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普通的身影，戴著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眼鏡，長著一張大眾到模糊的臉，甚至還有些駝背，即使是在電影情節中，也是那種連跑龍套都不需要的存在。

但是……

這個人，白學感到了一絲絲的熟悉。

是那種突如其來回憶填充腦海的熟悉，是那種驚鴻一瞥發現新大陸般的熟悉。

“華達?”白學用他那即將近視的眼睛仔細瞅了瞅。

沒錯，那種奸詐中帶著一絲樸實，陰險中帶著一絲誠懇的眼睛。

“華達怎麽在這裡?”白學感覺有些不是太對勁，但又感覺沒什麽不對勁。

此時的華達，正拿著數論書，不知道在寫些什麽。白學離他太遠，看的也不真切，只是有種朦朧讓白學感覺，華達這小子，可能有想法！

“華達也是數學系的，在這裡上自習，理論上說，倒也沒錯。但是，他離我這麽近，我卻一點也沒注意到過他。”白學突然意識到，在大一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從來沒有在圖書館中，見到過華達的身影。

而偏偏！華達那自習的樣子，看起來嫻熟無比，就好像作案多年的老手一般，毫無滯澀之感。

“而他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在我所坐的位置看不到的地方。”

每個人都有習慣，白學也不例外。每一次白學來上自習，如果不是跟王文清一起的話，白學幾乎都會坐在固定的位置上，而在白學所坐的位置，與那個座位剛好呈了一個一百三十五度角。

根據科學實驗，人的視野角度是一百二十度左右，而華達所在的位置，卻是剛好在這個視野范圍之外。也就是說，白學的位置，是正好看不見華達的，而華達，卻正好能通過余光來觀看到白學的所作所為。

“這是恰好呢，還是故意所為呢?”白學忍不住想。

白學的想，不是多想，而是有根據的想。本身白學跟華達的關系就不算融洽，那麽華達坐在這個剛好是白學位置死角的位置上，究竟是為何呢?再加上白學剛剛又經歷了喝了三口的農夫三拳被盜，也不得不讓白學想得更多一些。

這個盜，究竟是憑空而飛，無故失蹤，還是有人故意所為呢?

這一次，白學只是丟了農夫三拳，外加幾張自己都難辨字跡的高糊A4紙，可下一次呢?

白學不得不多一個心眼。

白學最後還是走了，只是走前，卻是朝著華達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

白學相信，如果華達是真的投入在學習之中，可能感受不到來自他遠處的眺望，但是，但凡華達有一點的分心，華達便能夠感受到白學那目光灼灼。

而事實上……

華達，正低著頭，後背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雙手覆蓋在桌子上，一隻手拿著筆，一隻手撚著上面的數論書，顯得有些局促。只是，他的筆在書上並沒有停止運行，莫名其妙的符號在他的書上若隱若現，只是，究竟這些符號所為何物，卻非人能所辨認。

而他的目光，卻是集中在雙手之下。

在數論書的下方，泛白的紙張，隱約露出了個角來。

……

回到寢室，白學有些悶悶不樂，腦海中仍然想著在圖書館中的一幕幕，考慮著自己是否有什麽遺漏。

“怎麽了?看你這表情，吃翔了?”寢室中，只有吳斌一人正玩著電腦，見白學此狀，開起了玩笑。

“我沒事。”

白學側身一翻，躺在了床上，抬頭望天，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今天怎麽沒去圖書館自習?”白學好奇的問。

“十九號有托福考試，我去教務處拿準考證去了。”吳斌道。

“噢。”白學點了點頭。早就聽說吳斌要去參加托福，為以後考斯坦福大學做準備，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李燦呢?他不考?”

“他考完了啊！他高考前就考了。當時他來燕京參加國賽的時候，順便托福雅思全給考完了。”吳斌說著，還有些忿忿不平的樣子。

白學咂舌。這麽牛逼的嗎?高中雅思托福就全都過了?還是參加國賽的時候順便而為?

白學再想想自己……

貌似自己也就考了個四級吧?

“要不自己也抽個時間‘順便’考個托福雅思?”白學相信，以自己英語LV5的水平，考個這些還是輕松加愉快的吧?

雖然說，白學自己也沒怎麽用英語口語交流過……

而旁邊，吳斌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神情有些錯愕。

現在才下午，白學就已經回到了寢室。這……難道是筆記本電腦的時間顯示出錯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吳斌可知道，白學一般自習，那是不到六點不往寢室走的，一般要是全寢室吃上一頓飯的話，得等到七點半之後。

今天難道白學是良心發現了?還是說……

“白學，你今天中午沒吃飽?”吳斌突然問了一句無厘頭的話。

白學一聽，有些丈三摸不著頭腦。

“為啥這麽說?”

“你今天回來這麽早，一看就是想回來早點吃飯啊！”吳斌振振有詞。

“你可別說了。”白學悶悶不樂。

“我兩手空空，不回來還能怎麽辦?”

“啥意思?”吳斌好奇的問。

看白學這樣子，難道是另有隱情?

白學語勢洶洶，添油加醋的把下午所經歷的事情闡述了一遍。那咬牙切齒的態度，活像一隻即將要報復社會的憤青。

還未說完，吳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啥?”白學不高興。

吳斌忍住笑，看著電腦:“沒，我剛剛爆了件好裝備，高興！”

“……”

“哦對了，你怎麽不報案?”

“幾張紙你讓我找管理員?”

“哥德巴赫猜想啊！”吳斌誇張的說。

“誰信?”白學翻了個白眼。

要是他跟管理員說他證明出來的哥德巴赫猜想被人給偷走了，估計管理員就不是把他轟出去了，而是打電話給精神病院了。

哪兒裡來的精神病小子，怎麽考上的水木！年紀輕輕還能口出狂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