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說所有人都無所覺,也不正確,在人群的邊緣,一個牆角裡,鬼魂看到一個身穿破舊棉襖,頭髮胡子連成一片,一臉汙漬的男人正在盯著他和包圖。
“表舅,我覺得他能看到咱們。”顧恆對著包圖說道。
包圖順著顧恆的眼光看去,卻輕輕一笑,說道:“他啊,我知道他,一個瘋子而已。”
“瘋子,怎麽可能,我看他的目光很清澈啊,一點瘋狂的意思都沒有。”
牆角的男子雖然邋遢,可是眼神卻和正常人一般無二,或許能更清澈一些。
包圖一邊走一邊說:“他是附近有名的瘋子,從小就說能見鬼,可是家人誰也不信,逼得急了,就把他拴上鐵鏈鎖在家中,也不上他上學,有時候還不給飯吃,時間長了,他就變成了這幅樣子,你別看他面相老,其實也不過三十五六歲。”
“啊?這麽年輕呢?”顧恆不敢相信,他以為這瘋子至少五十歲。
“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我聽說了他以後,來看過他,天賦很好,比包家的普通弟子都有天分,可惜被折磨瘋了,”包圖搖搖頭說道,“要是沒瘋,倒是個好苗子。”
顧恆剛要說話,就聽得那瘋子喊道:“我沒瘋,沒瘋……”
瘋子身邊的人嚇了一跳,有一人伸出手來,掄圓了拍在瘋子的後腦杓上,直接將他拍倒在地。
“他,他聽得到咱們說話?”顧恆嚇了一跳。
包圖看向瘋子的眼神之中,惋惜的神色更重了,“要不說他天賦好呢,他瘋了以後,只要附近有喪事,他一定會去,估計是想見見勾魂使者來證明自己沒瘋吧。可是見到了又怎麽樣,他和誰說都不信,而且,他確實是瘋了。”
顧恆也能聽出來,在瘋子喊叫的時候聲音癲狂之極,他眼中的清明也瞬間褪去,只剩下滿滿的癲狂之色,想必看到勾魂使者的時候,是他一天中最清醒的時刻。
包圖不再看那瘋子,只是說道:“也許等他死了以後,地府看他天賦較高,會給他一個職務做做吧,畢竟是個天才。”
世間懷才不遇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是懷才卻被當做瘋子的人卻沒那麽多,人說天才和瘋子只差一線之隔,可是這一線,誰有權力去界定?有些天才在表現出自己的天賦的時候,被當做瘋子對待了。有時候,天才需要的可能僅僅是生存的空間。
忽然,包圖看了看顧恆,“說起來,要不是你爸媽開明,而且還有包家在,怕是你當初說自己能見鬼的時候,就會被人當做異類了,下場可能比他好不了多少。”
“那可不一定啊,”顧恆反駁道,“如果沒有包家,說不定我還沒這能力呢。”
“其實你的天賦和包家關系不太大,有包家的血脈,你的天賦可能會強一些,可是沒有包家血脈,你的能力也不會弱道那裡去,畢竟,你是天才嘛。”
笑著拍拍顧恆的後背,包圖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趕緊回去吧,在車裡睡覺小心著涼。”
兩人雖然講肉體留在了車裡,但是現在已經是深秋了,風寒霜重,薄薄的車門已經擋不住晚上的寒意,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將車熄火,不能用空調,因為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在啟動且密閉的車裡面睡覺,很有可能會導致缺氧,甚至一氧化碳中毒,嚴重的還會致命,相比較而言,感冒著涼只是小意思。
不過,小意思畢竟也是意思,能避免就避免,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重要。
回到長道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了,這次食堂是真正的沒有飯菜了,顧恆看著蹲在屋裡,對著自己哀怨的叫著的土狗,只能用自己肚子咕嚕嚕的叫聲和土狗一唱一和。 顧恆喂土狗是一天喂兩次,中間會準備足夠的清水。
這條土狗果然聰明,來了三兩天,就已經學會使用廁所,而且處理完以後還會衝水,顧恆總算不擔心自己的屋子會被發糞塗牆了。
“走吧,咱哥倆出去隨便吃點吧,不過,你這麽光著身子出去,好嗎?”
土狗剃毛到現在,還沒到半個月,隻長出了一層硬硬的毛茬,沒什麽保溫作用。
顧恆將在網上買到的衣服給土狗套了上去。
大部分大型犬就算是冬天,也很少有穿衣服的,因為體型大,毛量足,只要不是十分寒冷的天氣, 沒人給大型犬穿衣服。少數有穿的,也僅僅是薄薄的一層,只是為了好看,擋不得風寒。
顧恆買到的,就是那種隻為好看,不求保暖的衣服,沒辦法,加厚保溫的衣服多數是為了體型小,毛量又少的小型犬準備的,沒有中大型犬的。
穿戴完畢以後,顧恆一手牽著土狗,一手拉開了屋門,已經在屋裡關了半個月的土狗率先竄了出去,牽引繩上傳來的力量讓顧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土狗雖然體型不大,力氣卻是不小,這個也很正常,土狗身為沒有主人的流浪狗,如果身體素質不行,怕是已經變成枯骨,或者別的動物口中食了。只是一直處於缺少食物的狀態,所以顯得比較瘦弱,現在在顧恆這裡一日兩次充足的狗糧供應,早晚還有大骨頭補充鈣質和蛋白,身體狀況自然大大好轉,不過因為身體已經長成,所以身高已經不會發生變化,僅僅是塊頭變大了一些。
絕大部分的中型犬和大型犬都比較善於奔跑,雖然速度上可能比不了一些更擅長奔跑的動物,可是耐力卻很強,畢竟狗是由狼馴化而來的,狼在追捕獵物的時候,可以跑上十幾二十公裡,直到獵物精疲力盡,甚至活活累死。
由於人類的需要,大部分狗已經沒有了狼的那種耐力,可還是遠遠的超過了普通人。所以很多狗主人會抱怨自己的寵物精力太充沛。
差不多要憋瘋的土狗在開門一瞬間就竄了出去,興奮的帶著顧恆在長道來回上跑了五分鍾,這才停了下來,蹲坐在顧恆的身邊,長長的舌頭伸出來,一絲絲的口水從上面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