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和畢炎初次相識,除了對方身上殺氣較重以外,倒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僅僅為了一句話,就鬧得劍拔弩張,似乎有點過了。
被石坤拉住,雲飛冷靜了一些,不再堅持跟畢炎計較。
“小子,亂說話會死人的。”
胡子叔轉身避開了畢炎的手,附在雲飛的耳邊輕輕說道:“之前蟊賊要對付的人是你,所以你真的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記得有機會報恩喔……”
趁著雲飛一愣神的工夫,胡子叔對畢炎使了一個眼色,哈哈一笑:“小公子,有石兄這樣的高手在,我們傷不了這小子的。”
“下次別讓我看見你,哼……”畢炎兀自氣咻咻,很不情願的跟著胡子叔,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啟秀寺大門。
等畢炎和胡子叔走遠了,雲飛質問石坤:“不幫我就算了,幹嘛拉我?”
“我餓了,哪有空拉你。”石坤忙著吃東西,頭也不抬。
“呃……你認為我怕那個鼻炎?”
“人家有殺器,那個毛賊死得很慘的。”
“你出手也不行?”
雲飛以為,畢炎轟殺蟊賊的事情,石坤根本就不知道,看來真的低估他了。
畢炎有槍,卻未必能連發,以石坤的身手,只要動動手指頭,畢炎就只能束手就擒。
“鳥銃什麽的是厲害,卻也不是對付不了,關鍵她是女人,一個不講理的女人,才是最大的殺器。”
石坤從牙縫裡扯出一條金針絲,重新塞回嘴裡,漫不經心的說道。
素食齋飯,以金針木耳香菇之類的山珍,配上時鮮蔬菜,輔以精致的豆腐,做成清爽可口的飯菜。
盡管沒有肉食,營養也極為豐富,口感極佳,石坤本來就不挑食,吃起來更是狼吞虎咽。
“你也看出來她是女的?”
“除了她自己,誰都能看出來……”
這大熱天的,裝什麽不好,非得女扮男裝,衣服式樣勉強湊活,就是太單薄了,壓根就遮不住某個部位。
更重要的是,畢炎二八年華,青春活力,某個部位波濤洶湧,即便是做了一些措施,依然瞞不住別人的眼睛。
雲飛第一眼就感覺到了,而且靠近了還有淡淡的清香,更是證明了他的判斷。
進入雲家大院起,雲飛認識的算得上女孩的就只有妞妞和黃丫頭,一個不像女人,另一個還是小娃娃。
按理說,多認識一個畢炎,雲飛也不會排斥,可不知道為了什麽,畢炎的出現讓雲飛有些緊張。
之前的妞妞雖然凶悍,時不時的對雲飛拳腳相加,但基本都是點到為止,雲飛沒覺得有多大威脅。
特別是雲飛被石坤和阮大綁架的時候,一向對雲飛呼來喝去的妞妞,居然急得眼淚汪汪,讓雲飛心有不忍。
畢炎則不同,裝扮成男人也就算了,一股狠勁比男人還要男人。
要不是石坤和胡子叔插手,說不準雲飛就要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了,哪怕是不能連發,那也瘮得慌。
這樣的女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最起碼能多活幾年。
“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雲飛自言自語,暗暗攥了攥拳頭。
“難說,這個女孩不簡單,真要找你麻煩,恐怕躲也躲不掉。”石坤搖頭,充滿同情的看了雲飛一眼。
啟秀寺的素食齋飯雖然免費,但吃的人多,石坤也不能一直佔著位子,門口還有人站著等呢。
石坤吃飽了,
雲飛被畢炎一頓攪和,才剛剛坐下來,而阮大則還是餓著肚子。 按照昨天和妞妞的約定,實際上是石坤和阮大的單方面決定,妞妞應該一個人帶著贖金到馬當磯上交付。
不知道綁匪有沒有其他同夥,怕雲飛受到傷害,妞妞堅持由自己親自赴約。
牛牛勸說不了妹妹,無奈之下派出五位家丁,各個身強力壯,暗中保護妞妞。
快到正午,妞妞提前到了約定的地點,馬當磯上一處凸出的崖邊,焦急的等待著阮大的到來。
五位牛家家丁扮成轎夫,混跡於前往山上小廟上香的善男信女隊伍中。
由於是初一,不管哪座廟都不會閑著,香火旺盛煙霧繚繞,誰也分辨不出真假香客。
牛牛和牛二尾隨在妞妞後面,關注著各個上山路線,以及形跡可疑的人,並調度家丁們的行動。
“牛二,別探頭探腦,南面有我看著,你只要盯住西面就行。”
二寶腦袋上頂了一張荷葉,趴在歪脖子樹上,對牛二指手畫腳,遠遠看去像一隻碩大的青蛙。
關系到雲家少爺和牛家小姐的安全,在連夜趕回來的忠伯協調下,兩家通力合作聯手對付綁匪。
妞妞主動提供贖金,牛牛又出動了家丁,使得二寶對他們的態度好了不少。
即使是面對牛二,二寶也僅僅是出言提醒,並沒有指責對方。
“怎麽沒有看到忠伯?”牛二點了點頭,問道。
本來以為雲飛被綁是雲家的事兒,跟牛家無關, 牛二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但二寶和妞妞都認定,那位石爺應該就是兩個月前的石匠,這讓牛二很是緊張。
正如忠伯所說,雲飛乃是舉人,若是因為牛家和石匠的恩怨牽扯其中,牛二脫不了乾系。
權衡之後,牛二不僅同意了妞妞的建議,還完全聽從忠伯的安排。
連同家丁在內,牛家一共出動了八人,也算是聲勢浩大了。
“忠伯自有計較,管好自己吧。”二寶也不清楚忠伯的其他安排,只是撇了撇嘴。
馬當磯北面靠江,東面峭壁,一般只有西南兩個方向,有上山的路徑,分別由牛家和雲家的人看守。
時值汛期,江水長得很高,山腳的小路大多被淹,能上到山頂的路徑不多。
加上山上唯一的小廟,坐落在半山腰,香客們未必會登到山頂看風景。
如此一來,只要沒有意外,兩批人馬一定能鎖住目標,除非綁匪不敢上山。
“八十兩銀子,他們沒理由不要呀……”妞妞坐在凸出岩石的背陰處,小嘴裡念叨著。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卻沒有綁匪的人影,小姑娘心裡著急。
到目前為止,唯一的線索就是石匠,或許阮大常在這一帶江上打魚,也有人認得出來。
但是,萬一人家覺得贖金難拿不肯露面,雲飛的下落豈不是無從尋找。
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要是雲飛有個三長兩短,妞妞實在難以接受。
“小丫頭,小丫頭……”
就在妞妞患得患失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