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令?”

嚴琭本來還心存疑惑，忽然心神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

隨即搶先出手。

轟！

一拳驚世！

綻放繽紛光華，巨大光柱朝著雅典娜轟去。

雅典娜面帶微笑，手中浮現等人高的權杖，碩大的杖冠向前方傾斜。

輕輕一點。

叮！

一層琉璃光罩頓時阻擋住了嚴琭的轟擊。

“你果然還留有余力！”

雅典娜抿唇一笑:“面對您這樣強大的人類強者，哪怕我抱著善意而來，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呀！”

嚴琭用鼻音冷哼一聲，正想再說什麽。

遠處的奧丁和宙斯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常。

奧丁或許是因為自身神性的原因，只能算得上是“半神王”。

他還在努力抵抗，同時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禁錮著我的東西！”

“可惡！！！”

“又想像牛馬一樣驅使著我嗎！！”

“我絕不低頭！我、是神王！是神王奧丁！！”

岡格尼爾之槍光芒大放，奧丁空閑的右手握成拳頭，猛擊自己的頭部！

用力之大，讓戰甲上的頭盔都飛了出去！

他在嘶吼，反抗，胯下八翅天馬躁動不安，載著奧丁胡亂撲騰。

神力四處宣泄，把浮雲射穿出無數窟窿！

與之相比，宙斯的反應就要平靜許多。

盡管也是一臉冰寒，閃過怨恨，但宙斯卻乖乖接受了神王令的召喚，想嚴琭那邊靠近，只不過他用蝸牛般磨磨蹭蹭的速度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路過奧丁，或許是物傷其類，宙斯到底還是比其他神王更有人情味一些，身上人類的情緒更加明顯。

“痛苦嗎?”

“閉嘴，你這走狗！”

“身為神王，即便你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你的尊嚴也早就失去了。”

“尊嚴?呵！我已經淪落至此，還談什麽尊嚴?！我隻怨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發動！尊嚴什麽的可以丟掉，但不能使我屈服！”

“何必呢?你我都很清楚，四大神域，沒有誰能擺脫他們的控制。你不行，我不行，那個禿驢和神棍就更不行。”

宙斯不解道:“寧願拋棄一半神性，又有什麽改變嗎?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反而更加痛苦，你這麽做事為了什麽?”

奧丁用獨眼盯住宙斯，宙斯並不懼怕，反而靜靜等待奧丁的答案。

似乎是看出宙斯並非譏諷，而是真心詢問。

奧丁因痛苦而猙獰的面容勉強咧出一個可怕的笑容。

“你知道?”

宙斯點點頭:“這很容易猜到，如果是他們強行剝奪了你的一半神性，這沒必要，反而會增加控制的難度。只有完整的神王，對他們才是最有用且最容易控制的。”

“而且，削弱我們的實力我相信或許他們有辦法做到，但是剝奪神性而不損實力，這不現實——我們本就是神明，是神中之王，建立在神性上的根基豈是這麽容易無損剝奪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你自己選擇了放棄，順勢切開了那一半的神性……”

宙斯面露疑惑:“可否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奧丁喃喃重複，雪白的長須七零八落，沒有和藹長者的姿態，反而像個可怕的惡鬼。

他臉上的皺紋擠到一起，忍著劇痛笑道:“這還需要為什麽嗎?”

“什麽時候神明是比人類還要低賤的生物了?！”

奧丁低聲咆哮，吼聲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縱然統治阿斯加德，我的靈魂依舊是低賤的、殘缺的、被踐踏的！”

“我所求的只不過是平等的意志自由，

這還需要理由嗎?！”“連你都能一眼看出的事情，他們在乎嗎?”

“他們不在乎！他們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故意放棄了神性，也不在意我是不是在密謀反叛……”

奧丁喘著粗氣，神王令的禁製讓他全身青筋都爆了出來，可是他仍然在頑強地抵抗。

“是！我是自私！有私欲！可那又怎麽樣?！”

“他們人類追求自由本就是欲望的體現！結果我身為神明，連欲望都要被掌控在他們手心中嗎?”

“連背叛都一起無視，這是何等的高傲！又是何等的輕蔑！”

“你捫心自問，哪怕我們是一條看門狗，狗也知道搖尾巴討好主人會得到撫摸！可我們呢?就是一尊門口石像！是石頭、是雕塑、是路邊不起眼的裝飾品！”

“沒人在乎我們想什麽！也沒人正眼瞧我們！”

“幾百年了……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幾百年了！就算有漫長的生命，這樣的日子又有什麽意義！”

“我們也是智慧生物，不是草木石頭！”

奧丁振聾發聵地咆哮讓宙斯默然，他依舊木著臉，哪怕感觸頗深，卻沒有動容。

因為宙斯知道，這就是現實，殘酷的現實是不會因為你憤怒、咆哮、怨恨就有所改變的。

能改變現實的，首先是龐大的能量。

就像是人類社會中的人脈、關系、資源、金錢、權力等等，任何可以影響到旁人生活軌跡的，都可以稱之為能量。

只有能量高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改變現實。

可惜的是，這一切在神明的世界都不適用。

唯一衡量他們與祖地關系的，只有戰力。

而這一點，恰恰是祖地從源頭上掐死的東西， 因為他們受製於人。

宙斯緩步跨過奧丁，幽幽道:“知道又怎麽樣?接受比不接受好，順從比不順從好。”

“哪怕你一邊罵著這個曹丹的現實，還是得承受著。”

“就像你此刻在痛苦，是因為你反抗了，可是你在‘越反抗越痛苦’的無盡循環中掙扎，這也是現實。”

“所以，結果並沒有根本性的改變，那麽為什麽不選擇順從呢?”

“至少還有尋找機會的可能……”

奧丁滿臉漲得青紫，渾身肌肉像是被什麽無形的繩索勒住，快要被擠爆！

“我……決不……屈服……”

岡格尼爾之槍化作世界樹虛影，強行撐住奧丁的身軀。

“唉……”宙斯一聲輕歎，背過身，朝著嚴琭的方向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

背後傳來奧丁的慘叫，他整個人被無形的繩索倒掉在世界樹虛影上，光芒大放！

嘭！嘭嘭！

一聲接著一聲的爆鳴從奧丁身上傳來，先是胳膊，然後是大腿、腰側……

一個個血洞爆炸開來，像是要解體一般。

宙斯細不可聞地喃喃道:“何必呢?明明是毫無意義地抗爭。”

“宙斯閣下，奧丁閣下是為了追求往生的極樂。”

佛音禪禪，巨大的蓮花座上，滿頭疙瘩似的發髻，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端坐在上面，腦後生出光輪。

“呵呵，好久不見了各位。”又一個全身白袍，簡約樸素的男子出現，背後光環交替。

宙斯露出不待見的表情，嫌棄道:“如來禿子，耶和華神棍，你們倆來得挺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