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月兒緩緩的走了過來，看著塗山月兒的身影，塗山莫寒感到有些恍惚，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了王一童年時的石光，而與塗山月兒的初次相遇，就如這般……

她就是如此向自己走來。

在塗山月兒走來的路上，許多修者紛紛站了起來，其中塗山莫寒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陸十一老爺子……

風輕輕的吹動他們的衣衫，他們的神情卻好像是被點燃了火焰，嘴裡說著同樣的一句話，終於輪到我們了。

短短的距離，塗山月兒很快就來到了塗山莫寒面前，只見他對著老掌門抱了抱拳，老掌門也向塗山月兒回了一個禮，然後說道:

“在天罰之陣法成型之前的鬥法，就拜托你拖住風承陽，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去破壞這陣法的。”

“放心。”

塗山月兒隻是如此簡單的說了一句。

“王一，給我下來！”

和老掌門說完話，塗山月兒看向了塗山莫寒。

其實塗山莫寒還在恍惚之中，此時的自己究竟是塗山莫寒還是王一……

可是聽到塗山月兒的話，塗山莫寒下意識的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來到塗山月兒面前，看著塗山月兒平靜的臉頰，心中滿是巨大的傷痛，但塗山月兒明白，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征程。

如果王一注定要在這裡，送她走完這一段路，那麽這一段路就是應該是給予這樣的目送，雖然殘酷但卻仍要為她高興，就像是她曾經說的那樣死得其所，所以圓滿，以一顆沒有遺憾的心來面對死亡，在方才是修者。

而這樣的目送，也不僅僅是王一一個人在進行著，在王一身邊的那些年輕人，哪有一個又不是如此目送著自己的師長呢！?他們也都是承受著巨大的傷痛。

剛剛停下來風，現在再次吹了起來，塗山月兒眯著眼睛，望著天空之中飄香北方的雪花，輕聲道:

“真是一個好天氣……”

塗山莫寒不語，因為此時，她整個人已經處於一種恍惚之中，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爭執，有的隻是被悲傷所牽動的情緒，不敢說話，因為戰場這種地方，她不適合眼淚。

前方，時不時有僵屍人死去，也有正義勇士的犧牲，但這些，與整個戰場相比，卻又顯得如此渺小，頑強的生命仿佛有一種朝不保夕的脆弱，但又是那麽的壯烈。

“我走了……”

塗山月兒又說了這樣一句話。

“月兒姐……”

塗山莫寒喉輪滾動，隻能說出這樣一句話，自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表達。

“哈哈！”

塗山月兒笑了一聲，然後看著塗山莫寒，目光之中滿是慈愛，將手搭在塗山莫寒的肩膀上，說道:

“我知道，你長大了，站在大石頭上的樣子，威風凜凜，等一下，還要走一條最艱難的路，你是個男子漢了！”

說到這裡，塗山月兒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並且我也知道你回來了……”

塗山莫寒自然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是在說王一回來了，可是塗山莫寒想要否認，自己不是！可是，終究也沒有否認，因為此刻自己的情緒全部都是王一的。

“走了！”

塗山月兒把手中的酒壺，交給塗山莫寒，說道:

“幫我保存好這個，等我我能回來，這個是他送給我的，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想喝了，乾脆倒在這裡，祭奠那些死去的勇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塗山月兒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漸漸小的幾乎聽不見了。

說罷，塗山月兒便離開了，隻留下塗山莫寒站在原地發呆，雪花就要迷了眼睛，卻被身邊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笑著哭是一件挺難受的事情，是不是哭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哭了呢！?”

塗山莫寒一轉頭，只見那是一張帶著剛毅的臉，大馬金刀的站在自己面前。

塗山莫寒沒有說話，嘴裡已經被他塞了一隻雪茄，也不顧塗山莫寒的意見，又從塗山莫寒嘴裡將雪茄拿走，點燃，再次塞進了塗山莫寒的嘴裡。

“你看我對你多好，剛才我看見你抱了我媳婦兒了，不過看你是他師兄的份兒上，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還給了你我最愛的雪茄，省著抽，我也只剩下兩根了。”

今天唐浩然的話忽然變得多了起來。

雪茄的煙霧蒙住了他的臉，可是依舊擋不住他腮邊的淚痕，整個南宗也是這次大戰的先行軍，並且已然全軍覆沒。

哭了也不知道……

塗山莫寒愣了一下，他是和自己說話，還是王一……

塗山莫寒抽了一口雪茄，這雪茄味道很淡，但是他為何會珍惜……或許這是他否定以後，唯一想要肯定的東西吧。

至少，他覺得，不想在眾人面前，把自己的過往表現的太過難看。

塗山莫寒站在風中，沉默的看了一眼塗山月兒的背影，風雪漸漸變大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撲進的王一的懷裡，低聲哭泣著:

“道一師哥， 我爺爺他……我也好怕……”

是左青子，這個倔強的女孩，曾經她還在於王一爭誰是昆侖閣年輕一輩的第一。

回憶太多，長長的歲月之中已經定格成為永恆，一些人在風雪中前行，留給後人一個背影，眼淚或許又是一個永恆的記憶。

年輕一輩的人就要再一次完整的集合在一起了，從六棱山，到戰小鬼，過雪山祭，再到闖苗疆，終於還是一起踏上了這一條最後的路。

在那邊，紀德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宣佳明朝著塗山莫寒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也朝著這邊走來。

“王一，我和你師父有一個約定，如今看來是不得不用的時候了，因為我感覺到，瓦崗寺的那些人，都來了……”

紀德輕聲說道。

“那面鼓呢！?”

塗山莫寒問道，其實這才是紀德最大的心結。

“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帶來的，我和宣佳明也將陪伴你走上那條路！”

說到這裡，紀德指了指登上寺廟的那條曲折小路。

“我記得這個地方，姐姐曾經帶我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