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錢能難倒英雄漢,一個考驗能難倒師兄弟倆,煉器術還好說,讓他直接開煉就成了,只是心性和品德究竟該如何檢驗啊?葉憂始終認為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至於乾將,他雖然活得足夠久,可是,這種事他還真沒搞過,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好的方法。
秋風落院,帶著已然泛黃的石榴樹葉飄入屋內,落在了葉憂的頭頂上,葉憂正冥思苦想該如何出考驗的題目,但仍然沒有任何思緒,頭髮上傳來的輕微動靜解救了他,葉憂拍了拍頭頂上的扁狀石榴葉,惱火得說道:“檢驗技術就好了,人品什麽的,日後觀察,要是他實在品德不堪,再逐出師門便是。”
葉憂用極快的速度將這些話說完,生怕自己會反悔,師兄不同意。
這實在是沒辦法了,以葉憂的見識和閱讀年齡,小說影視裡的套路都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小角色如何偽裝,一步步走向欺師滅祖的‘羅馬大道’。
這事本就沒法子保證,時間才是萬物最大的敵人,就像青櫻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的紅荔最後會變成一隻渣渣龍,既然如此,還想那麽多勞神子事乾甚!
乾將認同了葉憂的看法,一副隱士高人的模樣,捋了捋每天都要捋上不下百次的花白胡子:“師弟,此言有理。”
葉憂瞥了乾將一眼,心想,別擺出這種姿態,不知道還真的以為你智珠在握,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
葉憂抱著一壇滿是灰塵的老酒,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裴擒虎正蹲在院內一角,還在費力的擦著鍋,葉憂很無語,心
想要是鍋給擦壞了,拜師什麽的,想都不要想了,還要留下一筆不菲的賠償費已經精神損失費,以祭奠葉憂最心愛的鍋子。
乾將站在葉憂的身旁,手裡還拿著三個和酒壇一樣顏色的大碗,只是,碗像是剛刷過,在並不明亮的燈火之下,竟然還能映出鋥亮的光來。
“嘿,裴擒虎。”葉憂將老酒壇放在地上,揮手示意裴擒虎過來。
裴擒虎聞聲回首,目光所及,由頭頂至腳下,然後雙眼變得有些微冷,眼中的冷意,主要是對葉憂的,他看乾將之時,眼中總是滿滿的熱枕。
他心想這人真是粗俗無禮,能成為乾將前輩的弟子,乃是上天賜給他的福分,他卻不好好珍惜,反而讓乾將前輩自己端著碗,真不是個好徒弟,要是自己,一定比他做得好上百倍,不,是一千倍。
面對裴擒虎的冷眼,葉憂不以為意,他明白裴擒虎對自己的冷淡態度因何而來,只不過,自己現在好歹是有身份的人,實在不該和一個小孩子計較,總之一句話,做人要有B格。
葉憂見自己喊了好幾聲,裴擒虎只是回了個頭,繼續在刷鍋,不禁有些無奈,看了一眼乾將,意思是,還是師兄您出口吧...
“咳咳,裴公子,不要再刷了,過來吧。”乾將低沉且在葉憂聽來不好聽的聲音在此時卻起到了極大的作用,裴擒虎立即放下手裡的鍋碗,跑到了乾將面前,手上還沾著些油漬,他不好意思的朝著袍子上擦了擦,拱手道:“前輩。”
“裴公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裴擒虎雙眼微動,乾將前輩真得改變了注意,願意收自己為徒了嗎?
他有看了一眼葉憂,眼神裡的寒意減少了很多,因為他明白,這一切和葉憂絕對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前輩請說。”裴擒虎再拱手。
乾將擺了擺手,
示意他不必再行禮。 “你的父親以往每年都會來找我這個糟老頭子,族長的想法我明白,那麽你呢?”
裴擒虎的目光閃動,他並沒有立即作答,這個問題,他原本就有所思索,但卻一直都想不明白。
乾將的臉上平靜如常,沒有流露出一絲不耐之意。
葉憂心裡則在想,看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同學啊。
裴擒虎的臉上愈來愈糾結,這似乎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
困情嶺深處,存在著一個強大的部落,他們天生會覺醒獸人血脈,將這個族群稱之為天生的修身者也不為過,在眾多野獸血脈之中,百獸之王虎魂最為尊貴,裴擒虎正是獸人族這一代族長的兒子,他在虎族中的地位並沒有下降,反而憑著自己血脈的優異和勤勉的修行,早就已經被父親定為了唯一繼承人。
雖然他很優秀也很努力,但卻改變不了家族的衰落,時代在不斷發展,從前在歷史上留下無數鐵血威名的獸人一族在這個法器越來越重要的時代裡,已經漸漸退出了修行者歷史的舞台, 百余年前的第三次秦唐大戰,獸人族的實力已經不允許他們置身於棋盤之外,他們必須在兩大國之間選擇一個,附庸在其下,甘願成為大國的棋子,所以才有了閬中古城邊塞,獸人族和人類的第一次聯手,至於為什麽會選擇當時偏弱勢的唐國,裴擒虎到現在都不是很清楚。
想起這些歷史,裴擒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糾結,一雙虎目緊縮,額頭之上擠出三道皺紋,再豎著加上一道,就是一個王字了,只是無論額頭上是王還是三,從來都決定不了什麽。
就像獅子頭上也沒有那個‘字’,但現在卻切切實實的威脅到了虎族在百獸之中的地位。
特別是最近幾年,獅族突然多了一位人類煉器師,獅族族長稱其為獸師。
沒有人知道這名獸師是誰,但沒有人敢小瞧了這名神秘人類,因為他教出了很多獅族煉器師。
本來在天賦血脈上就不輸給虎族的獅族依靠著大量的法器強勢崛起,現在的規模實力,已經完全不輸於曾經的王者,虎族了。
虎族族長早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在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尋覓煉器高手來壯大自身實力,但卻總尋不到一名足以和獅族抗衡的煉器高手。
幾年前,不知道裴擒虎的父親從哪裡得到了乾將的蹤跡,所以才有了乾將口中說得故事。
同時,這也是裴擒虎的壓力所在。
這個問題本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出在乾將的身上。
如果乾將有這個意思,早就在幾年前就已經答應了,何必還需要裴擒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