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彥甫看到朱罡烈來了,連忙起身介紹道:
“朱罡烈小郎君快快請坐,這位就是你日盼月盼的孫思邈大師,這位是孫思邈大師的徒弟孟非子,他現在可是長安城的名醫。”
朱罡烈看著眼前40歲模樣的孫思邈,有些詫異。
這孫思邈應該已經70多歲了,沒想到看上去還這麽年輕,這修道還真的能讓人永葆青春不成。
看到朱罡烈發愣的樣子,褚彥甫忍不住扯了幾下他的袖子,朱罡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道:
“朱罡烈見過孫思邈大師和孟神醫。”
孫思邈笑著點了點頭。
孟非子還禮道:
“‘神醫’這稱號可萬萬不敢當,只是行醫多年,素有薄名罷了!”
褚彥甫笑著說道:
“孟醫師當得起這個稱號,我先敬孫大師和孟醫師一杯,謝謝今天給我薄面,來我滿月樓。”
朱罡烈也起身一起敬了一杯。
寒暄了一陣,孫思邈放下筷子,突然問道:
“聽說這次褚彥甫小郎君邀約是為了朱罡烈小郎君,不知道朱罡烈小郎君在煉丹方面碰到了什麽難題?”
朱罡烈當然不能說自己其實在配置火藥,煉丹倒是很好的掩飾,於是露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說道:
“孫思邈大師,我想問你一下提純硝石的方法?”
“提純硝石?煉丹過程中,材料中的異物在“升”、“降”、“燒”過程中自動脫離,一般都不會專門將某一種材料提純。你現在在煉什麽丹竟然需要提純硝石?”
朱罡烈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孫思邈以為朱罡烈是在研製新丹藥,不好將配方和名字說出來,當下笑了笑說道:
“是老夫失禮了!”
朱罡烈連忙說道:
“不是的,孫大師,是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丹藥叫什麽,我只是偶爾想起我師父教給我的一個煉丹法子,於是就開始煉丹,一直沒有成功,我就想著是不是硝石的純度問題!”
褚彥甫在一旁聽到朱罡烈提到師父,頓時兩眼發光。
朱罡烈早已感受到側面炙熱的眼神,不敢回頭,只是看著對面的孫思邈。
“原來是這樣子啊!”
孫思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硝石的提純方法我倒是沒有想到,但是我這裡有一個提純芒硝的法子,因為芒硝入藥必須清除雜質。”
看著朱罡烈期待的眼神,孫思邈繼續說道:
“將芒硝用水化開,與蘿卜片一起熬煮,將殘渣去除,將芒硝水放冷後,將水過濾,固體物質就是提純後的芒硝。”
朱罡烈當下也沒有其他的方法,就只能按這個法子姑且試試,於是行禮道:
“多謝孫大師指點!”
孫思邈擺了擺手,說道:
“我輩之人自當互相扶持!”
朱罡烈恭敬地說道:
“某對孫大師提出的‘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全生,不知藥性者,不能以除病。故食能排邪而安髒腑,藥能恬神養性以資四氣’很是認同,服用丹藥的確可以養生,但是要因人而異、因藥而異,量其所宜,不能一味想要長生不老而濫用藥物。”
“濫用藥物!朱小郎君這個詞用得十分精辟!”
孫思邈聽了朱罡烈的話,很是高興。
因為隨著古代社會的變遷離亂和“焚、坑、罷、尊”後的文化反動,上層社會開始流行“越名教而任白然”的名士風流與以服食五石散為主的丹藥服食高潮。
就連一些名醫也認為惟有“金丹”方為養生大藥,草木雖可延年,但“非長生之藥”。
東晉道教學者、著名煉丹家、醫藥學家葛洪也提出“不得金丹,但服草木之藥及修小術者,可以延年遲死耳……則終無久生之理也”。
隋唐時代,因魏晉遺風和道教地位的提升,丹藥服食在士大夫階層中依舊十分流行,但是孫思邈已經意識到濫用丹藥的危害性,可是人言微輕,孫思邈只能在行醫過程中做善意的引導。
現在聽到朱罡烈竟然這麽讚同自己,孫思邈感覺到煉丹師的群體還有救,畢竟年輕一代的煉丹師中也有清明的人,而不是所有的煉丹師都是一味煉製長生不老丹藥。
可是孫思邈不知道朱罡烈本來就不是個煉丹師,而且是個接受過現代文明的穿越者。
孫思邈以為找到了知音,拿起酒杯說道:
“來,朱小郎君,我們一起喝一杯,老夫今天認識了你,很是開心!”
朱罡烈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番話竟然讓孫思邈這麽高興,當下也笑著喝了一杯。
孫思邈本來今天就要回去,因為孟非子的關系才來見朱罡烈一面,沒想到還認識了一個妙人,心情大好。
分手前,孫思邈還送給朱罡烈一本葛洪寫的《黃白》,並囑咐道,如果以後在煉丹上遇到什麽問題, 可以隨時到藥王山找他。
朱罡烈目送孫思邈離開,暗道:這孫思邈大師也是個性情中人。
朱罡烈與褚彥甫一起回到滿月樓樓上,褚彥甫笑著說道:
“怎麽樣,做師弟的辦事你放心,我可是動用了好多關系才打聽到長安城內的名醫孟非子竟然就是孫思邈大師的徒弟,再找到孟非子,千辛萬苦才請到孫思邈大師。”
朱罡烈瞟了一眼褚彥甫,知道他後續一定還有話說。
果不其然,褚彥甫繼續說道:
“罡烈師兄,看我這麽辛勞的份上,是不是早點給我引薦一下師傅!”
朱罡烈剛才和孫思邈提起自己的煉丹法子也是跟自己的師傅學的的時候,就發覺褚彥甫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對,現在褚彥甫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了起來,當下笑著說道:
“彥甫師弟,師傅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裡逍遙呢?但是我跟你保證,到時候一定要師傅收你當徒弟。”
朱罡烈見褚彥甫還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諂笑道:
“就算見不到師傅,師傅教給我的東西我也一樣可以教你嗎?再說,有什麽好處我有忘過你嗎?”
褚彥甫這才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但是你有什麽好的想法可要第一時間就告訴我!”
朱罡烈連聲答道:
“好好好,我現在要回去了,快到宵禁的時間,你把蘿卜給我準備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明月小築‘煉丹’!”
與褚彥甫告辭後,朱罡烈就趕回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