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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夫來也》第四十二章 死裡逃生真言總在軟肋處
  “不好了大人,玉鼎真人出事了!”

  盧懿勃然大怒:“你們怎麽當的差!”

  玉鼎真人是整個案子的關鍵,他要出了事,這個案子幾乎無法推進。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責任的時候,楊廣德趕忙勸住他,穩住局面,拉上人趕緊進去查看情況。

  灰暗的牢房裡,因為這邊的動靜而喧嘩起來,玉鼎真人蜷在乾草堆裡,全身抽筋,嘔吐不止,盧懿趕緊讓人去叫大夫,幕職官們也是個個心急如焚,但他們不懂醫術,只能看著乾著急,還是纓紅主動請纓:“可能是中毒了,我進去看下吧。”

  盧懿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倒是楊廣德跟他點頭示意,就放她進去了。

  “小包,怎麽樣,他什麽情況?”陳利看的也著急。

  纓紅檢查了下人後,又翻了翻旁邊的食盒,一瓶喝了小半的藥水,引起了她注意,她拿起來聞了聞,又拿工具一驗,蹙起了眉頭:“是鶴頂紅。”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這、這誰下的毒!”纓紅來不及跟他們解釋,馬上指使獄卒:“趕緊給他灌鹽水催吐,再遲這命就保不住了。”

  獄卒們嚇得趕緊上去照做,一碗碗鹽水強灌下去,再有人扣住舌根催吐,玉鼎真人哇的一吐,不斷有胃水反嘔出來,現場一片狼藉,待吐到只剩酸水後,纓紅叫停了他們,掏出解毒藥丸,交代獄卒給他溫水服下,然後放平下來讓他休息。

  “這人如何了?”盧懿趕緊上去問。

  纓紅搖了搖頭:“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自己了,我們在邊上等一會兒吧。”

  盧懿越想越來氣,叫來獄頭訓斥:“這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

  獄頭知道闖了大禍,趕緊磕頭求饒:“回大人的話,江寧百姓聽說李真人入獄,都趕著過來探監,平民百姓屬下也就攔了,但很多江寧士子和富家大戶,屬下卻是不太好做,隻得放他們一陣,可不想有人竟給真人下毒,是屬下辦事不力,請大人降罪!”

  楊廣德倒是鎮定一些,知道計較這些已經沒有意義,反而問道:“那知道這藏毒的藥水是誰送來的嗎?”

  獄頭搖了搖頭:“昨天來人太多,屬下也記不得這食盒到底是誰送的。”

  牢裡放著七八個食盒,纓紅一一檢查後,說道:“對方很聰明,借用真人的聲望,混進來下毒,這幾個食盒都有毒,昨天探監的人這麽多,官府根本查不到是誰下的。”

  盧懿立馬下令:“今後沒有我的手令,不準任何人探監玉鼎真人。”

  獄卒趕緊諾諾退下,這時候,玉鼎真人終於醒轉過來,所有人上前探視,分說著剛才的凶險:“要是再遲上半分,恐怕真人命已休矣~~”即便時至今日,這位棲霞觀主已為階下之囚,但不論是官僚還是民眾,都還是稱他一聲真人,陳利暗中觀察,覺得耐人尋味。

  被折騰了這一遭後,這位老道長面容枯槁,精氣萎靡,但對於被人下毒一事,卻絲毫不予計較,甚至頗為遺憾。本來還想借由此事,說動他供出幕後指使,但眼下顯然希望落空。

  看這老道萎靡不振的樣子,陳利想了想,說道:“盧知府,楊通判,我和我娘子跟他單獨聊聊吧。”他眼神示意了下,對自己頗有信心。盧懿和楊廣德現在別無他法,只能讓他試試。

  余人退避後,牢房立馬安靜了下來,玉鼎真人靠在牆上休息,見陳利和纓紅進來,卻合上了眼睛,道:“兩位若是為藥金案一事,

就請回吧,該說的貧道都已說過。”  他雖然氣若遊絲,但這聲音在幾步之內,還是能夠被聽清楚。

  陳利蹲了下來,說道:“請問真人,棲霞觀現有多少道長在修行?”

  玉鼎真人睜開眼睛,不知他想搞什麽鬼,但還是如實回道:“棲霞道觀現有修道學徒一百二十三人。”

  陳利點點頭,繼續問:“這一百多位道長可是孤身人間,無親無故,所以投奔道觀,修道渡人?”

  玉鼎真人搖了搖頭:“道觀子弟孤寡者僅有八人,其余皆有親友在世,非走投無路,投奔道觀,乃志向修行,渡人渡己。”

  “好。”陳利繼續說道,“真人學究古今,通曉律例,應當知道私煉藥金必死無疑。”

  “貧道明白。”對方臉上古井不波,並沒有任何觸動。

  “那您可知道株連之罪。”

  陳利輕輕的一句,卻讓面前這位老道士身形一震。

  纓紅一直在邊上,並沒有插話,聽到這裡,不由看了眼陳利,暫時按住不表,看陳利繼續遊說。

  “我知道真人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道觀其它道長的修行之路,還很長遠,若是無端受到牽連,其親朋好友,必當難以承受,希望真人可以推己及人,再三考慮。我知道真人不願供出幕後之人,但我等也並非要查處到底,只希望截住這批藥金,避免殃及無辜,只需道長告知藥金數額,何時運出,轉運何地,方便官府進一步控制即可。真人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有了決定,再跟我們交流,我們就先不打攪真人了。”

  陳利說完起身要走,但行不過兩步,就聽到身後突然響起聲音。

  “五月二十八日晚,船隊假借行商香礬,裹挾十萬兩藥金,取運河往北,去處不知,交接不明,目的不詳。”

  “多謝真人。”陳利是真有些佩服這老道了,難怪在江寧這麽得人心。他現在得到情報,正想去跟那些官老爺匯報,這玉鼎真人又是把他叫住。

  “真人還有何吩咐?”

  “陳公子可否幫貧道一個忙。”

  “真人盡可直言,力所能及,小子一定效勞。”看這老道這麽配合,陳利就是想不幫忙也張不開嘴。他見老道人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潔白無瑕,上雕梅花,他擦了擦玉佩,雙手捧著遞給陳利。

  “貧道這裡有一件信物,希望他日陳公子代為轉交給汴京蘇家,就說是舊人李恕,拜謝老太爺,他們自會明白。”

  “蘇家?哪個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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