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不是神，他是個普通人，即使他的人生經歷略微特殊了一點。

　　對於陸仁賈本來就不喜歡，在聽到9527的話之後，他的表情就更加一言難盡了。

　　腦子裡想的更多的，是為什麽張一穹連這種禽獸的破事也要管，也沒見他頭上頂著光圈，倒是比天使還他娘的關愛人類，神愛世人。

　　陸仁賈面子也是有些掛不住，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看了看9527，狐疑道，“你有什麽看法?”

　　服務員妹妹送來一盤刺身拚盤，9527夾了一筷子魚生，沾了點芥末醬油塞進嘴裡。

　　“我的看法就是……好吃！”

　　眼見陸仁賈笑容逐漸凝固，神態逐漸暴躁，9527再吃了兩片魚肉後決定為了美食不逗弄他，低頭掏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智能機，打開手機相冊遞給了陸仁賈。

　　“這是那個傳說中的的【巧克力】，好家夥，一塊巧克力賣得出天價。你往後翻，這是我感冒生命危險去臥底偷拍的照片和視頻。”說完，9527開始專攻那盆刺身，速度之快以至於陳白懷疑他其實也是被餓死鬼投胎了的。

　　陸仁賈看著9527的手機相冊，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像素也太渣了，屏幕還有好多裂縫，看得出個鬼啊……

　　不過，耐著性子看了看，這個【巧克力】的確就是包裝得跟普通的中高檔巧克力一模一樣，金箔紙包裹著一個個小方塊，看不出絲毫不妥。

　　手機圖片上，有不少人是吃了巧克力之後各種放浪形骸而的樣子，看上去跟吸了獨品後淪為衣冠禽獸的樣子別無二致。

　　甚至，到後來連衣冠也沒了。

　　陸仁賈知道人乾起畜生的事情是什麽樣子，他自己就是個畜生。

　　並不喜歡多看這些，往後又翻了翻，大多還是如此。

　　皺了皺眉，要說混夜場的，那什麽樣的人沒有，從前幾年搞得跟奶茶粉一樣的那些獨品違禁品開始，早就有不少受害者了。

　　可是，這些東西，怎麽會跟他家可兒搭上關系?可兒又為什麽會出現在夜店?

　　她一不缺錢，二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怎麽會沾染到這些?

　　陸仁賈提出了這個疑問，看著陳白和9527，眼神裡有一些茫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的精神有些崩塌，女兒是他的軟肋，但卻在最好的年紀，人生被毀了。

　　他不一定舍得送女兒去戒獨，但陸家雖然有錢，也未必經得起這麽個風浪。

　　他現在是完全沒了主意。

　　9527吃著服務員送來的烤串，還優哉遊哉喝起了啤酒，砸了咂嘴，搖搖頭道，“你家的情況，比較複雜。令千金為什麽會沾染到【巧克力】這事情，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就是這東西和獨品不一樣，它的研發人似乎不是為了錢，純粹是免費向市面供貨的，而且，我們協會已經研究過成分了，它雖然會令人上癮，但沒有毒性，而且不像獨品的戒除過程會那麽痛苦，並且複發性很低，比戒煙都容易。”

　　陸仁賈聽到這裡，微微放了心，不過，9527又說道，“但是，陸小姐身上最大的問題，不是巧克力，而是現在轉去了張兄弟身上的那個東西。”

　　說到這裡，陳白才稍微在意一點，他推開那碗已經有些涼掉還沒吃的拉麵，坐直了身體看向9527。

　　9527伸長了手臂把那碗拉麵劃拉到自己面前，呼嚕呼嚕吃了起來，“我估計，張兄弟已經發現了令千金的問題，

但他可能是第一次處理吧，難為他了，這種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不愧是……龍的傳人。”　　陳白踹了9527一腳，“說重點，歌功頌德之類的你等老張醒了再吹也行，反正他不會給你錢的。”

　　9527哀怨地看了陳白一眼，把空面碗推到了陳白面前，繼續吃小青龍牡丹蝦，邊吃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知道古曼童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

　　古曼童，從前信息閉塞或許不太清楚，但這東西在態國很有名氣，因為國內的明星常常會養，所以這幾年大眾知道的也越來越多。

　　據傳，古曼童是態國古代將領因為妻子孕中背叛自己企圖毒殺親夫，敗露後將領殺妻取子，將親兒子煉化成精，此後到處征戰都帶著這個兒子，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就是最早流傳的古曼童的傳說。

　　國內人俗稱養小鬼養小鬼，有時指的就是古曼童。

　　當然，外行人不懂，事實上，態國的這種所謂“養小鬼”，種類各有不同，花樣繁多，古曼童、佛牌等，又分為各自不同的作用，還分了正牌和陰牌。

　　陳白就是那個外行人，他看了看陸仁賈，“不就是養小鬼嗎?我靠，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你不信邪呢。”

　　陸仁賈則搖了搖頭，“我不信這個，也從沒有養過。”

　　9527沉吟了一下，搖搖頭對陳白哭笑不得說道， “看來張家小哥平時沒怎麽熏陶你，這古曼童和養小鬼還是有些區別的，古曼童又稱金童子，佛童子，按理說，應該多是寺廟法師製成的陽牌，或者說正牌，並且他們不會真用屍嬰的任何肢體去煉製，以免傷陰德。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一般來說所謂的養小鬼，多是那些陰牌，選用不到三歲的死嬰頭髮、骨灰製作，確保靈力足夠強大，更甚者會故意讓嬰兒流產胎死腹中，用屍油熬製，煉入法相，這種多被稱為邪牌。”

　　陸仁賈打了個冷戰，他生意場上倒是認識過幾個信這東西的人。但是在他看來，賺錢一途只能靠自己，不能寄希望於他人身上。對於那些請這個請那個回家的所謂生意場酒肉朋友是一向看不上眼的。

　　這次聽9527細說，才覺得各種門路還挺耐人尋味的。

　　陳白則有些不理解，“那麽，這東西要怎麽區分?還有，我不懂，他沒有請這東西回家，怎麽也會遇到這種事情?”

　　9527打了個飽嗝，“等我吃飽的，咱們去陸老板家裡看看。找到那東西。一般來說，這個古曼童也好，小鬼也好，法相都是做成孩童模樣的，很好辨認。喏，我上網給你們搜搜圖片。”

　　他拿過陳白的手機，度娘了幾張圖片遞給兩人，繼續低頭吃飯。

　　陸仁賈看得欺近，陳白則順便也跟著瞥了一眼。

　　這圖片上的娃娃倒是真跟嬰兒差不多大，刻得栩栩如生，嘴角都帶著笑容的，有的還渡了一層金身。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怎麽看，都覺得這娃娃看得人心裡一陣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