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男人的屍體就這麽一步步挪動著,一路跟我們到了這裡。說是挪動,是因為他現在就是一團怪異的肉團而已,根本分辨不出來人形。之前被我砍了一下的脖子這個時候隨著傷口的不斷撕裂,整顆腦袋都幾乎垂到了肚臍眼的位置。
谷鴻飛有些埋怨著說道:“你這劍法也太次了,沒有能夠一招結果他那也就不提了,還把他砍成這種膈應人的鬼樣子。”
“我要是知道怎麽能徹底乾掉他,那我們還用跑來這裡嗎?你不是研究屍學的嗎?怎麽還會對屍體害怕?”我毫不客氣地反駁了他。
谷鴻飛可不認同我這種說法,他指著面前那一團肉說:“我是研究屍體這沒錯,但我更懂得美感,都成這樣了看你們怎麽收場吧。”
這團近乎已經是肉泥一樣的東西,緩緩地朝著我們靠近。我一度懷疑現在他對我們還有什麽威脅,但谷鴻飛提醒說這樣一個積聚著巨大怨氣的東西,已經變得像一枚*一樣,時刻都有可能爆炸。
張寧這時讓我們推到後面,她則是拿出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掌心,鮮血立刻從傷口中流淌出來。張寧將手往半空中一甩,這些血滴便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在她面前鋪開成了一層血霧,並逐漸均勻地排布成一個圖案。
看到這裡,我就知道張寧這是要使用天師血符了,這是一門禁止法術,施術者往往要承受非常嚴重的法術反噬。我正想要上前阻止,但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張寧將這一片血霧形成的圖案送至那團肉泥上面,然後就猶如流星墜落一般直直地砸了下去。這一下可就真是血肉飛濺了,幸好我和陳齊、谷鴻飛離得距離較遠,並沒有受到波及,否則恐怕回頭還得馬上換一身衣服。
谷鴻飛在一旁驚呼道:“好漂亮的術法,這招真是太厲害了!”
我轉過頭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真是雙標啊,之前怪我把他砍得太難看膈應人,張寧都把人家弄成血肉漿糊了,這小子竟然在那誇人家身手好。
張寧反應敏捷,在釋放天師血符後便幾個閃身站至了我們身旁。我關切地看著她,深怕她因為這次使用了天師血符後遭到法術反噬而受傷,但與之前她使用後的情況不同,這一次她的臉色如常,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我好奇地問道:“你這一次沒有被法術反噬嗎?”
張寧一臉輕松地揚起嘴角,笑了笑說:“這天師血符只要對活人或者是帶有活人靈魂的東西施放,便會遭到法術反噬而令施術者遭受重創,嚴重的可能就會當場暴斃而亡。但是經過上次我親眼見到綠婆使用天師血符而毫發無損,我就悄悄地向她請教了這其中的奧秘。”
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竟然肯向別人拜師學藝啊,那還真是難得。”
張寧平日裡也算是心高氣傲,除了自在宗的本門法術絕技,很少對其他宗派或個人報以肯定及欽佩的態度。這次她竟然瞞著我偷偷向綠婆討教了使用天師血符而不背反噬的方法,這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
張寧不以為然,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仙姑和綠婆跟自在宗有著非常大的淵源,這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總算是解決了這裡的危機,其它剩余在院子裡的骷髏也被我們一一清楚乾淨。這一陣忙碌下來,我們都已經感到了疲憊,而且這一整天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找東西果腹。我們四處查看了房子的各處入口,但凡有可能從外面進來的地方,我們都封鎖起來,或者是用一些厚重的物體給阻擋住。
陳齊之前幾乎已經把飯做到七七八八了,
這個時候我們總算能夠緩一口氣,他便進到廚房端出來了一些簡單的食物。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陳齊已經盡他所能為我們準備了這個環境下最好的晚餐。這些食物都是在這座房子裡現成找到的,都是一些五谷雜糧,包括有紅薯、土豆,以及一些玉米等。我們這個時候都已經饑腸轆轆,也絕對不會挑食。更何況,這座房子的廚房裡只有土灶,用柴火蒸出來的食物肯定是格外香甜。
我連啃兩個紅薯,這時也顧不上吃相是不是難看,隻覺得慢慢身體就變得溫暖起來,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外面依然時不時傳來一些駭人的聲音,但好在月光已經重新照射出來,天狗食月的天象,在我們還未留意的時候已經悄悄結束了。
雖然如此, 那亡魂自地下所喚醒的那些骷髏們卻還在外面肆虐,它們只有等到明天天亮時才會自動消失。天狗食月的天象結束後,只是保證了不會再有新的骷髏或者屍體重新復活而已。
我問張寧仙姑和綠婆到底跟自在宗存在什麽淵源,張寧在這個時候卻又犯起了老毛病,她的老毛病就是凡事重要的事情,她總是話說一半,然後就開始賣起關子來。
話說仙姑和綠婆,自從說要外出辦事之後也是不見蹤影,等到我們出發來無相院前,都還沒見到她們回天鑾居。她告訴我等眼前的事情了結之後,便會告訴我這些問題的答案,包括仙姑和綠婆去了哪裡。
我心說原來張寧跟仙姑、綠婆的關系竟然已經這麽親近,她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似乎她們之間在秘密地進行著一些什麽事、不過對於張寧的三緘其口,我也是早已經有所習慣。
我知道很多事情張寧選擇暫時不告訴我,都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在,也大多是為了我好。飯要一口一口吃,張寧是我進入陰陽這條道上的引路人,我還有什麽不信任她的呢。
我們幾個人總算飽餐了一頓,雖然這晚餐來的有點晚,又實在有點素。但這不妨礙我們對這頓飯的滿足感,因為人往往在環境惡劣的情況,都會降低自身的要求。谷鴻飛在吃完手裡的最後一根玉米後,舒暢地打了一個飽嗝。
這家夥雖說自稱是個研究屍學的人,但我從未見他展露過任何縱屍的能力,也沒見他在其他方面有什麽特殊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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