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女祭祀?

　　早晨起來刷牙洗臉。

　　恩雅拿著個牙刷比來比去，不知道怎麽下嘴。她的牙齒很白，不是那種因為皮膚深褐色對比下的淺色，而是真的很白，不知道什麽原因。她湊到王正面前，抬起頭觀察了很久，然後在旁邊的台盆前橫七豎八的唰得一嘴白沫。

　　王正洗漱完畢，就去看那一帆布袋子裝的塊莖。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什麽，當年住在普吉島，到處都是橡膠林，已經沒什麽原始森林了。拿了兩塊去洗，然後拿刀切開，有白色的液體滲出來，但是不多。於是切成塊，剁碎了，放鍋裡去煮粥。

　　船上用的是電磁爐，外面有個小風電，船下還安裝了一個海流發電裝置。冰箱是特製的直流發電，不需要太強的電力就能帶動。

　　把昨天吃的金槍魚生拿出來涼著，一會兒接著吃。

　　他指著電磁爐告訴恩雅，一會兒鍋開了就叫他。恩雅的腿腳還沒好，拄著拐杖走來走去閑不住。

　　出來甲板上打了一趟太極拳，然後囚徒健身那一套，平板支撐、仰臥收腿、俯臥撐、深蹲作了幾個組合。恩雅元音一堆的聲音在下面響起，於是回到船艙。

　　看一看鍋子裡塊莖，煮成了一鍋粥。拿杓子舀了一杓子，吹涼了吃到嘴裡，含了一下，滑膩膩的像煮山藥。知道沒什麽問題，澱粉而已。舀了兩碗，從廚櫃裡拿了一罐泡菜打開，再一人一盆金槍魚生。

　　恩雅很快學會了杓子，否則滾燙的粥會把手燙去一層皮。

　　王正是個自律的人，否則就不會在情緒波動要人命的投機市場賺大錢。金融市場的投機是反人性的，虧錢剁了要迅速，賺錢了要拿得住。心理學家早研究過，人性都是虧了拿著，賺點小錢就急著跑。練成呆若木雞的心理才能控制住情緒。

　　不過還是被市場的殘酷弄得心理有些疲憊了，一些因虧損死掉的人是自己的好友。

　　他和恩雅商量了要去見她的族人，其他部落的人們。首先要確定哪裡還有人。王正認為面向安達曼海的一面肯定是沒幾個活的，哪裡直接面對海嘯衝擊，連這個尾段的港灣都只剩下她一個活人，更何況那裡。另一邊夾在普吉島和大陸之間的攀牙灣應該有生存的。

　　王正懶得去起新名字，就直接用這些名字命名了。

　　安達曼海是馬來語對印度教裡神猴哈努曼的稱呼，也就是西遊記裡那個孫猴子的原形。

　　今天小猴子終於睜開了眼睛，瞅了瞅王正，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看見。一些動物睜開眼睛後也是看不清影像的。

　　王正決定叫它孫大聖，而不是叫悟空，否則聽上去覺得自己像唱Only you那位。

　　起錨升帆向島的東北方向走，終於在小意大利半島那裡看到了十幾條獨木舟。之所以叫小意大利半島，因為地圖上看上去像個馬靴。他總是記不住泰語裡的這個地名，就直接用小意大利命名了。

　　海上突然出現的巨船讓獨木舟上的巴瑤人緊張了一會兒，之後看到恩雅拄著拐杖的身影，就歡呼起來。而王正同輪舵那裡跑去降帆時，看到巨人般的身高，所有的矮人們都嚇傻了。

　　十幾條獨木舟圍著帆艇轉了一圈，一條船停在帆艇尾部，因為恩雅正拄著拐杖在那裡。一個同樣身高的年齡大許多的女人和恩雅說了很多話，雙方都流著淚。

　　王正坐在收完帆走回來坐在船甲板上看著他們，腰後面刀和槍都在。他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詞，

想起來是什麽意思。　　祭司?

