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最佳出手的機會已經被厲若海佔去,可即便他佔據了最好的機會,卻仍舊未能成功,倒是牽出了藏身暗處的蒙赤行。
但這樣的機會,卻不是每日都能撞見的。縱然遲了一步,可王小十仍舊堅持要動手。就在剛剛,他甚至於劉伯溫進行了一通眼神的交流。甚至在劉伯溫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猶疑之意,反倒是王小十心志格外堅定。無論如何,今夜他都要試一試。
這時,便見察罕帖木兒說道:“不用擔心,刺客已經被尊者趕跑了。府中加強戒備便好!”
“是!”而此時,察罕帖木兒身邊的防衛多少散開了幾分。如此,王小十提刀便要上前。
王小十的確足夠勇敢,也帶著幾分智謀。可在劉伯溫眼裡,卻終究顯得幼稚了幾分,若無劉伯溫幫忙,王小十一人也難成事。正是因為看透了這點,王小十才特地叫上了劉伯溫一道而行。
而今,王小十就要辦“大事”了,自然需要劉伯溫相助。
劉伯溫卻還手掐著筷子,眼珠子盯著面前的桌案,盯著桌案上的美味佳肴。
也算不得什麽美味佳肴,劉伯溫身前擺著一個小碟子,是一碟黃豆。黃豆浸泡過後,用鹽水煮熟,作為席間的作酒小食。而今劉伯溫面前的菜肴丁點未動,這盤黃豆也是。如今,這黃豆卻成為了他製勝的關鍵。
當然,劉伯溫也並不未學過撒豆成兵的仙家法術。他不過以筷子挑起了小蝶,將黃豆粒都扔了出去。
黃豆粒並非打在人的身上,而是打滅了廳上的數十根蠟燭。廳上一時間光線具暗,隻余一盞孤燈。就是察罕帖木兒身側的那盞。並非是劉伯溫糊塗了,隻余下這一盞,而是留著大有用處。
光線突然暗下了這麽多,廳上陷入了一陣沉寂,所有的目光都瞧向了察罕帖木兒身邊,那唯一的光亮處。
隨後,沒人瞧見劉伯溫的手暗暗伸入到懷中,取出了一把東西。他便是將這把東西撒在了屋子當中。
這是一把細碎的金箔,撒在屋子當中如落英紛紛,被唯一的燭光映的一陣璀璨。碎金箔在空中灑下,好似劈裡啪啦的一陣閃光,反倒是比任何的燈光、燭光顯得更為刺眼。廳上很多人都下意識的將眼睛閉了起來。
便是趁著這個功夫,王小十心領神會,也跟著閉上了眼睛。他雖閉上了眼睛,可他腦中仍舊留有剛剛這屋中的布局。更何況,以王小十現在的功夫,縱然閉著眼睛也足以勝過這在場的很多人。
他便是在閉著雙目之下,人提刀衝了過去,在突破了眾多護衛的層層防護之後,取下了察罕帖木兒的首級,而後又退了出來。
周圍的人尚不自知,隻覺得一下子變的人眾擁擠。
“快掌燈!”王保保吩咐。可現在已經晚了。當燈光大亮,察罕帖木兒的身子已經噴灑的鮮血到處都是,直噴在了周圍護衛的臉上、身上。當然,也噴在了王小十的身上。但他的刀光仍然雪亮,在夜色下分外閃耀。
廳上,已不見了王小十與劉伯溫的身影。在功成的那一刻,兩人抽身而退,逃向王府之外。
外面的守衛尚不知發生了什麽,卻見到王小十一手提刀,一手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與劉伯溫想要往外闖。見狀,護衛自然攔阻。
王小十甚至連廢話都懶得說,總歸一切很快就會傳開,他便揮刀解決了攔路的人,與劉伯溫跑了出去。
半路上,劉伯溫脫下了長衫,層層包裹住了人頭。若不如此,這人頭一路上滴血,他們勢必會被發現。可即便如此,這一個長衫也不好做什麽,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又被鮮血浸透。
人的頭並不大,也不重,卻好似承載著全身的血液一般,流也流不完。
沒辦法,王小十身上的衣服也脫了下來。此時節人身上穿著本就不多,乾脆王小十已經光著身子,下身穿一條短褲。當這二人登上客棧時,手裡拎著的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包著人頭和血跡的巨大包袱。
他是來找那兩兄弟的。
大個子與小個子都在,兩個人亦如往常一樣,大眼瞪著小眼,像是要從對方眼裡瞧出些什麽一樣。看起來,這二人又陷入到了什麽難題之中。
“你們在做什麽?”王小十推門來便問道。
“是大俠你啊!”小個子道:“我在和我哥爭論,這天底下究竟有沒有神仙。”這對兄弟果然無聊的很。
卻也不怪他們。王小十將他們安置在這客棧裡就不管不問,也難保這二人無聊了會搞些什麽事情。
“別說了,我們要走了!”王小十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出城去?”
