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包圖的笑聲停下來以後,馮國政這才說道:“你果然認識這條狗。”
“什麽認識這條狗,我是認識狗身子裡面的人。”包圖笑意不減的說道。
馮國征臉上也蕩漾起了笑意,“這麽說,這條狗懷了個人種?”
“嗚,汪嗚”土狗一聲大叫,就要往馮國征腿上咬去。
馮國征連忙伸出手掌,“停,停,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把你送到流浪動物收容所去,關你個十天半個月再說。”
聽到馮國征威脅的話,土狗委屈的縮了回來,直接往地上一躺,裝死狗不理二人了。
“這是哪一個?”馮國征問道,看來他也知道包圖什麽意思。
“還是別和你說了,省得以後見面你總是笑他。”包圖說道,走到土狗身前,“在這裡我沒辦法幫你,跟我回去吧。”
馮國征將兩人一狗送到一處大屋之後,就開車走了,按他的話說,就是怕以後被人下絆子使壞,指的,自然就是這個附在狗身上的人了。
是的,這條土狗這麽有靈性,是有人附在了它的身上。
修行者修行到了一定程度,靈魂就可以在意念的控制下,離體而出,稱之為“出竅”,“出神”,出竅以後的靈魂脫離了肉體的束縛,移動速度大大增加,可以自由的到處遊覽,叫做“神遊”,道行深的人可以一夜之間神遊四海八荒。初次出竅的人,靈魂速度也是快逾奔馬,雖然仍舊比不上汽車火車,但是自己快速移動,和坐在交通工具上那種感覺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這種神遊是有時間限制的,一般情況下都是天黑時候出發,日落之前就必須回到肉身,不然太陽出來以後,陽氣大盛,靈魂屬陰,容易被陽氣衝擊受傷,乃至死亡。
如果來不及回歸肉身,則必須尋找一處避光且陰氣比較重的地方藏匿,等到太陽落山之後再做打算。
但這世上總是不缺少倒霉蛋,眼前這條土狗就是個例子,或者說困在土狗身體裡面的那個人,天亮時候沒時間回歸自身,又沒有找到避難所,隻得附身到附近動物身上。
這麽做是要冒著很大的危險的,出竅的靈魂不像是死後的鬼魂,是有肉身的,在有肉身的情況下進入了另一具肉身,靈魂就會和這具肉身產生一定的聯系,如果這種聯系緊密到一定程度,就會取代和本體肉身的聯系,長久的存在於這具新肉身中。
靈魂和新肉身產生聯系,速度快慢和新肉身與本體肉身的相似程度有關,如果附身到一個人體內,那就完了,靈魂就會本能的認為這就是自己的身體,從此扎根不走了,當然,這肯定會和肉身原本的靈魂產生衝突,後果自然可想而知。
如果附身到一具動物的肉身內,體型狀態與人體相差過大,靈魂和這具肉體產生聯系的速度就會比較慢,這樣,還有機會在天黑以後離開,回歸本體。
可是,慢不是不發生,眼前這個人就倒霉的,他的靈魂和土狗產生了足夠的聯系,讓他困在了土狗體內,出竅不得。所以才用各種辦法來尋求幫助,包圖,就是他要求助的人。
包圖帶著顧恆和黃色土狗推門進入大屋內。
這間大屋布置方式居然和衙門一模一樣,迎面是一張公案,擺著火簽桶,筆架山,驚堂木以及筆墨紙硯等,公案後面是一副畫,畫的萬裡波濤圖,最上面懸著一面大匾,寫著明鏡高懸,公堂兩側擺著“肅靜”“回避”等大字的漆木牌,還有一頭黑一頭紅的水火棍,
還有用於旁聽的條桌木椅。 進來之後,包圖三步兩步,走上前去,坐在了公案後面,然後示意顧恆站在旁邊,然後從盛水的硯滴之中用小杓舀了幾杓水,倒進硯台內,拿起半截模塊,磨起墨來。
堂下的土狗似乎知道流程,現在正趴在公案前方,下巴貼地,靜靜的等待。
包圖提起筆,蘸墨在宣紙上寫了什麽東西,寫完,又從公案上一個小盒子裡取出了一方小印,用力的按在宣紙下角。
“啪”包圖提起驚堂木一拍,土狗立刻站了起來,精神抖擻又滿含希望的望著包圖。
“天地有輪回,陰陽有正律,人魂歸人身,狗魄入狗體,今有人魂入狗體,是非不分,率令不遵,殊為大膽,今依律判:人魂歸人身,狗魄回狗體,人罰壽命三年,狗去壽命五月,判下刑上。”說完,招手讓顧恆過來,拿著這張宣紙,蓋在了土狗身上。
顧恆剛一松手,就見蓋在狗身上的宣紙無火自燃,冒出一種青幽幽的火焰,無煙無灰,而且燒過的宣紙就消失不見了,而不是留下或者黑色或者灰色的紙灰。
宣紙剛一開始燃燒,土狗就開始哀叫,直到火焰熄滅以後,一個半透明人型從狗身上鑽了出來,土狗則“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宋修文,你這老家夥,總是這麽作死,說不定哪天真就被勾魂使者給勾走了。”
包圖已經從公案後面走了出來,看著半透明的人型宋修文說道。
宋修文聲音縹緲的說道:“到時候你放我一馬不就行了,左右我這樣的人是你來勾魂。”
“那可不行,我是要秉公辦事,不得徇私,你該死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包圖說道,他任職陰差,主要的責任就是協助地府的鬼差勾魂,其余則是維持陽世的秩序,抓捕遊蕩的鬼魂,不過現在抓鬼反倒是他乾的最多的。
“廢話少說,給你介紹下,我的外甥,顧恆。”包圖指著顧恆說道。
宋修文上下看了看顧恆,說道:“不錯不錯,你終於找到了比你還強的接班人了。”
“呸,你個老家夥眼光還是這麽差,他哪裡比我強了?”包圖罵道,回頭又對顧恆說道,“這個老鬼活了八九十年了,就是不肯死,而且還越活越年輕了,很是煩人,你以後見到他就叫一聲老鬼就行。”
宋修文雖然是半透明狀,也能看出年紀和包圖差不多少,讓人不敢相信他已經是八九十歲高齡了。
“我送你回去,還是你在我這裡呆一會,天黑自己回去?”包圖問道。
“一會我自己回去吧,你送我回去,被別人看到,又得笑話我。”宋修文沒精打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