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原本溫文爾雅的男子身上湧出了一股滔天的戾氣。兩人所處這片地界內,光明瞬間被黑暗取代,取而代之的無盡的冰冷之意。
這股冰冷與寧小天身上的冰冷雖說有些相似,但是還是有些區別的。寧小天的冰冷是冷酷,是嗜血,而這股冰冷更多的是無情,其身所在之地盡為鬼域,彩色被剝奪,黑白無常的冰冷。
李天曉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身軀快速地向後掠去,轉眼之間便離開了這片湖區,站在了湖邊潮濕的草地之上,看著那黑白世界在面前止步,笑著說道:“看來我得到的情報沒錯啊,師兄這果然是修行出了問題,不然不會被困於此湖不得出。”
“你要是想做些什麽事情,倒是可以試試。”溫儒的眼神中盡是冰冷無情,卻多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慌亂。
“這可是師兄說的啊,那師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天曉帶著假笑說道,手卻向遠方一揮,一個人影便遠遠地升天向這邊飛來,片刻後人影便落在了他的身邊,只不過神情顯得很是呆滯。
那個人影正是大姐劉紅扉,剛被送走又被擒拿了回來。
李天曉單手掐上了她那美麗的脖頸,微微一用力,身體便被提離地面。她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痛苦之色,雙手扳住那隻手,想要掙脫開來。
然而,李天曉只是稍稍一用力,她的喉骨便被捏碎,頭顱無力的垂下。
只是隨手一甩,還帶這余熱的屍體便被遠遠地丟開,不知丟向了何處。
“對不起啊,師兄,我這手勁一下大了點,一不小心殺了你老婆,真對不起啊。”李天曉帶著猖狂的笑意對著湖中黑白世界中的男人說道。
黑白色開始暴漲,想要突破那無形的邊界,延伸到李天曉這邊的空間,然而黑白色突破了好幾次都沒有能夠剝奪掉哪怕湖邊一棵不顯眼小草的綠色。
“師兄何必呢?我們既然修的無情道,又怎麽可以為人動情?師弟我為師兄你斬去了那一絲塵緣,你應該感謝我的不是嗎?”李天曉還是帶著一絲笑意。
等了半天,湖中的人影還是一言不發,只有那黑白二色還是在努力地想要突破那層邊界。
“那師弟就先走了,改日我再來看你吧,順便給你帶來些外界的消息,畢竟你一個人呆坐在這湖中也是無趣。”言語中竟是帶著一種覺得那男子此生都可能無法再走出這湖邊的語氣。
說完之後,李天曉便消失了在了這湖邊,隻留那黑白二色潮漲潮退。
時間悄悄溜走,夜色來臨,那色彩終究還是沒有逃出那一片地界,湖中的那個男子也終於是感覺到了一絲疲倦。
目光投向湖外的世界,他看到了那個美麗的人兒此刻正無力地躺在一棵斷折的白楊樹下,旁邊大樹脫落的樹葉落在她的臉上,塵土撲打在她精致的容顏上,螞蟻好奇地爬上了衣服,走來走去。
他也知道,當她要嫁給他的時候,終歸是要死的,死期就是他們結婚的那天晚上。關於她的死亡,溫儒也早已和劉家打過了招呼,也已經做出了一定的補償。
大家族之間只有利益沒有親情,這是萬年不變的定律。
在結婚那一天,溫儒心中的情就會達到最高峰,然後殺掉她斷情絕念,在修行之上走出巨大的一步,只可惜,李天曉不知從哪知道了這個消息,提前殺死了她,同樣斷絕了他修行的希望。
之前他為了讓自己的情緒達到最高峰,畫地為牢,以此湖為蘊養自己的情緒的閉關之所,
所以立下了結界,只有自己達到了無情境界才可以走出來,連他的師傅都無法解開。 換句話說,他還真的是無法走出來了。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困住我了?可笑。我的道路豈是你可以阻斷的了的?呵呵,既然我修著無情之道已經沒了前路,那麽我就修那有情之道。以我之情,代天之情,凡我所站之地皆是我的情涉及之地。”
溫儒看向那個躺在樹下的女子,露出一絲悲傷,說道:“既然我的機緣因你而起,因你而滅,你至少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那我就以悲傷入道吧。”
夜色終於是完全籠罩了這片大地,隻余水波流淌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響起。
寧小天在那人車上坐了約有半個小時後,隨著窗外的路越來越崎嶇,越來越荒涼,寧小天也終於是猜到了什麽。 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黑。
“你不怕死嗎?”寧小天有些不解地問前面的那個司機。
“怕死,但是我不死我家人就得死,而且說不定可以對你造成一點傷害,我的價值已經足夠重了。”司機一愣之後笑著說道,然後就是按下了方向盤旁邊的一個小按鈕,整個人隨著“轟隆”一聲粉身碎骨。
寧小天只是靜靜地坐在焰火中,多了一些感歎的情緒。寧小天讚同他的理念卻不欣賞他的作法,哪怕那些人給他的承諾足夠好,但是這前提是他還活著,他死了的話,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他的妻兒是否會接收遺產,或者可能會被滅口,隨他一起死去。
如果換成寧小天也許也會這麽做,畢竟在他沒有力量保護自己和家人時,只能寄希望於大人物那不知可否的承諾之上,還是那赤裸裸的叢林法則。
這一切都是因為寧小天上了他開的車而已,命數也是劫數。
閉目感應著自己留在那個大姐身上的那道殺氣,寧小天卻愕然發現,那個女人已然死翹翹了,靈魂都已經去投胎了,而反饋回來的定位也是模糊不清。
這個人的死倒是讓寧小天有些意外,畢竟聽之前那個未婚夫的聲音,寧小天還是感覺那個人還是對她是真的寵愛,雖然他在其中聽到了一絲隱藏極深的冷漠,那也不應該那麽快死去啊,於情於理也說不通啊。
所以可能會是第三者的強行介入,是誰呢?是那個人的仇人嗎?這樣也好,那麽一個隱藏極深的偽君子,以後說不準會受什麽嘴呢,只能望她來世足夠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