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齊很詫異，可能是因為我說得太篤定，可這件事在那個女警察來到這裡的那一刻就已經成了既定，她真的要我死在這裡。

“你……沒事吧?這裡是警局?誰敢到這裡來犯事?”陳齊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他解釋，有些事情可能說多了也只會讓人覺得我有神經病吧?

“剛才你那個女同事來過，她說她要我死在這裡。”那女警察並沒有這樣說，但她卻是這麽表現的，所以我隻好這麽說了。我並不指望陳齊能夠馬上相信，但是少在他的心裡留下一顆種子。

陳齊依舊很詫異的在看著我，真的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他把頭湊了近來，眼睛眨巴著，說道:“你不會是有病吧?”

“對了，我讓你幫我找的朋友，怎麽樣了?有沒有消息。”如果陳齊依靠不了，我隻能寄希望於王林身上了。

陳齊搖了搖頭，“八寶山走遍了，都沒找到你說的這個人。”

“該不會進了那吃人的樹林裡去了吧?”我嘀咕著，現在是真的沒指望了。

“吃人的樹林?”陳齊笑了起來，像在嘲笑一個無知的外教信徒:“那片樹林不吃人，吃人的是在裡面生活的狼群。”

我愣了下，來到A城四年，到今天我都沒有聽說過八寶山上有狼群出沒，這新來的警察怎麽就知道了?

“你確定?”我本不應該多關心其他問題，但我隻能這樣磨下去，即便不能讓陳齊帶我出去，也得讓他守在這裡，這樣如果我毒發起碼還有得救。

陳齊點了點頭，說道:“之前人們傳說的樹林吃人事件警局調查過，經過物證的對比和死者的法醫鑒定，可以肯定是狼群所為。”

聽完這句話，我突然生出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這A城的警局有很大的問題。

傳言進過樹林裡的人每一個是活著出來了，如果沒有人出來過，那麽哪裡來的物證和法醫鑒定?如果警察去過那裡面，帶回了死者遺體和一些物證，那又怎麽會出現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出來這樣的說法?這本身就是矛盾的。

我沒有把這種猜想告訴陳齊，他肯定不會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言，而且我說了他一定會覺得我這是在汙蔑警察，這一點都不好。

陳齊見我沒再說話，長舒了口氣把鑰匙別上腰間，然後起身準備離去。

“你別走。你不能走。”我大聲喊道，渴求的看著眼前這個警察。

陳齊不耐煩的問道:“你還想怎麽樣?我說了今天沒辦法讓你出去，我沒找到蕭局長。我要是放你出去了，我這身衣服可就保不住了。”

保住那身衣服?我現在小命都要不保了，又怎麽會管你那身衣服怎麽辦?我猛力的招著手，讓他過來。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來，杵在欄門前斜眼望著我。

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如果不想死，可能隻有真的把底全兜出去才可能得救。

“你帶手機了嗎?”我問道。

陳齊很鬱悶的說了一句:“不可以打電話。”

我使勁搖頭，把那雙發紫的骨手抬起來，說道:“你拿相機照一下我的手。”

陳齊狐疑的看著我，遲疑了半天才慢慢吞吞的從兜裡面取出手機，然後把鏡頭對準了我的手。

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陳齊的表情變化，從最開始的質疑，到後來的驚訝，再到驚恐都盡收眼底，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種成就感。

陳齊猛的一下把手機丟到了地上，結結巴巴問道:“這……這是……什……什麽?”

我看著地上的手機，屏幕裡是一雙發了紫的骷骨手。

“這是我的手。”我淡定的說道，這雙手我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已經見怪不怪了。

陳齊猛烈的搖晃腦袋，然後不斷的用余光去看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似乎怎麽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就是真的。”我堅定的說道，到了現在我已經不想再隱瞞什麽了，無論如何先把事情說出來，總也算是一個希望。

陳齊驚恐的看著我，這表情應該和我當初第一次見到女屍是一樣的，他已經沒有再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往後退步，退到了椅子後面，拉著椅子繼續往後退去。

這一次我沒有再喊，再喊可能也沒有意義，如果他因為恐懼要逃走，應該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更何況那個恐懼源是我。

最終陳齊還是逃出了拘留室。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絕望感油然而生，我坐回到床上一語不發，靜靜的等著，仍然有著期盼但已經不再這麽深了，我不知道此時此刻還有誰能夠到這裡來把我帶出去。

即便是在夏天，A城的夜晚也不會太熱，風聲呼嘯而來，從窗口處吹進來，那聲音就像荒郊野地裡的鬼哭狼嚎。

拘留室裡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沉悶，冰涼感從我的手開始慢慢的向身體蔓延，不會有疼痛感，隻有無止境的冰冷，仿若置身在一處冰天雪地之中。

拘留室的門又一次被打開，陳齊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和他對視了許久，我在等他開口，或許他會問一些我想要回答的問題。

“你是什麽東西?”這是陳齊的第一個問題，乾澀的似乎很有必要。

我答道:“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那為什麽照片拍出來的是那個樣子?我不相信鬼神，但是我卻看到了那些東西。”陳齊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屍毒。”我簡單的說了兩個字以作回答，屍毒這兩個字我真切的了解到也隻是近兩天的事情。

“你為什麽一定要今天晚上出去?”陳齊把椅子重新拿了回來，坐了下來，問出了他的第三個問題。

我從那張冰冷的鐵床上下來，到欄門前坐下，整理著思路，然後把這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陳齊還是懷揣著質疑，但至少那張照片是不會騙人的，照相的人是他，手機也是他的，他沒有理由會懷疑是我在搞鬼。

“你是說如果明天你不去見那個老婆婆，你會死?”陳齊問道。

我點了點頭，比起先前的焦急，現在我或許應該平靜一些。陳齊已經開始有心思了解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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