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頗為熱鬧的山谷在一瞬間就被夷平了,生活在其中的狗頭人更是連一點渣子都不剩,原本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巨大凹坑。
因為高溫融化形成的晶狀體遍布坑底,在陽光下,閃耀著晶瑩的光澤,金色的電弧在上面跳躍,看起來,煞是美麗。
而在坑底的最底端,化成人類形態的穆瑞亞懸空而立,環顧四周之後,皺眉沉思。
“方位,錯了,不是這裡。
我用特洛伊平時掉下來的毛發為媒介,作為引子,進行這一次傳送,正常的話,我應該可以直接傳送到大貓身邊,現在,感受不到大貓的氣息。
也就是說,傳送出問題了。
是因為,那一隻手嗎?”
穆瑞亞回憶著剛剛,他在黑暗的空間縫隙中穿梭時,那隻素白而又纖細的手掌。
看起來柔弱無骨,沒有什麽力量,就算是觸碰到了裹挾著他的傳送光柱上時,穆瑞亞都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但……”穆瑞亞看著腳下方圓數百米的大坑,“一巴掌改變了我的傳送坐標,讓我傳送出錯,卻沒有讓我受到絲毫傷害,母親,又是你出手了麽!讓我輕松點,找回自己的夥伴,不好嗎?”
……
“雷蒙叔叔,我現在相信你剛剛說的話了。”可憐的小青年伯頓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的看著自己的叔叔。
“嘿嘿!”第五次避免淪為狗頭人糞便的中年男人苦澀的乾笑兩聲,滿頭大汗的看著懸浮在巨坑上方黑發金瞳的少年。
“叔叔,現在我們該怎麽做?”青年伯頓膽戰心驚的看著穆瑞亞,就算他只是一個沒什麽見識的平民,也是知道,能在天空中飛的,都是按死他跟摁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區別的強者。
“看你旁邊。”
青年伯頓扭過頭,看到剛剛還興高采烈的抗著他的狗頭人,現在都匍匐在地上,長著兩個小角的頭顱緊緊貼著地面,似乎想要把頭塞進土裡一樣。
狗頭人矮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戰鬥的幅度,非常明顯,但就算這樣,它們也是老老實實朝著半空中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這種景象,看得青年愣了愣,雖然他沒有從穆瑞亞身上感受到吟遊詩人口中,那種屬於強者的威壓,但是,狗頭人的表現還有穆瑞亞出現時的景象,讓青年不自覺的敬畏起來,同時,一絲恐懼感,在心中蔓延。
“你愣著幹什麽?”雷蒙叔叔刻意壓低的呵斥聲在一旁傳來,“趕緊擺出跟這些狗頭人一樣的姿勢,不想死,就趕緊照做。”
“好痛啊,雷蒙叔叔,我擺不出來。”青年試著動了動,被狗頭人打斷的四肢傷口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感。
“擺不出來也要擺,就算是痛死,也要做出跪拜的姿勢,這種強者,惹怒了他,一巴掌拍下來,死了也是白死。”
中年人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把這段話從喉嚨中擠出來,他在艱難的像那些狗頭人一樣,擺出跪拜的姿勢。就是四肢斷裂,也要跪拜,哪怕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斷骨摩擦痛得他直欲大喊,嘶吼,也要忍住。
面對隨手就能取走自己性命的強者,弱者最好的選擇就是,以最卑微的姿態,匍匐在地,表達自己最大的敬意,祈求強者能夠饒過自己。
……
猜測自己的母親再一次出手乾預自己之後,穆瑞亞鬱悶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緩過過神來,開始打量周圍的一切。
低矮稀疏的樹木,茂密的灌木叢,低到令人發指的元素濃度,還有腳下,被他砸出來的巨大天坑。
“唔!”看著腳下的巨坑,穆瑞亞陷入沉思,“我降臨的時候,有沒有砸到什麽?”
“嗯?”這是,穆瑞亞目光一掃,看到了兩位正在努力蠕動的人類,還有跪拜在人類旁邊的十幾頭狗頭人,“怎麽還有人類?狗頭人?這什麽情況,正好問問。”
不是穆瑞亞感知不行,而是這些人類與狗頭人,太弱了,弱到連穆瑞亞的精神感知,直接將他們視作蟲豸一類,直接忽視了。
穆瑞亞一步邁出,腳下,一道小小的魂意之環浮現,青色的靈光微微閃爍,清風環繞,他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那兩名叔侄上空。這不是瞬移,之時魂意之環的一種運用方式之一。
而穆瑞亞平淡的舉動,在雷蒙叔侄倆眼中,那就是深不可測了,在他們看來,穆瑞亞一步邁處,然後就出現在他們頭頂。眼前的少年,除了太過年輕的外貌以外,很符合他們對於強者的幻想。
“你們這是幹什麽?”穆瑞亞俯視著下方,正在努力蠕動的油膩中年男人與青年,面無表情的用大陸通用語問道,臉上,面無表情。
“大人,我們想要跪拜你,但是我們的手腳全部都被打斷了,所以,我們做的有些艱難。”聽到穆瑞亞發問,中年男人一臉忐忑的解釋道。
他不知道眼前的是一位什麽樣的存在,但無疑,絕對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他拚命的表達自己的謙卑之心就行了,傲氣什麽的,不存在,這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該有的東西。
“手腳斷了!”穆瑞亞微微一愣,骨折什麽的,對於泰坦來說,都算不上是傷。就算是幼年泰坦,分分鍾就能恢復,這有什麽。
但眼前的是人類,一個體內連一絲超凡之力都沒有,另一個,體內有一點稀薄得可憐的鬥氣,讓他的身體比普通人強壯一些,他們的體魄,都弱得可憐。
一環法術,修複輕傷。
穆瑞亞伸手一點,兩道法術靈光落在下方兩個被他一開始當成蟲豸的人類身上,修複他們的骨折。
“這是,法術!”雷蒙看著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靈光,臉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強大存在,願意治療他們,就代表他們安全了,最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落下來的時候,砸到什麽了?”
“大人,您將一個狗頭人聚集地夷平了,最少有上千名狗頭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中年男人一臉敬畏的說道。
“就這樣麽。”穆瑞亞聽到自己砸死了上千名狗頭人,一臉淡漠,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一群混亂邪惡生物而已,死得再多,他也不會有絲毫憐憫之心。
“你們兩個,”穆瑞亞看著在他腳下瑟瑟發抖的十幾名狗頭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會是被狗頭人俘虜,當成儲備糧了吧。”
“大人明鑒。”中年男人雷蒙嘿嘿笑著,不怎麽在乎穆瑞亞話語中的調侃語氣,而一旁的青年伯頓則是一臉羞愧的低下頭。
被最低級的怪物俘虜,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告訴我,這裡是什麽地方?”穆瑞亞沒有跪伏在一邊的狗頭人,這種低級生物,無意中砸死一群就算了,主動去殺戮,那也太掉價了,所以,穆瑞亞選擇無視。
“大人……”就在中年男人雷蒙要回答穆瑞亞時。黑發金瞳的少年突然側過頭,盯著一處低矮而又茂密的灌木叢,目光凌厲。
“居然來了,那就出來吧!跟一隻地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的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