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北峰,一個藉藉無名的小山峰,距離前線約摸有十公裡左右,可以說是身處這道密網似的防線大後方。
這一天清晨,負責防守的這片區域的兩個士兵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在迎著陽光和微風吹牛打屁。
這是他們每天閑的無聊,用於打發時間的手段罷了。
同時這也是很多身處後方防線的士兵,每日常態。
在他們的這個位置,連防備都是無比松懈的,誰能想到那些怪物會偷偷默默的越過前方的偵查,悄無聲息的接近這裡。
“接替咱們的人來了,我們的好日子也要結束了。”一個眼睛比較尖的士兵看到了跟著後勤車隊一起來的,正在向這裡走來的三個士兵,其中的一個士兵甚至頭上還包著紗布。
不用想,一定是逃命的時候走少了夜路,撞破了腦袋,這種人多了去了。
另外一人也停下了滿嘴的跑火車,嬉皮笑臉也變得有些嚴肅了下來。
“我們在這後方休閑了那麽久,也終該輪到我們上戰場了吧,我的骨頭好像都在發癢呢。”
身為一名軍人,苟且偷生一般躲在防線的後面,即使知道自己呆在這裡,也同樣是在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但總歸心情還是不爽的。
軍人,那就應該是統帥手中的一柄利刃,要行動,那就要插入敵人的心臟,給予其致命一擊。
那種身處在戰場上的緊張和刺激感,才是屬於他們的天堂。
他們下了碉堡,來到了懸崖邊上。
“底下是何人?報上名來。”哪怕知道對方是何人,那也得對上暗號再說,盡管這是軍隊中最高的那位統帥最新下達的命令,但是還是必須要遵守。
“暮南。”
這些山峰本來無名,卻人為的給他們定下了名字。而這些山峰的名字往往只有那些擁有調動權限的軍官才會知道,而暗號則是大多與這些山峰名字有一絲聯系的詞語,規則卻又各不一致。
午北,對暮南。
鯉魚,對金魚。
龍門,對世界。
……
五花八門,各不一致,卻在這種戰場信息缺乏的情況下,具有很好的保密性。
二人從碉堡中拉出了一根粗大的繩子,上面有兩個籃子,足以讓倆人乘坐上來。
“你們先將本周的後勤物品放在籃子裡,我先幫你們拉上來。”
些許是看到了這三人中,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傷,二人好心好意的準備幫他們先把這些後勤物品給拉上去。
“那就多謝了。”這些士兵自然在來之前已經被告知了相關的規則,所以也知道這些事對於那二人來說也是份外之事。
他們將後勤車隊的物品搬了下來,放進了籃子裡,然後車隊緩緩離開,籃子也被快速的提了上去。
沒過多久,籃子被重新放了下來。
兩個受傷比較重的士兵鑽進了籃子裡,緩緩的被拉了上去。
而剩下一個面容死板,看起來不苟言笑的士兵則落在了第二波。
籃子再次被放了下來,他很快爬了進去,身體緩緩向上提升。
上面的風景比較美麗,當然,即使對於除了那個看起來稍微有些寒酸的小營地,他們三人的臉色還是比較好的。
“在這座小山峰上,關於戰略儲備,一共有火油三十桶,乾木頭二十五根,用於發射代表失守的信號筒一個。”
可能由於是後方營地的原因,比較前方正常的火油五十桶,乾木頭五十根來說,這儲備實在是少了點。
“這裡一共有五個房間,三個可以用來你們日常居住,兩個是倉庫,另外還有一個露天廚房,如果自己不會做飯的話,就啃著後勤送來的乾乾糧吧,反正先湊合兩周吧,反正兩周後你們又會調往其他地方。”
在這個鐵背嶺的軍隊中,為了防止人員的松懈,每過一周,所有的第一防線後人員都要進行一次調動。但是在具體執行的時候,為了不寒了那些老兵的心,傷兵可以延長一周用於養傷,兩周輪換一次。
“還好我們中的一個會做飯,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度過這兩周了,豈不是得餓死?”
幾個人都笑了笑,只有那個面人死板的人站立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胡,那你會做飯嗎?”那個頭上裹著紗布的人突然向那個面癱男問道。
“做飯嗎,我不會。”他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毫無情緒。
對於這,他的解釋是由於自己當初小隊的隊友都死完了,傷心過度,從此再也笑不出來了,而所有聽到他這個故事的人,都對他所敘述的這個說辭,表示理解。
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一聲:
“兄弟,節哀。”
“謝謝。”
猶如程序般的對話,甚至很少有人能跳出這個條條框框。
而面前的這二人,也非常輕易的相信了。
沒錯,他就是胡邦,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至於他為何能夠如何如此湊巧的來到他想要來的地方,自然是他的上頭有人。
已經混到權力足夠大的和他一樣的人。
“那你可就有口福了,想當初我們在鯉魚背的時候,就全靠老吳炒的一手好菜,不然天天啃乾糧,嘴得淡出鳥兒來。”他笑著指了指他的同伴,像胡邦炫耀道。
被指的那人倒是當眾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胡邦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魂遊天外。
“行了,先別說笑了。”原先在這個碉堡內的兩位士兵之一,打斷了他們三人之間的調笑,“我先給你們講講你們要負責的范圍。”
“向東五十根,向西四十根,向南五十根,向北三十五根,這就是你們以後要監察的范圍了,要注意一天二十四小時,不能讓那些火把滅掉,需在一個小時內將火把重新點亮……”
在仔細說了他們的任務之後,這倆人才來到了這座碉堡的後方。
“由於我們這些後方部分地形的限制,所以一些地區出行都靠滑索,這樣比較方便一點,那麽,就有緣再見了。”
那倆人將一個三角形的鉤子掛在了一條不知通往何處,一直傾斜向下的的繩索上,然後便向下滑了去,轉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三個人站在這滑索的旁邊,目送二人離去。
“現在終於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擺著一副死人臉的胡邦,突然說出了這麽冷冰冰的一句話。