能確定我就能幫你們?”
“不能確定,不過是恬恬胡鬧,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罷了,既然事情不能阻止,那就順其自然吧。”書生氣男聲說道,“我和你說這些,只是你非同常人,而我們也能被人知道,不至於生的悄無聲息,死的無人知曉。”
越是文學水平高的人,越珍惜身後名,倒是普通人,生如草芥,死如落雪,除了子孫朋友,沒啥身前身後名。
顧恆現在倒是有點同情這幾個雕像了,在原地一呆近百年,好不容易有了靈性,轉眼就要消失,連被人知道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吧,你們說說怎麽回事,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們一把。”顧恆站直身體,一臉嚴肅的看著雕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