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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灰蒙蒙的墓園內,顧允兒身穿一襲黑色正裝,抱著慕涼城的骨灰盒,心情沉重的邁步走向她買下的位置,她每走一步,心裡就痛一次。
因為哪怕是直至現在這一刻了,她還是不敢相信慕涼城真就那麽離她而去,剩下她和孩子兩個人,她抱緊手裡的骨灰盒,眼圈紅了一圈又一圈。
陪同她一塊來的都是顧允兒的親人,和慕涼城認識的好友和乾爹,她知道他不喜歡太熱鬧的場面,所以他的葬禮她舉辦的非常低調。
她抱著他,懷著他的孩子,就像他們一家三口一起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塊墓碑,墓碑身後的位置已經有人挖開,只等顧允兒手裡的骨灰盒放下去。
裴森和司徒律亦是接受不了慕涼城的離去,他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曾想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司徒律傷心的同時,也將目光落向一直陪伴在顧允兒身邊的蘇綿身上。
而她的身邊自然是她的現任丈夫司徒辭,也就是他的小叔。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越軌朝不同的發展走去。
顧允兒神色痛苦的站在墓碑後,心裡千難萬難也不想把他葬下去,那感覺就像她一旦放手,這世界上真就沒慕涼城那個人呢。
天知道,剛剛那些人火化他的遺體,她有多痛徹心扉,她牢牢的伸手抓住火化的人員,說什麽也不肯放人家走,若不是南黎川攔著她,她或許仍舊會這樣對峙下去。
當時的她已經很心痛了,如今,一旦他的骨灰下葬,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不。
她不可以放棄他,她要他永永遠遠的留在她身邊,她不要把他放在這個冰冰冷冷沒有溫度的地方。
她不要。
“允兒,放下吧,就讓他入土為安,嗯?”
許是一旁的蘇綿看到她的掙扎,不免出口安慰,秀眉也擰的緊緊的。
顧允兒苦澀的紅了眼圈,喉頭哽咽,胸腔漲的幾乎要無法呼吸,她搖著頭喃喃道。
“我只剩下這些了,我真的不想把他獨自一個人放在這裡,你說,他一個人在這裡該多冷啊,我不想他離我那麽遠,我不想。”
南黎川自然也看到了顧允兒掙扎的情緒,他沉穩著臉,邁步走到她的身邊溫柔的摸摸她的腦袋,又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道。
“傻妹妹,你還有我們,我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還有你們的孩子也會一直陪著你,就讓他入土為安吧,要不然他看到你這副樣子,他走也走的不會安心的,你乖。”
他安撫她,也伸手從她懷裡取走骨灰盒,轉身就將骨灰盒放在墓碑後的泥土裡,她掌心一空,心臟跟著一杵,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惹得她瞬間臉色大變,本能的伸手想要拉住他的手,不料去抓了個空。
隨著一聲下葬,墓園的工人很快開始鏟土,將土慢慢的掩埋上,顧允兒心痛難忍,眼圈瞬間漲的滿眼通紅,一顆心如同被一隻手給狠狠的扼住了似的難受不已。
“不要,不要,你們不要,阿城...。”
她邊哭邊撕心裂肺的喊著他的名字,淒厲痛苦的聲線喊得周遭的人紛紛難過不已,蘇綿更是直接攬著她的肩膀,無聲的哭的涕不成聲。
一旁的顧允兒眼瞧著土快要掩埋住他的骨灰盒,那一瞬,她哪裡還忍受得了,她伸手就掙脫掉蘇綿的手,三步並作兩步瘋了似的跑了過去,直接跪倒在他骨灰盒旁邊,伸手就護著快要被蓋住的骨灰盒。
“不要,你們不要把他放在這個冰冰冷冷的地方,不要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求求你們,不要埋了他,不要。”
她隻身擋住工人,誰也沒料想到顧允兒會這樣,工人一鏟子下去差點打到她的腦袋,好在工人及時收住了手,要不然她的腦袋鐵定開花。
“允兒,你瘋了?”
站在最前面的南黎川被她的舉止,嚇得心臟都快停了,他幾乎想也不想的蹲下身想要把她抱起來。
“你放開我。”
顧允兒神色激動的推開他,伸手就挖開那些蓋在上面的泥土的,撕心裂肺的哽咽道。
“我不能把他留在這裡,我要把他帶回家,阿城,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她一邊挖一邊哭,身形消瘦又執迷的樣子看的一旁的人紛紛難受不已,蘇綿更是難受的根本不知道該阻止她,還是放任她。
司徒辭褶皺眉宇,伸手就把傷心的蘇綿擁抱在懷裡,大手撫著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無聲的安慰她。
而被她強行推開的南黎川看到她這副著魔,痛苦的樣子心裡疼痛難忍。
漸漸的,天空下起了細雨,跪在墓碑後的顧允兒仍舊執迷不悔的挖著,連同手指染了血色也沒注意到。
只是她挖著挖著,目光觸及骨灰盒上被泥土弄髒的照片時,她幾乎想也不想的伸手給他擦乾淨,照片上的慕涼城似乎也在看著她。
上面的慕涼城分明一臉的溫柔,可看著看著他溫柔的面容漸漸變得苦澀起來,看向她的目光也跟著哭了似的,像是在心疼她的舉動。
欲語淚先流,顧允兒緊緊的擰著眉心,漲的通紅的眼睛幾乎想痛哭失聲,可她知道她不能,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呢。
慕涼城已經不在了,她怎麽能讓他留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脈出事,她努力的平複好自己內心的情緒,帶血的手指撫了他照片上的臉頰很久很久,目光也緊緊的注視著,她要把她的面容深深的刻在哪裡海裡,永遠也不要忘記。
等做完這些的時候,顧允兒難受的閉了閉眼睛,也難受的吸了吸鼻子,最終她忍著痛,只能親手捧起旁邊的土,親手將他的骨灰盒埋在這墓碑下。
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她才站起身久久的站在那邊,直到眾人散去她還是站在那邊不肯離去,陪伴她的自然還有蘇綿和南黎川。
好在顧允兒最後沒怎麽樣,否則,就連南黎川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阿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照顧好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