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忌府中,木製工坊之中,其言語落下之際,木頓時覺得所有一切皆不好了。
腦海中回想了一番趙忌所言之兩輪車形態,想象其運行的方式,但在其腦海中出現的卻是一匹馬或者是一頭牛於前方牽引,而後面前後並列之兩輪車卻是被拖在地上匍匐前行。
如此窘態,木實在想不通如此之物有何用處,尤其是公子神色看上去似乎甚有期待的樣子,如此一幕,令木極為不解。
莫非公子在消遣自己?念及此處,其心中頓時稍有不滿。
“公子莫要戲耍小人,前後兩輪並列無法立足,即便打造出來又有何用?”
心中如此想到,木並未隱藏自己想法,雖不敢苟同趙忌之言,甚至認為趙忌在戲耍於他,但其言語之間亦未過激,而是保持平和的將自己心中疑惑問出,欲求得到答案和解釋。
當然,此時其並未太多在意趙忌身份,只是站在專業的角度來交流此種情況,最多顧忌一點趙忌顏面,不能再多。
畢竟,其乃是數十歲長者,見識廣博,思想更是通透,生死亦已看淡,所謂權貴,其根本不怎麽在乎,之所以對趙忌恭敬,乃是因其異於常人的思維和想法可以為自己帶來顛覆性的靈感。
當然,因時代與語言以及思維方式等關系,木自然不會如此說,如此想,但其本意卻與此相去不遠。
“我豈會是戲耍木老,我之言兩輪車並非用牲畜作為動力,乃是令其自身與人結合而運轉。”
眼見木極為懷疑的目光,趙忌心中不知何該哭還是該笑,自己如此正經嚴肅之人,豈會隨便做戲耍之事。
只是此時眼見自己經過一番解釋之後,木神色之中的疑惑更甚,其亦是皺起了眉頭,畢竟此種兩千多年之後事物讓此時代之人清晰明確理解還是有些難度的,其一時間亦不知該如何解釋,除非其將圖紙擺在木面前。
但圖紙在書房,而且其圖紙之上乃是後世自行車簡易造型,具體細節並不包括,如此即便木看到了,其最多也只能領悟自行車是何種樣子,但具體如何做依舊極為困難之事。
如此之下,趙忌略作沉吟,猛然間想到木甲之術,或許於此處著手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此物木老可以參考木甲藝伶技藝,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總之,趙忌為木極為形象地解釋了許久,並且承諾會將圖紙交與其,如此這般之下,木方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盡力嘗試。
實際上,趙忌對此很期待,只是一想到此時代的冶鐵工藝,其心中期待頓時就降低了數個檔次。
不過,自行車若是當真可以出現的話,比之獨輪車出現的意義大多了,此意味著於機械應用一道的巨大提升,將其稍加改變,應用到其各個方面亦是可行,生產力的提升將會是翻天地覆的。
雖然緊隨而來的亦會存在風險,但萬事萬物本就是利弊交錯,是以,如此亦無所謂,畢竟大秦時代出現的新事物亦並非如此一件,再多幾件似乎亦並無太關系。
是以,雖然看上去木對此似懂非懂,但趙忌心中還是很期待的,只是其並未表現的太過熱切,乃是因其不想帶給木太大壓力。
自己當真是好人!趙忌心中如此念到,隨後離開了此地,他要去看看石磨的進度如何了。
“加緊勞作,不能被公子小看!”
眼見趙忌離開,進入石匠所在工坊,木頓時對幾個沒出師的弟子低聲吼道。
雖然趙忌表現的很平淡,但木可謂是人老成精,一絲細微神色亦可以窺探人心,是以其方才如此對弟子吼道。 不說木於趙忌神色之中感受到了何種情緒,亦不說其對此自行車有何種理解和研究,此時尚未走進石匠工坊,趙忌耳邊就傳來了金石交擊之音,叮叮當當,並無嘈雜,卻有種另類的韻味。
那是人氣的韻味,乃是生活的氣息,不過趙忌並未於此種情景之下太過矯情,而是邁步之間就已經進入其中,出現在作坊之中。
趙忌的出現並未引起太多人關注,只有此時一位偷懶之人注意到,但其眼中只是閃過疑惑,並未行禮,亦並未對趙忌進行詢問,顯然此人並不識得趙忌。
不過,雖不識得,但眼觀其可以自由行至此地,無人阻礙,想來於公子府中地位不低,或許就是管家護衛長之類,總之不是自己惹得起的,是以其頓時低下頭來, 開始認真乾活。
眼見如此一幕,趙忌頓時有些想笑,此人年紀不大,十數年歲,想來應是學徒之類,耐不住寂寞和辛勞亦是可以理解。
對此,趙忌並未苛責,畢竟無傷大雅。
此時出現在其眼中乃是正在打磨,即將成型的磨盤,至於成品尚且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見到。
想來亦是如此,距離其將圖紙任務交代下來尚不及一日,如此短暫時間,即便對此極為熟練的石匠工人亦不可能完成,更何況是初次接觸。
是以,眼見如此一幕,最終其亦未再次深入,而是掃了幾眼之後徑直離開了此地,並未理會某個一直偷偷觀察其的小家夥。
隨後,其又去了鐵匠作坊,只是出現在其眼中卻是鐵塊尚未融化,滿滿皆是失望。
不過,轉念一想,其心中失望情緒亦是消減了不少,畢竟此時代生產力落後,要學會理解和包容。
如此一番視察之後,趙忌漫步之間,複又行過亭廊,進入到前院,出現在廳堂之後,打算轉道前往書房用心研讀古籍。
只是其尚未邁步,輕之婀娜身影卻是出現在了其視野之中,見到輕這一刻,其頓時意識到又有事情來了。
事實上果然如此,始皇陛下謁者又來了,趙忌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即隨輕一起前往堂前迎接,心中忐忑,不知始皇陛下有何命令下來。
難道有人舉報自己於府中煉鐵,圖謀不軌?可是自己已經於少府之中登記過了,不應如是。
心中胡思亂想之間,趙忌與輕行至廳堂之中,見到了那位熟悉的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