　　兩人談了一會兒，那女人朝獨木舟上的人大聲說了一通話，舟上的人們都帶著恐懼的表情對這王正這邊跪拜了下來。

　　王正低頭玩味的看著恩雅。他多年養成的壞習慣，就是不太有笑容，沉默而從容。黝黑瘦削的臉上像花崗岩一樣平靜，又從眼神那裡透露出千鈞一發的力量來，如同鷹眼一樣銳利。

　　“女祭司?嗯。”

　　恩雅揚著頭解釋，她的腿不好，也跪不下來。實際上王正認為即使她腿是好的，也不會跪下來。在這幾天，恩雅就對自己既沒有恐懼，也沒有頂禮膜拜的臉色，隻有些尊敬。

　　他從能聽懂的幾句裡，就明白恩雅想借助於自己佔據這些部族的祭司地位。因為她的部族消失了，她需要控制其它的部族才能擁有新的地位。

　　天生的權謀家啊。

　　王正擺擺手，準備回頭再問她是怎麽回事。

　　兩個人繼續前行，一直到東北面的攀牙灣那裡，才總共找到了三個部族，加起來不過二三百人。還沒有統計過，恩雅並不會數學，這都是王正估計的。

　　對於巴瑤族人來說，巨人般的王正，從未見過的大船，和恩雅的訴說，他們也知道前些天的海嘯。這些自認為是海神子民的萬物有靈原始信仰者，相信了王正是海神的使者。

　　他們相信海嘯是海神發動的毀滅人類的神跡，就像傳說中的大洪水一樣。不知道是自己的族人還是陸地上的矮人族觸怒了海神，才引來了災難。不過從現在起他們就要信神了，因為海神的使者拯救了巴瑤族的女祭司，並認為她是一位先知。

　　王正目瞪口呆，從這個小個子女人身上看到了歷史上所有神棍的天才般能力。

　　所以當天晚上他就不再拿這個臭女人當小女孩處理了，把她那個受傷腿分開到邊上，就霍霍了。

　　實際上女祭司是不可能隻有十幾歲的，他被她一米三的矮小個子和女孩子氣質給騙了。女祭司把身體獻給神，不能和族裡的男性在一起。此時的潮人並沒有婚姻制度，還是類似母系社會的格局，相互在一起看對了眼，就隨意野合。要是以他問出來的潮人習俗，恩雅起碼已經二十歲了。

　　王正並沒有去糾正她的說法，這有利於他聚集一些力量。他沒有想好要怎麽做，先推動一件事情發生。所有的因果都是種下因，趨勢就會慢慢展開。

　　他讓恩雅把三個部族聚集到普吉島原來的海港。海嘯是極其罕見的，他不覺得短期內再會有大的海難。

　　然後就每個部族抽了幾個人到帆艇上出海去捕魚。他們從來沒有到過外海這麽遠，可以釣到這麽多大魚。回來後，王正教他們把魚切洗後，掛在架子上，地下用柴火熏烤。

　　這可以放得久一點。

　　他們的獨木舟出不了遠海，其實只需要做一些變動。王正教他們在獨木舟的兩邊安裝兩根長木條作為平衡木，就可以離岸更遠一些。然後教他們把椰子殼裡纖維拉出來，貶值成三角帆，裝上桅杆。這樣的獨木舟就能在風平浪靜的天氣裡到近海之外了。

　　王正帶他們去尋找更大的樹，把木頭砍下來。這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因為他看到潮人簡單的石斧時，就知道這件事多難了。在大魚存糧的支持下，幾十個巴瑤族男性還是把巨木伐倒了。

　　原本較少的魚貨在當日吃完，很少能支撐他們有時間去製作更大的獨木舟。他們要忙於養家糊口。

　　於是在三個部族齊心合力的忙碌下，兩艘長達20米的巨大獨木舟完成了。

　　這並不是成品，實際上王正要他們在獨木舟之間加上木架，搭起木板，建造木屋，豎起桅杆。一艘不小於帆艇的雙體船就出現了。

　　這是夏威夷群島到大溪地一代的波利尼西亞人統一太平洋諸島的主要航海工具。波利尼西亞人曾以此航行了數千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