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和搖頭道“為家人賣命,為活命求生,有何過也?”
韓靈道“你們的家人,並沒有因為你們的殺戮,有所改善。仍舊日複一日,食不果腹,居於漏屋暗室。而你們為了爭尺寸之功,沾染了多少無辜者的性命。為了軍功,你們的馬搭子裝了多少老幼婦孺的人頭,你們不知嗎?”
楊瑞和默然,韓靈接著說道“生而為人,隻知隨波逐流,不知為何目的舉刀,如行屍走肉漂浮於世間。此是你等二之過也。”
楊瑞和又道“生為軍士,為家國效命,為軍功拚搏,怎叫隨波逐流?”
韓靈看了一眼楊瑞和說道“既為家國效命,便該盡忠職守。跟隨一人,為天下大同故,殫精竭慮,死而後已。”
“天下大同……”楊瑞和默默念幾個字,這是他從未聽過的四個字。
他曾經無數次在大上造的營帳前徘徊,他不知大上造何故東征西戰,似要將天下撕碎。
他曾經也認定那一位站在他身前的身影,讓他願意為之身影刀山火海,浴血奮戰。
然而他隻知“士為知己者死”,卻不知他的知己,他所崇拜的偶像,心裡在想什麽。
不曾了解,自然沒什麽共鳴。不曾明白,自然不免迷茫。
“生而為人,眼中卻只有敵我之分,甚至對手無寸鐵的婦孺揮刀,沒有絲毫憐憫之心。這不叫血性,這叫失去人性。此是你等三之過也。”
楊瑞和道“戰場之間,局勢瞬息萬變,敵我之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如何有錯?”
韓靈道“為人最為可貴之處,便是人心中僅存之良善。當你心中有大義,眼中有憐憫,天下再無可阻你之人,可阻你之事。雖千萬人,吾往矣。為自己拚命,不過是一人之私,為天下人拚命,才是俠之大者!”
“俠之大者……”楊瑞和默念道,心神悸動,仿佛抓住了什麽。
眾兵將盡是心中震動,如此大氣磅礴、激勵人心的言語,盡從一位蒲柳之姿的弱女子口中說出。
小蕭何站在身後不遠處,手裡端著茶杯喃喃道“天下大同……俠之大者……”這句話也許會跟隨他的一生,影響他的一生。以至於他後來為大漢殫精竭慮,為保全皇室後裔,不惜和呂雉走到了對立面。
楊瑞和鄭重一拱手道“王妃若是男子,必是叱吒天地的大丈夫。末將心悅誠服,只是今日王妃親身到此處軍營雜亂之地,是否大王有何旨意?”
韓靈看了一眼楊瑞和,果然聰明,不虧是上到能馳騁沙場、下到能在呂不韋手下周旋的智將“今RB宮來此,是要替大王問一句各位將士,今日之秦國,內憂外患,今日之大王,勵精圖治,欲用爾等創天下不世之功,先平內,再圖外,接著戰趙、征韓國,平定天下,建千古太平之盛世。爾等可願意?”
一名老兵出列,恭敬道“敢問王妃,何為太平盛世?”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楊瑞和眼睛一亮,視線竟有些模糊,短短一句話,便道盡了多少舍生忘死的心跡,道盡了多少英雄的壯志。
隨即單膝跪地,拜服道“末將楊瑞和,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兵將們雖然不懂王妃這句話的具體含義,但是乍響耳邊,隻覺得熱血沸騰。
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仿佛跨越時空產生共鳴。
士氣瞬間被點燃“願為王妃,效犬馬之勞!”
“願為王妃,效犬馬之勞!”
“願為王妃,效犬馬之勞!”
軍營中聲音連綿不絕,吼聲震天。
韓靈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今日所立之軍,名為太平近衛軍。軍士名額三千人,稍後我會傳下鬼谷門的基礎精氣神修煉之法,一個月後考核,從中挑選三千人,傳授鬼谷劍陣之法,授予秦王近衛之職。剩下的人作為預備役,在營中訓練,每三月進行一次考核、替補。都聽明白了嗎?”
眾兵將第一次接受這種編制,竟能學習修煉之法,心中熱血沸騰,仿佛回到了少年時期,有了目標,有了衝勁,齊聲道“諾!”
韓靈又看向秋蟬兒說道“秋蟬兒,你與楊將軍比試,贏的便統領近衛軍,輸的做副統領。事後把基礎修煉法教給他們。”
“好的靈兒姐!”秋蟬兒興奮的擦拳磨掌,笑眯眯的看著楊瑞如。韓靈直接就走了,不用看她已經知道了結果,心裡為楊瑞如默哀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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