“有!”小個子想都沒想就答道。
“從東門走。”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王小十仍舊不放心。“關系重大,千萬不能開玩笑啊!”
“大俠放心,我們兄弟是什麽人?自然有辦法。”小個子道:“二位先在此稍後,給我們半個時辰的時間。”
“好!”王小十答道。而今城門已經關閉,真不知道這對兄弟要如何叫開城門。不過,縱使這對兄弟失敗了,王小十與劉伯溫藏身在城中,也足以躲過城裡兵丁的搜查,因而他們並不擔心。
還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這兩兄弟去而複返。還帶回了一堆東西。“兩位大俠,快些把衣服換上吧!”
“換衣服?”
當他們再次站上街頭的時候,幾人已經大變了模樣。他們身上穿著的,都是蒙人的服飾。
大個子在前,小個子殿後,一人人不急不緩,倒是架著一輛馬車。真想不到,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這對兄弟便找來了這些東西。
他們到了東城門,期間路過了幾番檢查,都是大個子以一口流利的蒙語將之混了過去。沒想到,竟還真有用!
到了城門前,守衛的是漢人的兵丁。大個子衝上去,卻偏用蒙語與他們交談。不想,這一隊兵丁竟都不通蒙語,也不知他說的什麽。
“好像是嚷著出城!”這城門官道:“不行,現在已經宵禁了。”
大個子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硬是要向外闖。而這城門官阻攔,大個子上去就抽了他兩個嘴巴,硬生生闖出了城門。
這一切在王小十看來真的是不可思議。可他們兄弟就是做到了!而此時,蒙人的地位最高,縱使蒙人中的平民,也不是漢人所能夠得罪起的。而這大個子裝作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倒真的把這城門官嚇到了,還以為他是哪路酒醉的貴族呢。如此,他豈敢繼續阻攔。
“哈哈……”出了城,劉伯溫在馬車裡笑道:“昔年孟嘗君門客,在城中學雞叫而叫開了城門,雖是雞鳴狗盜之末流小計,卻足以在關鍵時刻堪當大用。小十啊,你可是尋到了兩員福將啊!”
王小十道:“劉先生在誇你們呢!今晚,當給你們記上一功啊!”
“多謝王將軍!”這兩兄弟很得意。
而後呢?逃出了開封城,他們該去往何處。時候到了,他們該去見那姓趙的老家夥了。想必此時,城中已經炸開了鍋,白蓮教的人也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們正好先於一步,去到那處破廟等候白蓮教的人。這是王小十與那趙老頭子商議好的。
城外破廟。原本定好便是這裡。可王小十到了這裡才知道,此處已經不足以稱之為城外,因為它離著開封城實在太遠了。一行人坐著車,等到了破廟天都已經亮了。
一行人在破廟下了車,剛好看清了周圍的一切。這四周光禿禿的,一眼能望出去很遠。“看樣子,我們要等在這兒了。”
這時候,那兩兄弟從包袱裡面取出了吃的,還有水囊,甚至還有燒雞、臘肉。這簡直就如“夏令營”一般。
“你們倒是準備的妥當啊!”
“王將軍見笑了!”小個子道:“我們兄弟行走江湖一項謹慎。我們兄弟雖也愛錢,卻並非為了錢而不要命的人。所以我們每到一處,必然會先一步想好脫身之路,而後準備好吃喝用度。最後,才想的是賺錢的事。”
“你們可真是夠謹慎的。”
那大個子道:“或許是我們太謹慎了,所以才始終發不了大財。不過還好,我們兄弟都平安。”
江湖很深。江湖是行俠仗義,是義、是情,更是累累的白骨。要在這江湖上活下去,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說,他們兄弟已經很了不起了。
王小十道:“接下來的事情更危險,你們怕不怕?”
“不怕!”
“不怕!”
“好!那我就告訴你們。接下來,我們要殺劉福通!”王小十語帶驚人。
他們最初打的就是這個目的。取下察罕帖木兒人頭,不過是為了引劉福通出來,而後殺之以絕後患。可以說,他們昨夜的行為,就是要拿察罕帖木兒的人頭,來換劉福通的人頭。以頭換頭,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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