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疼嗎?”雙兒問道。
我搖了搖頭,依舊沒有多說話。
雙兒慘淡的笑了笑,問道:“你說是該有多傻的人才會自己咬傷自己的嘴唇?”
我愣住了,她這番話似乎在表達她什麽都知道,但我卻一點都不敢確定她真的什麽都知道。
她歎了口氣,之後便站了起來,放開我的手往外走去。
“你去哪裡?”我問道,她這個樣子走開,我有些擔心,擔心她只要從這間屋子離開,就再也不會再回來,我便再也見不到她。
她回過頭來笑了笑,笑得那麽燦爛,但我還是看不到她心裡的快樂。
“其實我真的挺羨慕,羨慕張寧。我也想嘗嘗那是什麽樣的滋味。”說完,她低下了頭,我好像看到了她眼角裡的晶瑩。
“我該去陪著曉曉了。”說完,她一個轉身便跑了出去。
我身體一軟,癱進了椅子裡。
無法言明的感受像四面奔襲而來的洪水湧進我的心間,衝刷我的大腦。
我不知道我剛剛在做什麽。或許我應該表達得清楚一些,或許我應該堅定的告訴雙兒我喜歡她,告訴她在我身邊的是她而不是張寧,可是我偏偏沒有這麽說。
晚飯的時候,我和雙兒一句話都沒有說。
林朽覺得很奇怪,所以問了一句:“你們兩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有。”我和雙兒幾乎是同時回答的這個問題。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默契,林朽笑了笑,便沒再說話。
晚飯過後,雙兒陪著曉曉在電視機前看節目,林朽又一次把我叫了出去,還是先前那個理由,讓我陪他走走。
同樣的沒有走多遠便停了下來,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我先發問。
先發問的是他。
“你們兩個,怎麽了?”
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本以為林朽會很生氣,但他的臉上卻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當我把話說完,他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了去。
我跟在身後,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前面走來一男一女,看上去很恩愛,臉上滿滿的洋溢著幸福笑容。
林朽停了下來,就這麽看著那對男女從我們的身邊走過去。
“你覺得他們幸福嗎?”
我點頭。
林朽笑了笑,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笑容,會感染身邊人一起覺得幸福的笑容。”我說道。
林朽搖了搖頭,說道:“笑容不會感染人,會感染到別人的是一種叫做真誠的東西。”
他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道:“你看見了他們兩個手牽著手,看見他們兩個臉上掛著笑容,好像他們的周圍任何的東西都應該為他們而感到幸福。但是你並沒有看到他們的心。”
“我不明白。”我說。
林朽又說道:“你看不到他們的曾經,不了解他們的過去,也許在他們的心裡面還住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他們都不會在對方面前提及,你覺得這樣的說法對不對?”
我想了想,道理確實是有,但要說對不對,我說不好。
“您想表達的是什麽?”我問道。
林朽停下了腳步,問道:“你覺得你真誠嗎?”
我愣了愣,若要說到這個,我本應該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但被這麽問一下,卻也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
林朽指了指不遠處的荷花池,說道:“你看那裡的荷花,開得很漂亮。”
我點了點頭,但卻只是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
“它們很美,但是它們的根莖卻深埋在肮髒的爛泥裡,只要輕輕的撥弄幾下,它們便會倒下,倒在那片淤泥之中,把本來的美觀聖潔玷汙。你覺得它們真的美嗎?”林朽繼續說道。
他這番話,我答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出淤泥而不染的理念,也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他的話。
“人們都把它們當成聖潔的象征,但我卻偏偏不喜歡這一套。若是真的聖潔,為什麽還有不敢示人的那一面,還要虛偽的將它們隱藏起來?”林朽像是在抱怨,抱怨著這個世界的那些理念。
“可是相比起許多,它們至少讓人看起來確實是聖潔的。”我說道。
林朽諷刺的笑了笑,說道:“看起來?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寧願做一個看上去聖潔,但心底裡卻滿是汙泥的人?”
我愣住,無言以對。
林朽像在說一些歪理,然而他的理卻偏偏這麽能夠說進心裡去。
“人可以醜陋,可以在黑暗中摸爬滾打,把自己弄得一身惡臭肮髒不堪,但是不可以在心裡埋下那樣的種子,否則終有一天,褪去了肮髒也不會變的高尚。”林朽說道。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好像並不是在和那些道理在作對,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更加正確的去表明那些道理,而不是從表面上去懂得那些道理。
“也許您說的是對的,我不應該藏著太多的東西。”我說道。
林朽沒再繼續說話, 我便這麽陪著他在小區裡走了一圈。
曉曉還在電視機前面看著電視,但雙兒卻並不在。
“雙兒呢?”我問道。
曉曉說道:“好像在樓上,你們兩怎麽了?”
我笑了笑,說道:“沒什麽。”
說完,我便上了樓,去了雙兒的房間。
可是她的房門卻是鎖著的。
“雙兒。”我喊了一聲,裡面沒有回應。
我湊近去聽了聽,裡面是有動靜的。
“雙兒,開門。”我放大了聲音又喊了一遍,雙兒還是沒給我回應。
這並不合道理,我這樣的喊法,即便是她睡著了也應該可以聽到,她不可能不給我回應才對。
突然,林朽衝上了樓,跑到門邊將我推開,然後一腳把門踹開。
我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看著林朽臉上緊張的神情,和他突然灑出去的一層粉末。
他衝了進去,我也衝了進去。
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讓我的心幾乎在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雙兒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床單上全是血,她的肩頭靠近心臟的位置,深深的插著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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